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好樣的阿緋
阿婉聞言轉頭,看到了笑得略痞的顧清歡。
“你是誰?”
“這不重要。”顧清歡易了容,阿婉自然認不出她,“還愣著幹什麽,你現在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快過來!”
她衝阿婉招手。
易氏的家仆已經圍了上來。
言緋抓住顧清歡,準備將她扛走。
顧清歡忽然撞了他的麻穴,趁著他愣神的刹那,直直將他推進了重重包圍之中。
他的穴位跟常人不同,但跟黎夜是一樣的。
短時間製住他,她手到擒來。
言緋猝不及防之下,就這麽被顧清歡坑了。
他想殺出去捏死這個女人。
“顧、清、歡!你最好祈禱別落到我手上!”
顧清歡已經湊到了阿婉身邊。
聞言,轉頭道:“什麽?你說什麽?你要獨自攔下他們?好樣的阿緋!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這裏就交給你了!”
她一臉感動,稱讚他的大義。
臨走前,她還踹了他一腳。
坑完了言緋,顧清歡讓讓阿婉運起列子禦風術,兩人逃之夭夭。
言緋氣得肺都要炸了。
他此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在抓住顧清歡的時候,先廢了她的手腳!
“清歡?你是清歡?”
阿婉帶著她離開。
臨走的時候,自然聽見了言緋那恨不得將顧清歡挫骨揚灰的聲音。
顧清歡道:“說來話長,先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好。”
阿婉神色黯然。
她本是想將顧清歡帶出城,可是當她們趕到的時候,城門已經封鎖了。
兩人略一商量,轉頭去了江州的千人巷。
顧名思義,這是江州一處難民街。
當初易氏統領江州一帶,為了安置無家可歸的百姓,專門劃分了一塊區域,偶爾會布粥義診。
今年夏天鬧了大旱,秋天許多農家顆粒無收,到了現在,這裏的人自然就多了起來。
阿婉帶著顧清歡走進一處髒亂的小苑。
這裏每天都有新的難民來,所以她們的出現並不算突兀。
阿婉去井裏打了水,給自己和顧清歡一人一碗。
“你易容了?”阿婉問她。
顧清歡點點頭,“這易容術精妙得很,我研究了半天也摘不下來,索性就算了。”
她喝了口水,覺得涼得牙齒打顫,就把碗放下。
阿婉又道:“我有一位朋友極擅易容之術,隻是她身在江湖,行蹤不定,你先別急,我會想辦法聯係上她。”
她絕口不提自己的事,倒是先關心起顧清歡。
顧清歡笑打斷她,“你說你這人,自己的事情都亂成一鍋粥了,還有心思來關心我的?
我這就是個皮相而已,取不取得下來沒什麽要緊,倒是你,許久不見,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
她捏了捏阿婉的臉。
原本豐盈的臉蛋變得消瘦,她看了都心疼。
“我……沒什麽好說的。”
“那說說那個雪兒,我對她很感興趣。”
“提她幹什麽。”阿婉咬了咬唇,“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把她救回去。”
“可不是,我看你不僅瞎,還笨,易塵都這樣了,你還不趕快離開那個是非之地,非要把自己折磨死才甘心嗎?”
顧清歡與阿婉雖然往來不多,但憑著前幾次,她已經把阿婉當成了至交好友。
大概這就是一見如故。
阿婉閉了閉眼。
片刻,才道:“我與他鬧成這樣,隻怕也再回不去了。”
顧清歡偏頭道,“那以後呢,你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
阿婉情緒很低落。
顧清歡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可見了她這個樣子,也不好再細問了。
兩人就這樣相對而坐,偶爾喝一口凍得牙酸的涼水。
小苑裏一直有人進進出出。
從他們的聊天中,顧清歡斷斷續續可以推斷出,言緋已經順利逃脫,而易家正派人大肆搜捕她們。
顧清歡站起來。
“你去哪兒?”阿婉抬頭,擔心的看著她。
顧清歡道:“這裏冷的要死,我出去抖一抖,取暖。”
“可現在外麵不安全,你當眾將我帶走,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別人不知道,但阿婉明白,易塵這人看似謙和溫潤,心狠起來卻不輸任何一人。
當初,他會因為有人害她而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他也能親手將她推入萬丈深淵。
大概是她貪心了。
她命本飄零,又怎麽能眷戀家的溫暖,隻是孩子,她的孩子……
想到這裏,阿婉的眼淚終於忍不住。
顧清歡原本是想出去發抖取暖,見狀也不走了,坐到阿婉旁邊,給她遞手絹。
阿婉哭了一陣,把心裏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才擦著眼淚道:“我要回去,我兒子還在那裏。”
“你若是要找兒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心。”
阿婉剛說完,一個高大的身影就邁步而來。
他布衣上沾了血,臉色也不算太好。
顧清歡反應了半天,才想起這是被她坑慘了的言緋。
“哎呀,阿緋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言緋看她一眼,冷笑:“你、說、呢?”
他一字一頓,每個音節都無比陰鷙。
這個女人太可惡,他忽然不想帶她回赤霄了,正好門外就有口深井,還是直接把她摁死在裏麵比較妥當。
他步步逼近。
顧清歡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
“我不管你是誰,但隻要有我在這裏,就不會讓你傷害她。”阿婉擋在顧清歡前麵。
“哼,你倒是仗義,事到如今,還有空管別人的閑事。”言緋眼神陰沉。
阿婉一僵,“你什麽意思?”
“不找兒子了?”
“你……你知道他在哪裏?!”
“不知。”
言緋走到裏麵,他身上有血,難民們一看這就不是個好惹的,紛紛給他讓出位置。
他也不含糊,盤腿坐下。
阿婉想問他外麵的情況,無奈怎麽都撬不開他的嘴。
顧清歡拍了拍她的肩,讓她稍安勿躁,才挪到言緋身邊。
“阿緋你可知道,自閉也是一種病,你這樣惜字如金,就不怕把自己憋壞嗎?”
她循循善誘。
她知道言緋其實是想說的。
言緋翻了個白眼。
他已經發誓再不聽信這個女人任何的花言巧語。
可當她叫出他的名字時,他竟意外覺得順耳。
阿緋。
阿緋。
從沒有人這麽親切的喚過他的名。
不是殿下,不是君上,更不是逆子,而是阿緋。
他心底一動,道:“她的兒子,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