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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書作論 謀相解

  “臣下昨日在藥材房裏尋了半晌,還缺少幾味珍稀藥材,駙馬的解毒丸恐難以煉製。”禦醫遞過藥單,上麵都是些市麵上千金難求的藥材。


  “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常歌擺擺手示意禦醫退下。


  禦醫走後,一白衣女子端著蘭花糕進來。


  “郡主,嚐嚐這新做好的糕點。”


  常歌看著藥單並未抬眼:“淵藪藥材庫你可折騰完了?”


  白荼把糕點放在常歌麵前的檀木桌案上,笑道:“屬下哪敢把郡主的東西消耗完,還有著呢,那些名貴點的,屬下都沒敢動。”


  常歌笑了笑,手中的藥單遞給她。


  “跑一趟。”


  白荼接過藥單看了看。“可是給駙馬解毒用的?”


  “嗯。”常歌抿一口桂花茶,上次釀的玉蘭香,霍丞相要走幾壇,姑姑那邊又給了幾壇,再者府裏人留了點,也就沒多少了,今日換換口味,這桂花茶倒是也不錯。


  白荼深呼一口氣道:“恕屬下做不到。”


  常歌抬頭看她:“原因。”


  “郡主,這些救命的藥材都是備給您的,萬不得已的關頭才能動用。”


  常歌挑眉。


  “駙馬的毒厲害是厲害,但屬下不用這麽貴的藥材也能讓駙馬醒來,無非就是落下一些病根子,郡主您不能拿您的性命開玩笑啊,萬一以後有個三長兩短……”


  “好了。”常歌打斷了她的話,神情嚴肅道:“你我雖貴為姐妹,但今日你著實有些逾越了,藥材本宮會讓白若去取。”


  白荼略顯焦急喊道:“郡主。”


  常歌看了她一眼:“閣規忘了嗎?”


  “屬下……屬下沒忘。”白荼不甘心地低下頭。


  常歌品了品茶,屋內沒了爭吵聲一下子安靜了起來,良久她才道:“下去領罰吧。”


  白荼還想再說什麽,望了望常歌的神色,終是沒有開口,道了聲是,從屋中退出來。


  剛走沒幾步遇上了顏兒,正打算找郡主,便喊住了她。


  “顏兒。”


  顏兒笑著問道:“白荼姐,郡主可在屋裏?”


  “在的,但……”白荼麵露難色。


  “怎麽了?”


  她無奈道:“我方才惹怒了郡主,郡主現在在屋裏有些生氣,你進去可注意點。”


  顏兒“撲哧”一笑:“姐姐不會又和郡主爭辯了吧?”


  白荼聽了,麵紅耳赤爭道:“我那是……是為了郡主好。”


  “那這次又是為了何事啊?”


  “還不是駙馬暈倒這事,郡主想動用閣裏的珍稀藥材給駙馬治病。”


  聽完她的話,顏兒低頭想了想說道:“知道姐姐是為郡主著想,但或許駙馬對於郡主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朋友,郡主對朋友一向很好,這一點姐姐你是知道的。”


  白荼點點頭認可了顏兒的話:“這倒也是……”想了一會,她不由地歎口氣,“跟郡主說我去閣裏取藥。”


  “嗯嗯。”顏兒笑了笑,“姐姐快去快回,早些回來吃飯。”


  “知道了。”遠遠地隻剩一片白衣的背影,顏兒突然笑了起來,看向來人。


  “郡主。”


  常歌挑眉:“去了?”


  “嗯。”顏兒開心道,“以我的伶俐口齒成功把白荼姐姐說服。”


  常歌笑了笑,點點頭。


  “可郡主,顏兒還是有點擔心。”顏兒連忙又道,“倒不是說郡主您,我擔心給駙馬用了,姑姑的病……”


  常歌聞言,歎了口氣。姑姑的病是日積月累落下的,豈是一兩天就有眉目的,她派人尋了多年,何曾不是沒有結果。


  常歌安慰的摸了摸自己侍女的頭:“姑姑的病我會想辦法治好,就算多麽珍貴的藥材,我也會尋來。”


  “但他……”常歌看了看那個廂房,“是我常歌的朋友。”


  她的駙馬被當作身份低微的質子孤身一人千裏迢迢來到平瑀,骨子裏的冷靜與淡然是常人沒有的,心中的謀略與大智也是普通人無法企及的,從接觸他開始,她就隱隱覺得他們是一類人,這樣說可能過於荒唐,亂世之中何來一類人之說,但那種麵對朝廷混沌仍能波瀾不驚,心中好似容下一場平靜的江海,任他人攪亂自巍然不動。


  石青石綠得山水畫、誌趣相投的茗茶、還有閑暇時一同探討的軍事謀略,天文地理,無一不讓她越發覺得此人與她緣分的妙不可言。以及同樣的身世,雖境遇不同,但爾虞我詐的官場卻都是當下不置可否的形勢,她有預感,這位朋友會在未來某個關鍵時刻助她完成大計。


  心中思緒萬千,吩咐顏兒盯著晚飯,常歌去看了杜佑,人依然安安靜靜躺在榻上,安詳地宛如在做一場平靜的夢,夢裏也許有他說的太平盛世。


  常歌坐在旁邊盯著看他略帶蒼白的臉色,不禁又出了神。


  “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誘之,往蹇來連。”


  男子一襲淡綠錦衣立在木架旁,木架上都是郡主珍藏的書籍,郡主和他都是愛書之人,來了好些時日,若不是郡主大方,願意將寶書分享於他,他怎會找到如此珍貴之地——木架上全是先賢所留存書籍,甚至有些絕了後跡,以為失傳。


  他手持一書靜觀了一會,不經意間念出一句。一旁同樣看書的常歌聽了,不由地回道。


  “《管子·形勢解》中有言,‘虎豹,獸之猛者也,居深林廣澤之中則人畏其威而載之。人主,天下之有勢者也,深居則人畏其勢。故虎豹去其幽而近於人,則人得之而易其威。人主去其門而迫於民,則民輕之而傲其勢。故曰:"虎豹托幽而威可載也。’’此謂“調虎離山”名之由來也。”


  他笑了笑,走到常歌旁邊的木椅上坐下,道:“一般女子甚少看兵書,郡主倒是特別。”


  常歌笑了笑:“個人愛好。”又道:““調虎離山”貴在“調”字,引敵出據誘入我軍之利地,駙馬看此解如何啊?”


  “一字不差。”杜佑笑言,“郡主再看看這句,“假之以便,唆之使前,斷其援應,陷之死地。遇毒,位不當也”,該做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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