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不就是條人命
不出所料，王家人反應特別大，要不是有兒媳拉著，王老頭隻怕已經撲上來。
張小德嚇得瑟瑟發抖。
顧君訣長歎一聲，讓他先退下。
“這位老人家，我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張煥是我們家的大夫，我們自然應該對他、對他的病患負責，今天來，是想了解一下情況。”
顧君訣穿著絲質華服，小小的年紀，說話卻是一套一套，有條不紊，這讓他們有些詫異。
不過王老頭可不會因此就改變態度。
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兒子，這是不可原諒的，哪怕對方隻是一個小丫頭，也別想他和顏悅色。
“了解情況？了解什麽情況？我兒子都死了！是你們害死了他！”
“你這老頭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我家小姐好心來看你們，你們卻在這裏裝腔拿喬。”小月站出來。
“小月。”
“小姐，你別被他們騙了，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他們就是想把事情鬧大，坑騙些喪葬費，你心地善良，會被他們騙的。”小月勸說著。
她口口聲聲是為了顧君訣好。
慕容昭聽了她的話，也覺得有些道理。
他揮手，王府的侍衛就圍上來，將老頭和他兒媳團團圍住。
他不會允許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負顧君訣。
“我……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老頭氣得不行，眼睛都紅了。
小月繼續道：“誰欺負你了，明明是你告了我們家張大夫，將他關進大理寺，現在倒裝起可憐。”
“他治死了人！”
“我們又沒說不賠，不就是一條人命嗎，我們有的是錢，你說要多少，我們賠就是了，何必鬧呢。”
“你……”
“我怎麽了，你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嗎？她今天願意來找你，是給你麵子，你們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們！！！”
老頭想說話，可每次剛一開口，就被小月打斷，他無可奈何。
原本氣得發紅的臉，漸漸變得青白。
大概是心髒病都要被氣出來。
小月越發得意。
“老人家你別激動，我今天是來救人的，你能不能先讓我看看病患？”顧君訣倒沒有那樣咄咄逼人。
她慢條斯理。
王老頭卻還是激動，“救人？救什麽人，他都死了！我兒子死了！被你們害死了！”
出事的時候，他們還花銀子請了其他醫館的大夫過來。
結果大夫來的時候，就跟他們搖頭，說脈搏都沒有了，還怎麽救，準備後事吧。
王老頭當時就懵了。
他兒子身子骨本來不錯的，隻是前些日子在外麵做工的時候摔下來受了點傷，他們家不算富裕，聽說南城開了家醫館，收費不高。
當時那裏的大夫說他兒子是什麽內出血，需要舒血化瘀。
他也聽不明白，反正藥錢便宜，他們就抓了些回來，哪知道這一喝，就把兒子喝死了。
王老頭心裏那個悔啊。
早知如此，他就算砸鍋賣鐵，也不能讓兒子去拿這些假藥來喝。
這可是他王家的獨苗苗，他走了，剩下的人可怎麽辦！
“摔傷確實可能伴隨內出血，如果是化瘀的方子，是不可能喝死人的，而且我們醫館有三包服務，包治包退的。”
顧君訣邊說邊走。
如果是以前的顧清歡，肯定會想跟患者家屬說明情況，爭得對方同意之後再出手。
可顧君訣不喜歡跟人廢話。
而且按照他們的說法，這人都已經涼了，要是再不趕快，恐怕張煥真要一命換一命，被推到菜市口去斬了。
“你不許碰我男人！”婦人攔在她麵前。
“怎麽又來一個啊，大姐，我是來給人看病的，又不是來奸屍的，你激動什麽？”顧君訣抬手推開。
她力道不輕不重，剛好把人推到一邊。
地上的王狗子顯然已經沒了氣息，臉都是清白色的，渾身冰涼，嘴唇發紫，像中了毒一樣。
顧君訣摸他的脈搏，果然是沒有的。
她又拉開衣領，俯身去聽心跳。
慕容昭見她這個動作，眉頭稍微皺了皺，正要說什麽，就見王老頭跳起來。
他給侍衛使個眼色，讓他們把人攔下。
“我兒子都已經這樣了，你們居然還羞辱他！簡直沒有王法！沒有天理啊！”
“嗚嗚嗚……狗子啊……”
兩人過不來，隻有在遠處哭。
聲音很大，把周圍的街坊鄰居都引了過來。
他們擠在王家門口，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看裏麵的情況。
“怎麽回事，王家今天這麽多人？”有後來的，不明白情況，隻有問別人。
被問到的人回答，“你還不知道吧，王狗子去醫館看病，結果一副藥下去，給吃死了，王老頭就去大理寺把醫館的大夫告了。”
“那現在什麽情況？”
“聽說是那個醫館的人，帶著人來鬧事了。”
“什麽？”
發問的人有些懵逼。
恕他孤陋寡聞，從來隻聽說過被害者撒潑鬧事，現在這世道，居然害人者也能上門找茬了嗎？
“哎，現在這盛京啊，不太平。”
“是啊，自從相爺……咳，自從那之後，咱們的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
那人當權時，人人說的都是他獨斷專橫，手段很辣。
可現在再一想，那些日子，分明已經是他們過的最舒適安逸的時候，吃穿不愁，天下安定。
哪像現在，權貴橫行，百姓苦不堪言。
“你們看，那些似乎是王府侍衛，不會是惠王府的人吧？”
“那可遭了，當今陛下沒有皇後，這惠王和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若是惹上了，王家隻怕要完。”
“哎。”
“王家可憐啊。”
圍觀百姓議論紛紛。
慕容昭聽在耳裏，也隻當沒聽到，而是去問顧君訣，“小訣，怎麽樣了？”
他是不抱希望的。
有人說他們仗勢欺人，持強淩弱，那就說好了。
反正，隻要能護著這個丫頭，他怎麽都無所謂。
“……”
顧君訣還在沉思。
慕容昭知道她是沒辦法了，畢竟還這麽小，肯定比不上清歡當年枯骨生花，妙手回春的醫術。
“不行就算了，剩下的我來解決，沒什麽的。”
“不，他還沒死呢，我能救。”
“……嗯？”
“我說，我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