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來源於無關人的信任
上官若愚眼睛一轉,當即道:“那他現在情況如何?”
果然同她猜測的一樣,是他的努力,不知用了什麽辦法,說服狗皇帝沒把自己給收監。
“屬下不知。”夜月板著臉道,心裏泛起絲絲擔憂,主子應當無礙吧?
“不知道你回來幹嘛來的?你就不擔心,在你離開以後,狗皇帝會對他不利?”上官若愚嘴角猛抽,喂喂喂,有他這麽做下屬的嗎?居然把主子獨自拋在宮中?他不是忠犬嗎?不是該寸步不離保護他嗎?
夜月麵露幾分懊惱,“是主子下令,命屬下回府來向姑娘報一聲平安。”
“得,你現在馬上進宮去,密切注意他的情況,若是狗皇帝想懲處他,再回來告訴我。”她罷罷手,滿心的無奈,今天她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愚忠!那人也真是的,擔心她幹嘛?
夜月當即點頭,縱身一躍,再度翻牆而走,身影在這無垠的夜空下急速掠過,剛抵達皇宮內院,他心裏不禁升起了淡淡的鬱悶,姑娘這是把他當作跑腿的了?
一夜未眠,上官若愚坐在前廳的木椅上,給自己灌了好幾壺的濃茶,兩個小家夥原本想陪著她熬夜的,奈何,睡意襲來,撐不住,竟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她在院子裏來來回回轉了幾圈,又在府外往返走動好幾趟,一夜坐立難安。
東方海平線上,一抹璀璨的金色,將黑夜驅散,朦朧卻耀眼的光輝,傾灑在城池的各個角落。
“總算是天亮了。”上官若愚疲憊的打了個哈欠,端起肘邊茶幾上的陶瓷茶杯,猛喝幾口,丫的,他怎麽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了什麽意外吧?
不是她杞人憂天,而是這事怎麽想,都不太對勁,以狗皇帝對她的憎惡,會那麽輕易下令釋放她?還給她機會證明清白?
他絕對做了什麽事,才會說服狗皇帝,一定是!
“蹬蹬蹬。”急促的腳步聲在屋外響起,黯淡的眸子瞬間大亮,迅速抬頭,卻在看見兒子的身影時,光芒再度熄滅。
“醒了?”她擠出一抹笑,問道。
“娘親,您還沒休息嗎?”上官白不高興的皺起眉頭,“臉色好難看,他是不是還沒有回家?”
除了在多日的驗屍工作時,他有見過娘親這麽疲倦的樣子,其他時候,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娘親。
想到那個令娘親牽腸掛肚一整夜,至今未歸的男人,他免不了一陣遷怒。
他難道不知道娘親會為他擔心,為他提心吊膽嗎?怎麽還不回來?
一抹暗色掠過他清澈的黑眸中,“娘親餓不餓?我去給你弄早膳吃。”
“不餓,小玲呢?還沒起來?”她哪裏有胃口吃東西,媽蛋!想到那人現在不知遭遇了什麽,她根本就沒心思用飯。
“恩,去學堂的時辰還沒到,我待會兒再去叫妹妹起床。”上官白頂著一張麵癱臉,脆生生說道,“娘親,你不吃東西,會餓壞自己的。”
“我心裏有數,諾,銀子拿著,你們等會兒在街上買早飯吃。”她從袖中拿出計量銀子,交到兒子手裏。
上官白瞳孔猛縮,見鬼似的看著她,臉上冷漠的麵具出現幾道裂痕,“娘親……”
她真的沒事嗎?怎麽會忽然間給自己銀兩?這不科學!
“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我給你銀子,你還不樂意了?”上官若愚強忍著心裏的抽痛,冷下臉來,低聲嗬斥道:“娘親雖然吝嗇,可是,和銀子相比,你們的身體更重要,對娘親來說,沒有什麽比得上你和小玲的健康,明白嗎?”
她苦口婆心的說道,神色略顯悲痛,似乎是被兒子的不解風情,給傷到。
媽蛋,六兩銀子就這麽沒了,好痛苦!
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些碎銀子上挪開,手掌捂住胸口,儼然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上官白幼小的心靈頓時泛起自責,他怎麽可以誤會娘親?真是過分!
“對不起,是兒子不對,誤解了娘親的一片心意。”小腦袋惱恨的垂下,麵部緊繃,“請娘親責罰。”
“……”她平日裏,在兒子心目中的形象到底是啥樣的?上官若愚忽然對這個問題特別好奇。
“乖,娘親沒說要責備你,還有,娘親不是亂用暴力的人,懂嗎?”她神情鄭重的說道。
上官白雖然覺得這話有哪兒不對,但秉著娘親說的永遠是對的,這個原則,他重重點頭,“是,兒子曉得的。”
娘親那麽善良,那麽溫柔,暴力這個詞兒,本就和娘親無關。
很好。
上官若愚抑鬱的心情,蹭蹭上漲,笑眯了眼睛,“真乖。”
手掌溫柔的撫摸著兒子的頭發,上官白頓時紅了麵頰,如同一隻被煮熟的螃蟹,渾身僵硬的站在原地,頭頂上,仿佛有白色的濃煙,正在攀升。
在為兒子成功洗腦後,上官若愚催著他去把女兒叫起來,親自送他們倆出門前往皇宮,在分別之際,她忍不住提醒道:“你們進宮後,記得去一趟禦書房。”
“是為娘親去看望白發哥哥嗎?”一身粉色宮裙,紮著麻花辮的上官玲咋呼呼的問道。
哎呦,她就知道娘親對白發哥哥有那種意思。
“咳。”某人老臉微紅,尷尬的咳嗽一聲,“那什麽,他一夜沒回來,我們是得關心關心他的安危,怎麽說也是一同生活的人,對吧?咱們現在還住著他的家呢,要是對他不聞不問,那真是太絕情了。”
她訕訕解釋,在孩子麵前承認和他有一腿神馬的,饒是她,也做不到。
上官玲曖昧的衝她眨了眨眼睛,拍著胸口答應下來:“娘親,你放心吧,人家一定會把娘親的心意告訴白發哥哥的。”
“啪。”忍無可忍的上官白果斷出手,一巴掌狠狠拍到她的腦勺上,咬牙道:“你還能再蠢點嗎?”
難道她就沒看出來娘親的窘迫與害羞?這種話,說得那麽明白幹嘛?娘親是女孩子,臉皮特薄的。
“嚶嚶嚶,好疼。”被莫名其妙家暴的上官玲,委屈的掉下兩顆珍珠淚,跺跺腳:“人家實話實說,老哥你幹嘛啊!昨天明明說過,要保護人家的。”
老哥說話不算話!騙子!
上官白眼角一抽,“我沒說過。”就算說過,他也不會當著妹妹的麵承認,絕不助長她囂張的氣焰。
“你有。”上官玲指著他的鼻尖,大聲嚷嚷起來,“你明明就有。”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你聽錯了。”他再度否認。
“人家怎麽可能聽錯?”她分明記得很清楚的好不好?
“那你有證據嗎?”上官白雙手抱在胸前,下巴輕抬,斜睨著她。
上官玲頓時如被人掐住喉嚨,嘴唇顫抖幾下後,懨懨的垂下腦袋,她木有證據,可是,她就是記得老哥說過。
“哼,你肯定是還沒睡醒,我怎麽可能說那種話?”他的表情太過自然,讓上官玲不禁升起幾分不確定,難道真的是她記錯了?
上官若愚忍俊不禁的站在旁側,旁觀著寶寶鬥嘴的全過程,心裏有些無奈,這小玲,根本是在被兒子牽著鼻子走,有木有?
“好了,別耽誤時辰,快去上學,記得路上吃飯啊。”她提醒道。
上官白立即點頭,大刀闊斧朝前方走去,上官玲提著裙子,追在他後邊,像條小尾巴。
不知怎的,看見他們倆生龍活虎的樣子,那堆積在她心頭一整夜的大石,仿佛也在無形中消散。
時至正午,二皇府裏,依舊不見南宮無憂飄渺淡漠的身影,上官若愚這下是真的急了,輕輕咬著手指,焦急的在廳中轉了好幾圈。
“不行,我得進宮一趟。”擦,他該不會真被狗皇帝給懲罰了吧?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更換,她便離開了宅子,大步向皇宮走去,路上,不少老百姓紛紛朝她投以複雜的目光,平日裏,這些熱情的百姓,今兒卻仿佛忌憚著什麽,不敢同她打招呼。
“二皇妃!”一道熟悉,響亮的呼喚,從後方傳來。
上官若愚凝眉轉頭,隻見小豆子一路狂奔,衝到自己麵前,心裏泛起一絲疑惑:“這個時辰你不在私塾念書,怎麽在大街上狂奔?”
“二皇妃,您沒事吧?”小豆子擔憂的望著她,他今早在私塾裏聽說恩人被九門抓走,連夜審問,實在是放心不下,想去衙門探望她,沒想到,會在半路,在街上把人撞見。
“我能有什麽事?”眉梢飛揚,她含笑問道。
小豆子明顯鬆了口氣,“沒事就好,學生知道,二皇妃您一定是無辜的!您不會殺人!”
他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起來,眸光很是堅定,那是從內心散發出的信任,純粹且耀眼。
“你哪兒來的自信?”上官若愚心頭一暖,在大多數人懷疑她,質疑她的時候,能有一個對她不甚了解的人站出來替她說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小豆子稚嫩的麵頰微微一紅,結結巴巴說了半天,“學生……學生就是知道,您不會殺人的。”
她那麽好,怎麽會殺害一個無辜的人?
“哦?那要是人真的是我所害呢?”一抹狡黠的暗光閃過眸底,她惡趣味的想要逗弄逗弄他。
小豆子微微一愣,隨即斬釘截鐵的道:“就算是那樣,您一定有您的理由。”
上官若愚詫異的看著他,有些意外,她怎麽覺得,自己麵對的是一隻哈士奇呢?聽話,乖巧,卻又忠心耿耿。
“恩,你說得對,人的確非我所害。”她微微一笑,抬手掐了掐小豆子的臉蛋,“很快事情就會水落石出,現在,你馬上給我回私塾,好好念書,別學那些不該學的,我可不喜歡逃課的人。”
“是。”小豆子紅著臉,向她道別,離開時,臉上浮現的,是如信徒般的憧憬與狂喜。
他就知道,恩人是個善良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