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受委屈牽出冤案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他們所說的那個寨子。但讓他們感覺很奇怪的是,這寨子裏竟然安安靜靜的,幾乎沒什麽人。
雲瀚卿將馬車拉進一個斜坡的草地上,拴好馬韁繩讓大家下了車,然後帶著他們一直走到了寨子最裏邊。
“師父這山寨怎麽冷冷清清的?”寧安覺得有些異常。
雲瀚卿四處觀察了一下,發現那些人家幾乎都沒有人,不禁狐疑:這些人都去了哪裏?“確實有些冷清。”
就在他們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時候。洛安憶懷裏的那隻黑貓像箭一樣飛了出去,它沿著一條小山路一直跑向了最深處。
“靈兒,你去哪裏?”洛安憶急忙跟在後麵追過去。
雲瀚卿帶著寧安他們也跟了上去。“這小東西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幾人一直跟著那隻貓跑到了密林深處,他們沒想到這密林深處竟然還有一大塊兒空地,而那大塊空地上麵搭了一個高台,台子上綁著兩個人,那小山寨裏的村民們幾乎都在這裏了。
洛安憶看著高台上被綁的兩個人頓時大驚,“這不是易大哥和可樂嗎?他們怎麽會被綁在這裏?”
雲瀚卿走到那群人身後,他伸手拍了一下其中的一個人詢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那兩位朋友到底怎麽得罪你們了?”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雲瀚卿頓時也有些意外,“你們……”
“哦,我們是經過這裏的,你們忘記了嗎?上次我不是經過過這裏一次?”雲瀚卿趕緊解釋。
“哦,”那人依舊沒有印象,“那上麵那個小一點的年輕人並沒有做錯什麽事,但誰讓他是我們仇人的朋友呢,仇人的朋友就是有仇人。”那人的臉上露出了凶狠的神情。
雲瀚卿皺了皺眉,“你們不是這一代的獵戶嗎?怎麽還會有仇人呢?”
那人還沒有回答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了高台上,他對著高台下的人揮了揮手,然後大聲說道,“當初就是潛虎山的一幫土匪助紂為虐,不但殺了人還劫了財,害得我們被逼無奈躲到這深山老林裏來生活,今日我就將這五當家的以及他身邊這位朋友一起祭天,為江員外和洛員外報仇雪恨,也為我們的親人們出一口惡氣!”
“燒死他們!”
“燒死他們!”
伴隨著高台之上,那人的話音落下,底下的四五十個民眾開始振臂高呼。
洛安憶和寧安焦急地看著雲瀚卿,雖然不知道易川跟這幫人有什麽過節,但依然相信他是無辜的,希望師父能夠去救他。
雲瀚卿也不再跟那人說話,急步跑到高台前一躍而上。他對台上之人說道,“這位兄台,這兩位小兄弟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
高台之上的那人見又上來一個白胡子,老頭有些詫異,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之前是見過他的。“你不是那個……那個雲師父嗎?你們怎麽又來了我們這裏?”
雲瀚卿一時之間也想起了這個人,“黎水清,你是這寨子的村長,你能跟我說說他們兩個究竟犯了什麽錯嗎?”
黎水清回頭看了一眼被綁著的兩個人,隻見他們二人臉上都帶了一點傷,那五當家的氣勢非凡,並不為自己辯解一句,而他旁邊的那小孩幾乎嚇得快要哭了。他冷哼了一句,“這仇怨說起來可就長了。”
“有話好好說,您能不能先把他們二位解開,也許這其中還有誤會。”雲瀚卿看了一眼可樂,“更何況這位小兄弟是無辜的呀。”
黎水清冷笑,“無辜?一入潛虎山,哪有無辜之人?再說了,他無辜,那江家和洛家的百八十口人不無辜嗎?江家少爺和洛家小姐就不無辜?我們這些人難道就不無辜嗎?我知道你老人家想要救人,但你也要問問在場所有人,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放人!”
雲瀚卿看了一眼台下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怨氣,“我不知道他們潛虎山跟你們有什麽恩怨,但是如果你們連這位什麽都沒有做過的小兄弟都要殺,那你們跟之前的那些殺人惡魔有什麽區別?就算你們要殺著五當家的可以要問問他服不服。”
黎水清仰頭大笑,“老先生,您可真是老糊塗了吧,您見過在刑場上問犯人想不想死這種愚蠢的問題嗎?”
“殺了他,殺了他!”
台下開始有人起哄。
雲瀚卿對著台下的人擺了擺手,他慈眉善目的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對那些人低語:“稍安勿躁~”
台下的人仿佛著了魔一樣,聽了這句話頓時安靜下來,而台上那人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雲瀚卿看著他們臉上又露出笑容,“這就對了,大家都要心平氣和,現在我來問你,你們這些人和潛虎山究竟有什麽恩怨?”
黎水清像個乖孩子一樣,坐在了雲瀚卿麵前,他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我們曾經是京城郊外黎村的村民,平時除了種地之外就是到洛員外家的桑園裏采桑養蠶,我們的內人則在洛家和江家的布莊綢緞莊裏做繡娘,原本我們的日子過得也算紅火,可有朝一日卻飛來橫禍,新上任的京都提司去桑園裏察看,說那數千畝的桑園是洛家違規占用的國朝之地,讓洛員外拿出地契,洛員外沒有地契,因為那桑園用地是洛員外和江員外聯合所有家丁以及我們這些村民開墾荒山荒地,整合出來的。當時的提司並沒有說是非法占地,更何況每年都給國朝上了稅,可這新任的父母官兒竟然把桑園沒收了,數千棵桑樹全部砍了,我們這些人被遣散回家……兩天以後洛家和江家便發生了滅門慘案。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朝廷的人說是潛虎山的土匪幹的,因為他們平時好吃懶做,總是打家劫舍,而沒有人敢招惹他們,洛員外和江員外兩家都是京城最有名的大戶人家,他們要想打劫的話,肯定會選他們兩家。這洛江兩家一旦失勢,我們這些人便沒了收入。”
原來還有這麽一回事兒。
洛安憶和寧安聽了那人的話,頓時覺得事情有詐,這其中應該有什麽隱情。如果說潛虎山的土匪要搶劫這兩家的話,為什麽非要等到這個時間點兒來搶劫呢?之前幹什麽去了?
“可是你們這些人又為什麽會逃到這裏?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生活呢?”雲瀚卿問。
黎水清歎道,“兩位員外過世之後,我們這些人自發地的為他們舉辦了一些葬禮,並且將他們兩家的人全部都安葬了,可是京城的那位大官兒卻說我們都是一些亂民。隻因為他們想從我們家眷手上得到江家刺繡法,我們對他們恨之入骨,怎麽可能會把江家的刺繡之法交給他們呢,他們對我們威逼利誘,但是沒有人會屈從,於是他們得不到便要將我們也一起趕盡殺絕。無奈之下,我們這些人便來到了這種地方,這一住就是五年多……”
雲瀚卿看了一眼易川,“現在該你說了。”
易川搖了搖頭,“我沒什麽好說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雲瀚卿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這小夥子怎麽這麽倔呢?就算是你想死,也不能拉著無辜之人吧?快說當年你們有沒有洗劫江洛兩家?”
“沒有。”易川大聲道,“可就算我說沒有又有什麽用,他們根本就聽不下去,執意認為隻有我們才有實力去洗劫他們兩家。”
雲瀚卿笑嗬嗬地點了點頭,“你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易川倒是有些感動了,“你老人家相信我們是無辜的?當年我們真的是被害慘了,他們兩家的事對我們而言也是飛來橫禍。那段時間我們雖然也有過打家劫舍,但從來都不會去招惹他們那樣的善人,我們雖然是土匪草寇,但我們也有原則,我們搶那些為富不仁的人,對於江洛兩家員外,我們大當家的也很尊重他們。”
“這麽說來當年殺害他們兩家的人一定跟京城的那個大官脫不開關係。”洛安憶說道,她走上高台解開了易川和可樂身上的繩子,然後對台下的人說道,“大家確實冤枉我的兩位兄弟了,他們為人很好,並不是你們口中的大惡之人,但是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想盡辦法把真正的凶手找到。”
寧安也說道,“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一定想辦法讓君上知道,並且重新徹查此事,不能讓無辜之人白白的冤死。也一定會讓諸位重新回到你們的家園。”
台下的人聽完都靜默了。
雲瀚卿打了個響指,這所有的人漸漸的都恢複了原有的精神狀態。
黎水清說道,“你們雖然經常從我們山寨裏經過,但我們依然不知道你們是做什麽的,不過今天聽了老先生一番話,我黎某人願意相信老先生,我相信鄉親們也願意等一個最終的結果。”
雲瀚卿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能這樣想那就好了,希望你們不要盲目的去認定一件事。我徒弟說的話就是我說的,到時候一定會撥開烏雲見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