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想相見的人
“凝芙，我在皇兄那邊聽皇嫂說，越國即將要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蜀國的墨啟修會來到越國，據說是尋藥什麽的。你看看，他當初打仗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著自己會有這麽一天呢？真是可笑。”
慕鴻夜不屑的說出來的消息，對慕凝芙而言，就是一個晴天霹靂。他墨啟修要來越國了？多麽不願意見到的人，竟然就是要來到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慕凝芙頓時想著，越國的土地會不會都被他連帶著，會變得讓人厭惡起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也是思緒複雜的聽著這個消息。墨錦寒的拳頭不自覺得就捏的緊了些，墨啟修要來越國。說是尋藥，還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緣故。總之，墨錦寒就是覺著這個消息不一定是好的。
桑圖看著寒王掙紮的樣子，知道他再度陷入了自己的仇恨當中去了，便上前端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墨錦寒。墨錦寒看著桑圖，才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心中已經是漸趨平穩了，然而思緒還在飄忽著。
“二哥，你的消息可靠嗎？之前是楚國的皇子洛川景來到越國，現在緊接著就是越國的墨啟修要過來，你想著他們到底是不是一丘之貉？”慕凝芙會這樣想，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越國已經戰敗，對蜀國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墨啟修若是真的要尋藥，大可以命令著父王幫著他搜羅著越國的名醫送過去，就是了。哪有必要千裏迢迢的親自趕過來？真的隻是因為一味藥嗎？
慕鴻夜坐在慕凝芙的旁邊，說著：“凝芙你不知道咱們越國最有名的是什麽嗎？就是失傳已久的巫醫。據說隻是家族嫡傳的醫術，不會外傳的，因此以前就有很多人過來拜訪尋求，但是都沒有結果。”
慕凝芙在原本的記憶中一點也搜尋不到關於巫醫的蹤跡，隻有茫然的聽著慕鴻夜的說教。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巫醫，嫡傳。世上若是真的有那麽神奇的巫醫，那麽墨錦寒的癡傻是不是也能夠治好了？
慕凝芙看了一眼還在一旁坐著的墨錦寒，心中不覺有了一種看到了曙光的感覺。隻要墨錦寒能夠和常人一樣，就不必受著旁人的指指點點度日了吧。對於巫醫，慕凝芙覺著自己有了興趣。
墨錦寒房中，青龍和桑圖都在。
“桑圖，他要來越國了，你看著他會是真心的是來尋藥的嗎？”墨錦寒問著，一邊看著掛在窗邊的那隻鸚鵡。之前慕凝芙帶著它回來的時候，說是要贈給他當禮物。墨錦寒還不怎麽喜歡，但是現在沒有聽見它的叫聲了反而是有點不習慣了。
青龍順著墨錦寒的目光看過去，那隻鸚鵡已經停止了叫著“凝芙，凝芙”了，青龍會意的告訴了墨錦寒說：“大概是鳥兒要喂食了。”
“今早已經給它添了點飼料了，我竟不知這小小的鳥兒吃的那麽多。”墨錦寒盯著籠子裏的鸚鵡說著。
青龍拿著放在桌上的鳥食，添了一小勺進去。那隻鸚鵡高興了，便又朝著墨錦寒他們喚著“凝芙，凝芙”。桑圖看著都想笑，過了一會兒恢複了安靜之後，桑圖才回答著墨錦寒的問題說：“是不是真心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但是這是在越國，不是蜀國。寒王無需計較那麽多了，想來這越國也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用來滿足他的心的了。”
“是嗎？”墨錦寒長籲了一口氣，說著。便陷入了一貫的沉思，隻要一提起墨啟修，他就好像是會有數不盡的愁苦與疑問。
得知墨啟修要來的人，有很多。最早知道的還是柔兮，因為墨啟修早在啟程的時候，就已經飛鴿傳書給她了。最歡心的人也是柔兮，日思夜想的人終究還是要來了，她就可以見到他了。
隻是在他看著自己已經有了孩子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些失望呢？
一切並沒有像柔兮所想的那樣，甚至是有些叫她失落的是，墨啟修來的時候，就直接被越王接到了離著皇府很遠的一座府邸。越國用的是對待天子的方式，迎接著墨啟修。即便是有著亡國的仇恨，但是覬覦蜀國的實力，仍是不得不屈居於人下。
“蜀王的到來，到底是叫越國上下的百姓為之歡喜的啊。”越王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卻沒有得到墨啟修的欣慰。反而是覺著更加的虛偽了，果然還是戰敗國，就連府邸都是如此的平凡。
比起他的蜀國來，要差的太多。
朱雀扶著墨啟修走下了馬車之後，抬頭便看見了站在慕凝芙身邊的墨錦寒，他還是一如往常那樣的容貌，一點都沒變。朱雀在馬車上已經將自己的妝顏想象過無數遍了，她要墨錦寒看著她的時候，眼前一亮。並且要叫他認為她在蜀國的宮中過的很好，很優越。
但是看著慕凝芙的時候，朱雀就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了。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管她是葉妙璃還是慕凝芙，都要比她重要的多了。來與不來，見與不見，其實也沒有那麽大的不同了。
“越王多禮了，在下隻是需要來越國找點東西，不必大費周章的這麽繁瑣。”墨啟修因為病痛纏身，近日來臉色更是不好了。蒼白無力，柔兮因為沒有得到王後的準許，她沒有見到墨啟修。
可是在皇府中坐立不安的滋味，倒是叫她更加的難受了。
“皇妃，是不是身體不適？為何會如此焦躁？要不要奴婢前去太醫院幫皇妃開一劑安神的藥？”
灼華是擔心著有孕在身的柔兮，可是柔兮哪裏聽得進去那麽多？生氣的教訓著灼華說：“不用你管，多事。”
灼華悻悻的就走出去了，看著正在默默的打掃著院子的秀雲，她氣不打一處來。走到秀雲跟前，就是將已經打掃好了堆在一起的黃葉，給打亂了，散在一地。
安定下來之後，朱雀便照顧著墨啟修的飲食起居，如同往日那樣，不改分毫。在越國，她就是要做的更加細致一些，才會讓人覺著她也可以賢良淑德。或者說，她想的更多的隻是要給墨錦寒看看，其實她可以好好的對一個人，就算是一個她不愛的人。
隻是這一切，墨錦寒並未看在眼裏。倒是浪費了朱雀的一番苦心了，慕凝芙沒有去看墨啟修，她不願意去挑起自己心中的憤恨，更不願意在這越國，就失了自己的分寸。可是在慕凝芙回去之後，慕青告訴她的話中，她才知道墨啟修的目光似乎就定格在她慕凝芙的身上。
天漸漸的黑了，鳥兒都已經一一歸巢。隻是還沒回來的墨錦寒，讓慕凝芙懸掛著一整顆心。他能夠去哪兒？以往他不是這樣的，這回墨啟修一來，他就不歸了。除了那個紅衣翩翩的女子，還有誰會叫他過去徹夜長談？
慕凝芙猜的沒有錯，朱雀叫了墨錦寒過去，是為了敘舊。隻是言辭之間，兩個人的對話都有些過激。若不是青龍在其中阻止，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他們幾個相見，是躲在後院的假山裏的。
墨錦寒揮手離開了之後，朱雀靜靜的看著那個久違的背影。每次墨啟修抱著她的時候，她都以為是墨錦寒。每次從夢魘中醒過來的時候，她沒有哪一次不是希望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就是他墨錦寒的。
隻是如今他倒是責怪著她愛慕虛榮了，她難道就是那樣一個不堪的女子嗎？
“朱雀，一念之差很有可能就什麽都錯失了。雖然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你當初沒有和我們商量，就進了宮中。著實叫寒王心中很涼，他很多次都為著你的事情暗自神傷，你知道嗎？”
哼，暗自神傷的難道就隻有他一人嗎？墨錦寒不懂她，青龍亦是不懂她，沒有人去懂她。也罷了，事已至此，所有的苦果還不都是隻能自己去嚐的了？朱雀的沉默，叫青龍覺著更加的失望，她連一個解釋都沒有。
“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麽背道而馳也不是由衷的。你早點回去吧，免得叫人疑心了。”青龍說完，就離開了假山。剩下朱雀一人孤零零的站在池塘邊，聽著風掠過耳邊的聲音。她又何嚐不想要跟隨著他，永生永世的不離不棄。
隻是那不是他想要的啊。墨錦寒想得到的，哪裏是他們幾個在一起？淚，無聲的壓抑著，在心裏，卻還是因為太沉重，掉了下來。無人憐惜，唯有自憐。
慕鴻天奉著父王的命令，前來看望墨啟修，與他同行的還有慕鴻夜，兄弟兩來到了墨啟修住下的府邸。
“天已經很晚了，蜀王已經歇息了，還請兩位皇子明日再來吧。”剛剛回到府上的朱雀，回絕著慕鴻天兩兄弟的求見。不見才是好的，至少她是這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