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計謀
“妹妹身子骨單薄，我便不打擾了。”柳如眉斂了眼底的陰謀，笑著對宸貴妃囑托到，“妹妹現在身上可是兩個人，凡事定要小心。”
這話聽上去像是囑咐，倒更像是提醒。宸貴妃聽了心裏一驚，卻又無能為力。隻能自己小心，在什麽事都沒發生之前，怎麽能把罪名安到皇後頭上呢。
“皇後娘娘慢走。”宸貴妃提著一顆惶恐的心請安道。
“妹妹去歇息吧。”柳如眉說罷，轉身離開。眼神凜冽的看向倚梅，待出了宸貴妃的院落，低聲吩咐道，“她肚子裏的孩子不能留下。”
如今一個慕凝芙就夠自己勞神費心的了，更別提再有一個宸貴妃了。現在這孩子還未生下來便目中無人，倘若真是個皇子，她眼裏還會有我這個皇後嗎？
“皇後娘娘。”倚梅憂慮的看著柳如眉，忍不住提醒。“最近風聲緊，皇上又格外看中宸貴妃肚裏的龍子，娘娘這樣豈不是鋌而走險……”
“怕是沒有時間了，宸貴妃肚子越大越不好動手，留下去隻能是個禍害。”柳如眉眼神複雜，這一事關係重大，若是走漏了風聲，咱們都會受到牽連。”柳如眉語氣低沉，似乎在謀劃一件大事。
“倚梅明白，倚梅定會讓娘娘放心。”倚梅低著頭應道，從太子府到皇宮，倚梅可是從未讓柳如眉失望的。
縱是皇上知道柳如眉和倚梅做的勾當，小事一般睜隻眼閉隻眼，大事苦於沒有證據，所以倚梅和柳如眉從未失手過。
寒王府，慕凝芙沉睡過後正恍惚著想事，全然未發現身邊的朱雀。
“喲，王妃真是好興致，望著著後花園竟失了神。”從西院窗戶望出去，便是鬱鬱蔥蔥的花園。
慕凝芙隻是不明白朱雀為什麽又來找她。侍女？侍女會這樣同王妃說話嗎？朱雀一身飛揚跋扈，怎麽會是個丫鬟。
“你來做什麽？”慕凝芙也絲毫不客氣，此時慕青和之桃並不在身邊，難道朱雀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
“呦呦呦，王妃這麽警惕做什麽？”朱雀將眼睛瞥向一邊，不得不承認，慕凝芙真的不愧為越國第一美女，而且……她真的和葉妙璃很像，是因為這個，王爺才垂憐於她的嗎？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慕凝芙能感覺的到朱雀對自己的敵意，隻是這敵意來自於哪裏，慕凝芙並不清楚。
今天不過是她們第一次見麵罷了，搜搜前世的回憶，自己似乎也和朱雀沒有交集才對。
“朱雀沒有什麽事，隻是想告訴王妃要自重。”朱雀輕蔑的瞄了一眼慕凝芙，這個眼神深深刺痛了慕凝芙，讓慕凝芙想起了冷室裏的墨啟修。
“你這是什麽意思？”慕凝芙似乎明白，又似乎拿不準朱雀的意思。
“王妃應該明白，如今這王府上上下下可都在議論……”朱雀若有意味的看向慕凝芙，“王妃來蜀國的日子不久，風流韻事倒是不少呢。”
“你……”慕凝芙大氣，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給朱雀和王府眾人留下的竟是如此印象。
“我怎麽了？”朱雀滿不在乎的繼續說道，“看來王妃也覺得此事無錯，所以無話可說嘍？”
慕凝芙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是感覺委屈，羞辱，憤怒。
“王妃就算不在乎自己的顏麵，也請在乎一下王爺吧。”朱雀的心攪得生痛，她看不下王爺被人羞辱，尤其與墨啟修和這個女人有關。“好歹王爺也是皇室血統，身份尊貴的寒王。王妃這樣恐怕有些不妥吧。”
寒王，莫非朱雀喜歡寒王……慕凝芙思緒回轉，仔細想想朱雀的敵意似乎就是來自寒王。她與寒王究竟是什麽關係呢。
“王妃，我知道你有著一張和那個女人一樣的臉，所以你已經是贏家了。”
朱雀有點沮喪的臉，還有那身衣服的嬌豔，更加襯托出她說這話的無力感，還有蕭條。她說的贏家，是說的墨錦寒麽？
慕凝芙頓時覺得眼前的女人，雖然是表麵上的強悍無比，實則內心還是極其脆弱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情字。情是多麽可怕的東西，萬一有一天知道自己所托非人，交錯了心。那是怎樣的一種傷痛？
哀莫大於心死。
慕凝芙此時覺得自己就是心死的東西，連個活生生的人都算不上。不過說起死，她也不是沒有死過的。重生之事，敢情就是天可憐見，或者是那個死去的無辜孩子庇佑吧。已經是萬幸了，從地獄關口走出來的她，除了報仇還是報仇。
若是連這個念頭也沒有了，那麽活著就真的是無意義了。
“你不用覺得我是你的威脅，因為我無意那樣做。來蜀國結姻，皆是情勢所逼，絕非你想的那樣。至於我個人的風流韻事，你信或者不信，我不在乎。”
慕凝芙如此冷漠淡然的話語，倒是叫朱雀吃了一驚。
她還以為她即將和她展開的是一場唇槍舌戰，因為早就聽說了越國公主慕凝芙自打來到了蜀國之後，就性情突變。原先的若柳浮風，也少了些，換來的是有點剛強的男子誌氣。
據說是因為之前的私奔事件。
嗬，私奔。要是換成她朱雀跟著墨錦寒走，他是不是也會失約不至？隻是他連走的機會都沒有留給她。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個已經死去的葉妙璃，原本她以為的是隻要葉妙璃不在了，他的心就會給她空出一個位置的。
可是後來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即使葉妙璃人不在了，但是墨錦寒的心已經隨著她遠走了，不是嗎？
通往他心上的路途是不順暢的，甚至是根本就沒有目的地的，可是她怪自己就是放不下。即便是之前的出走，不肯歸來。還是忘不掉，放不下。日思夜想的是他，為他可以茶飯不思，為他可以傾盡一切，所以她回來了。
就是要看看那個和葉妙璃一樣的麵孔，會給他的心帶來怎樣的觸動？
“怎麽？還在思考著關於我的事情嗎？”
看著朱雀不說話，所以慕凝芙就追問了一句。
其實說到底，她也隻是個為情所困的女子，在那個苦海中沉淪。墨錦寒的心裏究竟是裝著什麽？她至今還是沒有讀懂。
那雙凝眸，那對劍眉，時而孩子氣，時而像個沉穩的大人。
“不是，我走了。”
朱雀一個轉身就果斷的推開凝芙房間的門，就出去了。她的身手果然不錯，慕凝芙想起了慕青說的關於之前她感受到身邊有強大的內力的人，如果不是青龍的話，那麽就隻有可能是一個人了。
隻是他不是一直就因為那場風寒，智力受損嗎？怎麽會那麽的深藏不露那麽多年？又有什麽目的？
可以確定的是他身邊的人都是武功卓絕的。
墨錦寒，你究竟是何人？不是問你的身份，也無關你之前的生平，隻是想要看清你內心是什麽樣的。
門還沒有關上，有點涼風吹進來，拂動了朱砂顏色的簾子。有點冷啊，慕凝芙正想要關上門的時候，卻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陣陣笛聲。
是誰在這樣寂靜的夜裏，吹奏著這麽多情的曲子？一曲罷了，餘音繞梁不絕於耳。淒美的味道，慕凝芙心中的那些酸楚都快要迸發出來了，但是何故悲傷成這樣？
她現在已經是蜀國皇子的妃子了，不缺少什麽。也不像以前那樣的混沌了，隻怪那個時候沒有睜開眼睛看人心。總以為救下自己的就是墨啟修，卻不料自己一片真心換來的就是那樣的結局。
人生本來就是一出很可笑的戲，兜兜轉轉還是繞回來了，繼續在這座城裏麵掙紮著。隻是那個真正的讓她傾心的人，究竟是在哪裏？你可還好？會不會還是在暗中默默的看著我？
慕凝芙知道那曲子已經是消失殆盡了，但是自己的心緒好像就是收不回來了。任它散發出去吧，飄到他在的地方。
倘若有緣可再見麵，是否還能記得當初的遇見？
在慕凝芙關上門上床就寢的時候，不遠處的牆外有個身影在徘徊著。一如既往的挺拔魁梧的，隻是有著一種落寞與淒清。
裏邊的她是否聽見了自己的笛聲？
那就是他的心聲。
雖然他不喜歡這個越國的公主慕凝芙，但是那張臉就是該死的讓他著魔似的，忍不住的去想，去念。本來他還以為就不會再見到她了，因為他親眼看著她被葬在那裏，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
今生無緣的話，來世再續吧。
可是現在她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麵前了，會走會笑，像是她又不像她。
“寒王，回去吧。”
青龍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臆想，又走神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切關上門來他就是他自己。在外邊，他隻是世人都認為的一個傻子，是個白癡。和高高在上的君主不掛鉤，甚至於是說起寒王，那些大臣們都是緊緊的皺眉的。因為天下不能給一個腦子進水的君王，墨啟修就自然的成了不二的人選。
“寒王。”
青龍麵色露出的凝重預示著即將說出來的事情，是不一般的。
“說吧，什麽？”
青龍低著頭，還是那樣沉重的聲音，像是跟著他匯報什麽。恭敬了這麽多年，還是孜孜不倦的。得此助手，他墨錦寒何德何能，身邊的幾個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以後要是為了自己的大業，傷害了哪一個，讓他怎麽去麵對？
“寒王，關於丞相即將到來的壽辰，咱們有沒有什麽要先準備的？”
對啊，過段時日就是丞相大人的壽辰了，想必憑著他如今權傾朝野的勢力，也是應該會鋪張一番的。
“容我三思吧。”
墨錦寒突然覺得有點疲憊，於是微微向後靠過去，，卻發現自己坐著的地方沒有靠的。青龍注意到了他的反常，知道是因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