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夜寧靜暗流湧動
這天晚上,整個村寨的人和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歡樂的夜晚。村寨裏的人都很熱情,他們用自己辛苦打來的獵物招待他們,並且還獻上了美酒。
洛安憶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一碗紅色的酒汁,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湊到寧安耳邊小聲道,“這就是你們所說的那種冥棺雪釀製的酒?我怎麽感覺看上去像是血液?”
寧安道,“確實像,你如果不喜歡喝的話就不要喝。”
洛安憶實在是飲不下,便借口拉著寧安離開了熱鬧之地。
兩個人在這附近走了走,她們發現這裏的夜空非常的亮,滿天的繁星,偶爾還夾雜著一兩顆流星劃過。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這種氣氛感覺有一點點溫馨,還有一點點的曖昧。
洛安憶走在前麵,寧安則像是心事重重,走在後麵。她回頭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寧安,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寧安棱角分明的臉像極了一個男生,心裏便生出一絲悸動。她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這份安寧,便問,“你好像又有心事?”
寧安找了一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下來,“我在想白天那個村長說的話。上一任的京都提司是陸成恩,他雖說不算是一個好官兒,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人,最起碼他沒有逼著洛員外交出地契,這一任的京都提司是楊洪渠,我曾經在朝堂上見過他兩次,外表看上去也算是一個剛正不阿之人,他又怎麽能夠做出那種事情?真是令人費解。”
洛安憶不了解官場,“有的時候一個人不能看外表,你看著他像是一個好人,但實際上他卻是一個惡人,還有要從根部查起,你有空得問問你父皇那塊兒地究竟有沒有收回來?還有現在做什麽用了。”
“這是肯定要問的。”寧安皺著眉說道,“江洛兩家滅門慘案這麽大的事情,父皇應該會在朝堂上找文物百官商議,並且調查此事,可為何我當年卻沒有聽到關於此事的一絲風聲呢?”
“五年前你才幾歲也就七八歲的樣子,你能記得了那麽多,再說了你一直住在宮外,對宮內的事情又有多少了解?”洛安憶道。
寧安急忙擺手,“不對,七八歲的時候我已經記事了,而且那件事情如果鬧得很大的話,我一定有印象。”她忽然抬起頭驚愕地看相向洛安憶,“你說會不會是那些人瞞著我父皇?也許父皇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那要是這樣的話,那些人可真是太可惡了,他們難道想要造反嗎?”
洛安憶見她的臉上有了憤怒,便說道,“也許你父皇知道,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不會的,這朝堂之上有什麽大事,父皇都會有意無意的讓我知道,如果這件事情他當年知道也一定會讓我知道的,因為有很多時候他覺得我的意見也很重要。”寧安歎道,“看來這件事情,父皇當年並不知情,不行我得抓緊時間回宮一趟,把這件事情告訴父皇。”她說著站起身就沿原路返回了。
洛安憶急忙追了過去。“寧安,你去做什麽?”
寧安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去找師父商量入宮的事。”
洛安憶想要追趕過去,卻跟不上她的步子,“也不急於這一時啊,再說事情都過去好幾年了,如果重新提起來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的。你得找個合適的時機才能夠提起這件事。”
寧安道,“我知道,我現在就找師父商量這些。”
然而當兩個人回到營地的時候,所有人都離開了,地上的篝火也熄滅了。
她們二人也隻好回了自己的住所。
他們所住的房子在一棵很粗壯的大樹上。那棵樹也不知道長了幾百年了,樹幹傾斜著,就像一條坡路,一座不大的木屋搭建在整個樹冠上。
雲瀚卿坐在木屋的門口,他手上提了一個小燈籠,笑眯眯地盯著慢慢走過來的兩個人。
寧安一抬頭看見了他,立刻沿著曲折的樹幹上了木屋。“師父,您還沒睡呢?”
“你們倆又到哪裏去看星星了?”雲瀚卿笑眯眯地問。
寧安搖頭道,“到現在我哪裏還有心情看星星啊,師父您就別取笑我了,我來是想找您商量一件事。”
“你是不是想要進宮去?並且要向你父親告發這件事?”
寧安道,“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您說我要不要現在就去?他們那些人竟然背著父親做出這種勾當,這種肮髒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訴父皇,讓他老人家來懲戒這些人,給洛家和江家一個交代。”
雲瀚卿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他抬手撫摸了一下寧安的頭發,“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更何況這件事情牽連甚廣,如果你現在說,可能調查出來的隻有幾個替罪羊,根本就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待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拿出來說的話,可能就會牽扯出一大批不合格的朝廷蛀蟲。你覺得你現在非要去說嗎?”
寧安權衡了一下利弊,歎道,“可是時機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要有耐心。做大事的人必須要有耐心,不能操之過急。”雲瀚卿起身往屋內走去,“別看這木屋小,其實裏麵空間還挺大的,我們三個男士睡在東邊,你們三個姑娘就睡在西邊吧,時候不早了,都去睡吧,天亮之後我們就離開。”
寧安雖然有些不服氣,但也沒辦法,隻好回房間睡覺去了,其實師父說的也很對,沒有合適的時機,任何事情說出來都是操之過急,容易打草驚蛇,既然這件事情牽連甚廣,那他一定要想盡辦法把幕後的真凶挖出來,這樣才能夠對得起死去的那些無辜之人。
這天晚上寨子裏很安靜,安靜到沒有任何的聲響,就連蟲鳴聲都沒有。
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他們都睡著的時候,幾座石頭雕像不聲不響地站在了山寨的正中央。
一個黑衣人坐在樹端,他手上拿著一根鐵棍子,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幾個雕像,他一動不動的模樣,與這黑夜漸漸的融為了一體。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頭頂的天空飛過一隻烏鴉,那隻烏鴉很憤怒的吼叫了一聲,打破了這寂靜的氛圍。
黑衣人抬起手,將手中的一顆小石子向上拋了去,隻聽一聲慘叫,那隻烏鴉被打落在地,抽搐幾下之後便死了。
黑衣人靜靜地做了一會兒之後,縱身一躍跳下了樹端,他穩穩地落在地上,伸出右手,從懷裏摸出一隻短笛,然後站在那棵樹下開始吹奏,一曲刺耳的聲響,從他的唇邊飛出來,很快便衝向了雲霄。
那些石雕似乎聽到了命令,它們竟然開始慢慢悠悠的朝著山寨內步走去。
黑衣人閉著眼睛一邊吹著短笛,一邊引領著那些石雕往山寨深處走。
就在這時候,原本一片黑暗的整個山寨,瞬間亮起了一陣火光。
黑衣人猛然睜開了眼睛,他抬起右手揮了揮。那些跟在他身後的石雕,驟然停下了腳步。“怎麽可能?”他質疑了一句,“這個時候他們……”
“溫漓,發生了什麽事?”
黑衣人身後又冒出來一個年輕人,那人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衫,他手上拿著一把折扇,五官端正。
黑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瑤光,你怎麽又換了一副皮囊?”
“那副皮囊又老又醜,你看我現在這皮囊,年輕而有活力。我就是這江湖中的玉麵書生。”瑤光晃了晃手上的折扇,笑得一臉燦爛。
“你無事可做的話,幫我去前麵山寨裏看一眼,我剛剛已經幫他們施法了,這些人不可能會醒過來的。”黑衣人吩咐道。
年輕人有些不太情願,但依然去了。不大一會兒,這年輕人又回來了,“我挨家挨戶的看過了,他們都睡得很沉。”
“可是那突然亮起來的燈火是怎麽回事?”黑衣人質疑道。
瑤光道,“那隻是巧合而已,據說這是整個山寨裏擺的一種陣型,這山寨裏不太平,於是他們的領頭人就找了一個江湖義士,為他們設計了一種陣型,每到三更半夜的時候那燈火都會亮起來,燃上半個時辰之後就都會熄滅。據說這麽做隻是為了驅邪。”
“原來如此。”黑衣人有些放下心來。“這樣最好了。”
“溫漓,我勸你還是離開這裏。剛剛我在巡查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厲害人物。如果被他看到你,恐怕會用殘酷的手段來懲罰你。”
黑衣人不屑一顧的笑了笑,“你說的可是雲瀚卿?你忘了當時在山上我是怎麽整他的嗎?他想反擊一時半會兒是沒有機會的。更何況他現在是睡著的,我不但要讓他們吸收這些人的壽命,我還要讓他們把那老頭的壽命吸收幹淨!”
“這恐怕是癡人說夢。”瑤光冷笑,“那老頭的壽命是仙壽,你的這些石頭人是吃不幹淨的,就算是吃了也消化不良,你還是不要想那麽多了。”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