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又白花
墨姒顏一夜未醒。
次日一早,晨光微曦。
墨姒顏睜眼的那一刻,有一瞬的僵硬。
豌豆小公舉下意識揉了揉她的腰,然後不經意撞入一雙雪山鷹隼一般深邃的冷眸。
太!子!爺!
臥槽!
突然無法淡定。
許是才醒,墨姒顏灼灼的桃花眼彌散著淺淺的水霧,很奶很軟的那種,乍然見到戰淵,她一時不知怎麽做,一手搭在不堪一握的美人腰,直勾勾地看著他。
戰淵見她不說話,弱弱地看著他,那雙眼睛剔透如玉,像是他妹妹養的折耳貓。
他突然想到莫長安說的一個詞:又笨又可愛。
“你——”墨姒顏斟酌著,卻不知道怎麽說。
難道說你打算怎麽負責?
或者孤男寡女你是不是想對我做什麽?
墨姒顏一臉羞恥地看著他,她不知道,很有些欲語還休的味道。
戰淵特戰司出身,不說刺殺反偵察,因為涉及審訊,心理學也不差,是以,墨姒顏腦子裏那點小九九,他不用想也知道。
戰淵麵對窮凶極惡的悍匪尚且雲淡風輕不改一色,此刻看著眼前這個軟得不像話好像一捏就死的小公舉,一臉複雜。
莫長安的出現緩解了死亡一般的尷尬。
“你再不醒的話,程大小姐大概要直接殺過來。”莫長安無聲鬆一氣,然後意識到,旁邊好像是他那個麵癱臉的長官。
等等——
昨天長官好像說小公舉是誰與他無關。
那麽這個眼巴巴在這裏坐一晚的男人是誰?
墨長安:……
長官口嫌體直我能怎麽辦。
“莫長安——”戰淵聲線稍冷,隱隱危險。
聞聲,莫長安驀地一僵。
想想也不行?
戰淵的眼神明明白白告訴他不行。
莫長安心下一緊,默默離墨姒顏遠了遠,然後一本正經說道:“上峰有令,速至總指揮部複命。”
莫長安所謂複命,戰淵心裏有數。
隻是,看一眼那邊蠢一臉的小公舉,他冷冽的深眸難免有一分陰鬱。
鏡組織既然對墨姒顏的身份有興趣,應該不會就此收手。
“送她回葉家,暫時不必去帝都學院。”
“是——”莫長安略一頷首。
即便戰淵不說,他也沒打算讓墨姒顏回帝都學院。
此事既已驚動校方,難保不會有人居心叵測,葉家雖然有些烏煙瘴氣,不過有葉家主坐鎮,沒人真的動她。
臨去之前,戰淵沉沉看一眼墨姒顏,冷聲說道:“不相幹的人不必理會,你的安全,自然有人負責。”
“包括清白嗎?”墨姒顏眼眸彎彎,一臉人畜無害。
“不包括——”戰淵呼吸一重,聲音沉啞。
墨姒顏:……
母胎solo真的不講理。
戰淵一走,墨姒顏終於不用矜持,沒什麽形象地伸一伸懶腰,然後搓了搓瓷白如雪的臉。
莫長安:……
難道我不是男人?
墨姒顏知道有人會負責她的安全,隻是沒想到會是與她八字不合的莫長安。
“莫教官記不記得當年怎麽發的第十三張好人卡?”墨姒顏聲音很軟,前提是忽略臉上那種壞。
莫長安肅著一張臉,沉聲說道:“墨同學,請自重。”
“教官很緊張?”墨姒顏明眸灼灼,看著後視鏡裏以為自己很淡定其實很狗的教官小哥哥。
莫長安沒說話,雖則一晃三年,但他很清楚,墨姒顏生著一張作弊臉大殺四方,沒有看起來那麽軟糯糯。
莫長安直覺沒什麽黑曆史,好人卡應該算一個。
當年少不經事,拒絕了帝都一中的校花小姐姐,程大小姐說他眼瞎,他都識相地閉嘴。
至於墨姒顏,聽說是高一的小仙女扛把子。
“莫長安——”墨姒顏一腳踹了踹駕駛座的座椅,有些漫不經心:“你這次不會再發好人卡了吧?”
“不敢”莫長安黑著一張臉,一再暗示自己那是太子妃千萬不能惹。
“隻是不敢,不是不想?”墨姒顏眼眸彎彎,稍稍傾身,一指戳了戳莫長安的肩章。
莫長安額上青筋一現,下顎一點點繃緊,幹冽的聲音有種隱忍的沙啞:“墨同學,你想以下犯上?”
“不行嗎?”墨姒顏挑眉,表示我想傲嬌一下。
“行——”你大爺!
莫長安的心理素質不差,麵對墨姒顏卻有點吃不消。
“莫長安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揍我?”
莫長安:……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想!
男主爸爸你別誤會!
“姑奶奶可以閉嘴嗎?”莫長安一張老臉差一點繃不住。
艸!
他拿的是炮灰的劇本嗎?
墨姒顏一臉玩味地看著莫長安,軟軟地說道:“我隻有大姨媽一個親戚。”
莫長安:……
行吧,誰讓你是女主。
一小時後,車行至帝都明珠。
墨姒顏吃了一嘴巴尾氣,想起莫長安看她與瘟疫無異的眼神,微涼的桃花眼淺淺一彎。
莫!長!安!
葉家,一樓主廳。
晨曦微涼,奢靡無度的宅邸少了一分昳麗,有些冷寂。
除了葉少雲,主廳並無一人。
他一向自律,比起葉行凡庸碌無為,這位執掌葉家的男人,永遠嚴謹優雅,作息一絲不苟。
是以,看到墨姒顏的時候,這位氣定神閑的葉家掌權人,翻著財經報紙的手略微一頓。
隻是一瞬,葉少雲眉目一斂,溫聲問道:“阿顏,今日不用軍訓?”
墨姒顏看著葉少雲儒雅內斂的氣度,若非知道他是一個偽君子,真的會以為那是一個慈和溫潤的長輩。
隻是,不知是不是錯覺,今日的葉少雲,對她好像少了那麽一些輕視。
“二伯——”墨姒顏低眉,明眸無害。
“我先去收拾一下。”她指指背包,明顯乖一臉。
葉少雲點點頭,視線一沉,慢條斯理地翻一頁。
那雙深潭一般的眸,隱隱一冷。
墨姒顏回房,第一時間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
葉少雲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對她這個私生女那麽溫柔,讓她一度懷疑,葉少雲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回到房間,墨姒顏第一時間在床上滾了滾,隔著月白的帷帳,隱約可以看到窗前的白茉莉,像是含羞的少女微微甜。
回想起千歲山的種種,她不得不說葉家做一個盛世草包也不錯。
半小時後,墨姒顏從浴室出來。
換下作訓服,她在衣櫃裏挑了一件很白花且心機的長裙,一字肩鏤花,沙羅結收妖,蝴蝶骨若隱若現,紗織的裙擺點綴著一瓣瓣八重櫻,素雅的雪紗如是輕煙嫋嫋,若非她剔透如雪,還真的駕馭不了那麽仙的複古長裙。
“四小姐,家主讓你一起用早點。”
“好——”墨姒顏軟軟應一聲,暗搓搓地想怎麽用她的盛世美顏carry全場。
飯廳裏,該到的人已經到的差不多。
墨姒顏看著葉嬌人眼底一掠而過的驚豔,眉眼彎彎。
美得很放肆的四小姐,視線一掃,淡定地在葉嬌人的身邊坐下,她的對麵,是清雋如玉的葉家少爺葉長笙。
他偏愛亞麻的襯衣,溫潤從容,很難想象,紙醉金迷的帝都,竟然有此般淡然無爭的人。
墨姒顏不止一次地想,葉長笙應該一葉孤舟行萬裏江河,霧裏看花,宿風枕月。
“阿顏——”
葉家主的聲音,讓她一瞬回神。
意識到自己盯著葉長笙太久,墨姒顏突然有種不可言說的羞恥。
真TM尷尬!
“好好吃飯。”葉家主不動聲色地看一眼葉長笙,眸光稍稍一沉。
“嗯嗯——”墨姒顏低眉,因為心虛,安分許多,眼睛也不敢不矜持。
葉長笙見她乖一臉,低低一笑,夾了一個奶黃包放到她的碗裏,溫潤的聲線有種寵入骨的味道:“你是準備把碗吃掉嗎?”
墨姒顏:……
此文非骨科。
墨姒顏有些訕訕,意識到自己幾乎把臉埋在碗裏,更是無地自容,說好的carry全場為什麽隻有她這麽蠢。
所以,能不能再走一遍劇情?
葉家大夫人見葉長笙無視嬌人這個正牌妹妹,反而對墨姒顏那麽溫柔,不由開始正視起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
葉行凡不如夫人那麽深沉,一向有事說事,此刻見墨姒顏一臉好欺負,不禁沉聲:“阿顏,你與沈先黎的婚約,打算怎麽辦?”
聞聲,墨姒顏不禁腹誹葉行凡是不是親生的,葉家一個比一個黑,怎麽他那麽傻白甜?
葉家主沒發話,他操什麽心。
墨姒顏嘴裏塞著一個奶黃包,默默看著葉行凡不說話。
“沈少爺既然對你沒感覺,你也不要強求。”葉行凡不經意看一眼上位的葉家主,見他沒什麽反應,繼而說道:“你自己一個人丟臉無所謂,隻是,葉家的門楣事關重大。”
墨姒顏回以一個清純不做作的假笑。
見此,葉行凡更加有恃無恐,有些盛氣淩人:“你既一無是處,自然不該耽誤沈家的少爺,再者,帝都誰人不知沈少爺與嬌人情深甚篤。”
聞聲,墨姒顏暗暗MMP,麵上卻是一本正經,她明眸稍稍一彎,軟聲說道:“所以,三姐姐想跟她的準妹夫親上加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