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過分
柳如眉咬住了下唇，默不作聲。
“慕凝芙並不是我們蜀國的人，她是越國的公主，是越王越後心尖上的寶貝，她在我們蜀國還是在宮裏被人推下池塘，總得要給越國的人一個交代。”
柳如眉難以置信，“你所說的交代，就是要將這罪怪到我娘身上？”
“嗯。”墨啟修沒有否認，“朕不想因為慕凝芙落水一事與越國開戰，這沒有必要。也不想因為此時破壞與越國的關係，這事若是傳了出去，也會有人說朕不夠英明，偏袒皇後之母。”
在墨啟修看來，顯然應該給大夫人一點顏色瞧瞧。
柳如眉卻是怒火中燒，他這全部都是借口！什麽不想因為慕凝芙落水一事與越國開戰！？他什麽時候將越國放在眼裏過，當初不也是讓慕凝芙嫁給癡傻的寒王以羞辱越國麽？
如今卻道貌岸然的跟她說這番話，全部都是借口，他根本就是為了慕凝芙那個賤人，為了討慕凝芙的歡心而已。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了！”柳如眉冷笑道，“被慕凝芙那個賤人耍得團團轉，可惜啊可惜，慕凝芙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她是寒王妃，皇上難道想越了禮數不成。”
似是被柳如眉說中的了心事墨啟修抬起頭，鳳眸微微眯起，盯著柳如眉，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危險意味。
“皇後累了，去休息就罷了。”墨啟修斂了眼底的陰森，囑托到柳如眉。
“皇上這是再趕臣妾走？臣妾哪裏不如慕凝芙，就隻為那張臉嗎？”柳如眉一字一句，字字悲愴。她豆蔻年華便愛上了他，縱是容顏不是傾國傾城卻也花容月貌。
為什麽，他愛的始終是那張臉，還是自己已經對他不用？糟糠之妻便可棄也？
“曆來陪伴在天子身旁的無不是知書達理，溫婉可人的女子嗎？為何皇後現在貴為一國之母，卻越發的不懂規矩，丟了從前的賢惠呢？”墨啟修看似無意的話，讓柳如眉心中一驚。
皇上是在怪自己放肆了？
“皇後統領六宮，有諸多事宜要忙，以後王妃的事，不便插手。”墨啟修凜冽的目光看向柳如眉，冷聲吩咐道。
皇上是要我不在管這件事了？可是那是自己的額娘，又怎會置身事外呢。
“臣妾的額娘沒有推慕凝芙下水，是慕凝芙自己跳下池塘的，與臣妾額娘無關。”柳如眉如此說道。
墨啟修冷冷說道，“皇後可曾調查過此事？當時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慕凝芙在水中，大夫人在岸上。這又如何解釋呢？”
“如果臣妾的額娘真的推了慕凝芙下水，為什麽她不趕緊離開呢？”柳如眉反問道。
“那不過是因為，”墨啟修冷冷道，“大夫人沒來得及離開罷了。”
無論怎麽說墨啟修都是不會答應饒過額娘的了，柳如眉心急，索性拋出了殺手鐧，“皇上，臣妾奉勸您一句，臣妾的額娘是當今丞相的妹妹，如果您真因此事怪罪於她，恐怕丞相那裏也不好交代。“
“朕做的決定，難道還要對丞相交代嗎？”丞相，又是丞相，上一次他要殺死倚梅她就是用這個丞相來威脅他，這次他要殺死大夫人她又是用這個丞相來威脅他。
墨啟修氣極，微微眯起眼睛，語氣格外冷冽，“你這是在威脅朕？”
據說龍有一塊逆鱗，常人都不能去觸碰。曾經有一個人就去碰了一條龍的逆鱗，結果他被龍給吃掉了。
柳如眉有些心驚，她剛才有些慌了，竟然忘了丞相是墨啟修的逆鱗。柳如眉在心底暗暗懊惱，麵上低著頭，恭順道，“臣妾不敢，臣妾隻是提醒皇上，凡事要三思而後行。畢竟臣妾的額娘也貴為禦史大夫人，這樣莽撞怕是不能服眾。”
俗話說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柳如眉這下是想收也收不回來了。
“行了，”墨啟修揮揮手，示意她退下，“你下去吧，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麽說他這是饒了大夫人？不會再追究她的責任？
雖然有些懊惱自己觸碰到墨啟修的逆鱗，不過這樣的結果卻是她樂意看見的，也就這樣了吧。
“是。”柳如眉欣喜的說道，然後很快消失在了墨啟修的視野裏。
墨啟修放下手中正在批改的奏折，表情有些陰鬱。
丞相，又是丞相，看來真的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將這個威脅除去了。
“小心點……凝……王妃。”洛川景主動請纓要將慕凝芙送回，墨啟修便隨了他的願，畢竟國事繁忙，大夫人的事還不知如何處理。
凝……這景王還真是豁達之人，才幾麵之緣便想喚她小名了。
“王爺若不嫌棄，以後若無人，便別叫凝芙為王妃了，叫凝芙便可。”反正繁文禮俗的慕凝芙也不顧及。
“這樣當真是好了。”天知道，洛川景有多麽的壓抑自己的感情，每一個“王妃”都叫的他心痛。
“景王很像凝芙的哥哥。”慕凝芙想起了葉城，也是和洛川景一樣的英氣逼人，隻可惜哥哥到死都背著欺君賣主的名聲。想必那熟悉的感覺應該也是對哥哥的思念了吧。
哥哥？怎麽會是哥哥呢？可是慕凝芙絲毫不記得他，他又能已什麽身份靠近慕凝芙呢？那就暫且作為哥哥吧，再過些時日……
“王爺，寒王府到了。”方邪小心的提醒。洛川景才意識到馬車已經停下。
“嗯，王妃請。”洛川景謙謙有禮，示意慕凝芙先下馬車。
“多謝王爺。”慕凝芙莞爾一笑，半個身子剛探出頭便聽見了之桃的聲音。
“公主，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之桃和慕青神情擔憂的在王府門口跑來。
“怎麽了？”慕凝芙看著驚慌失措的之桃和慕青，心裏詫異十分，柔聲問道。
“先前公主進宮何曾回來的如此晚過，以後便讓之桃陪公主去吧，免得在王府等的擔心。”之桃撅著嘴，眼裏濃濃的擔憂還未散去……
“就是，就是。”慕青也在一旁附和。卻在看見洛川景的那一刻疑問。“這位……”
“這位是楚國的景王，今日我在禦花園不慎墜湖，多虧了景王相救。”慕凝芙對慕青引見著洛川景，卻未曾發現之桃眼裏的擔憂更濃了些……甚至還有一絲敵意。
“對了，之桃。你還記得景王嗎？那日在包子鋪咱們也是多虧了景王才能脫身的。”慕凝芙轉頭望向之桃，之桃趕緊收回視線。
“是啊，是啊、公主，那日搭救咱們的正是這位王爺。沒想到咱們會和這位王爺如此有緣。”之桃語氣輕快，斂了眼底的色彩。
“如今已將公主安全送到，王爺恐怕要先行告辭了。”方邪終於忍不住開口，不想耽擱下去。
“既然王爺已經來了，不如和寒王一敘吧。”慕凝芙見洛川景要走，下意識的想要攔住他。她總感覺之桃有許多事瞞著自己……
“隻是這樣恐怕會打擾到寒王吧。”若是平時，洛川景拜訪一下也無礙，可是現在他是凝芙的夫君……洛川景實在難以接受……
“既然如此……”慕凝芙聽出洛川景婉拒的意思。
“不如見見寒王吧，我與寒王似乎數十載未見麵了。”洛川景還是想要與寒王一見，這些年，寒王依舊癡傻嗎？
“如此，之桃。快去通知寒王，有貴客前來拜訪。”慕凝芙命之桃去尋墨錦寒，之桃雖不情願，也隻好答應道。
“是。”
北院最高的閣樓處，墨錦寒坐於黑暗中。
“王爺，王妃回來了。”桑圖恭敬的回稟。
“王妃”她還當自己是“王妃”嗎？每日早早進宮，日落而歸。久了是不是這寒王府都要不回了？越國公主不一樣是愛慕虛榮，貪戀榮華富貴。
“王爺……”桑圖有些猶豫的開口，“與王妃一起歸來的還有一人，似乎是楚國王爺。說要拜訪您，您……”
“不見。”墨錦寒生硬的打斷。楚國的王爺，不過是景王罷了。不知道景王是什麽時候來蜀的，你不是失憶了嗎？景王為何又與你在一起？你這些天進宮隻是為了見他。亦或是，你是為了見墨啟修？
墨錦寒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動怒，難道隻是因為她和葉妙璃一樣，都愛上了墨啟修嗎？他不在乎外人怎麽看，他把她當作上天給自己的補償，但是她卻讓自己一直失望。
“這不妥啊，王爺。”桑圖耐心勸導。“這景王遂讓不受寵，可畢竟是楚國的王爺，日後……”桑圖沒有說完，但是墨錦寒明白。
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不過是為了一雪前恥。景王雖不受寵，但他日若是想要一統江山，得到楚國的力量是更好的。
“見。”墨錦寒陰鷙的聲音響起，他倒要看看這洛川景究竟是什麽人。
洛川景在前廳耐著性子的等待，先前的忐忑不安，此刻越發的緊張了。寒王果然還如從前一樣癡傻，行為像孩童一般嗎？
遠處高大的背影越來越靠近，看不清眼前男人的長相，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偉岸的身軀上，顯得光芒四射，英氣逼人。
這便是寒王？洛川景隻感覺一陣眩暈，這等外貌身軀似乎並不像人們口中的癡傻王爺。
倒像個正常……“正常？”洛川景似乎想到了什麽，再次抬頭，正巧對上墨錦寒的眼睛。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