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害

  “陸湛,上任陸家主,現任陸氏旗下礦業集團執行副總,陸氏董事會成員之一。”


  風十一看著陸湛眼裏的防備,不禁輕嗤一聲:“陸家,似乎很了不起?”


  陸湛早該想到,既然有人要他的命,對方不可能不知道他是陸家的人。


  此般不避諱,看來,陸家對其並無威脅。或者,對方根本不在意。


  “你的雇主是誰?陸陵還是司朝寧?”


  陸湛首先想到陸陵,因為次子的原因,當年他與家主之位失之交臂,對他懷恨在心,後來,陸修沉上位,陸陵更是耿耿於懷。


  陸陵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是以,對他這個兄長一向不陰不陽,再者,陸修沉一死,陸氏對於他而言,更是囊中之物。


  陸湛深深以為,此不失為一箭雙雕。


  至於司朝寧,兩人的恩怨要從顧輕娉說起,當年,兩人俱是帝都風度翩翩的公子爺,對於顧輕娉一見傾心,窮追不舍,要說手段,司朝寧不比他少。


  隻是,顧輕娉對於司朝寧一直無意,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反而,顧輕娉對於彼時已經有一個私生子的陸湛一往而深。


  對此,司朝寧一直以為是陸湛從中作梗,對他一向不順眼。


  雖然,顧輕娉最終嫁給了葉家主爺葉行凡,司朝寧對於陸湛的仇怨卻是一分不減。


  是以,即便多年,兩人依然八字不合,一旦見麵,少不了一番爭鋒相對。


  風十一不言,隻是低眉,等著風語的指示。


  她很清楚,自己這個上峰一向討厭有人自作主張。


  風組的人對於風語,表麵奉承,不得不獻媚,私下卻是憎恨不已,當然,更多的是畏懼,敢怒不敢言。因為風語喜怒不定,手段陰狠不凡。


  手下的人,對她一向三緘其口。


  風語長鞭一橫,看著陸湛的眼神,無異螻蟻,三分輕蔑,一分趾高氣揚的隨性不拘:“陸湛,你還不算無藥可救。”


  “不錯,陸陵確實找了我們。”


  不過,風語沒有說完,她並沒有答應。


  區區一個陸家的閑人,也敢找上她們,不知死活。


  聞聲,陸湛瞳孔驀地一縮,一霎,風起暗湧。


  “陸!陵!”


  “意不意外?”風語看著陸湛緊繃的麵色,緩緩說道:“陸湛,你也不冤。”


  “至少,陸陵不是外人。”


  同室操戈,對於世家門閥而言,實在平常。


  風語饒有興致地看著陸湛一變再變的麵色,倏地千嬌百媚地一笑,意味深長:“陸湛,想不想知道你在陸陵那裏,究竟值多少?”


  “閉嘴!”


  陸湛心裏一亂,隻想怎麽把陸陵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碎屍萬段,風語此般煽風點火,令他失控。


  他不止一次地手下留情,不想,他的弟弟一直想他死。


  陸湛確實不喜歡陸陵,卻也從沒想要他的命!

  而且,還是陸修沉生死攸關的時候。


  陸陵打得一手好算盤!


  耽誤了時間,就算他不死,陸修沉出了事,他也難辭其咎,至少父親不會善罷甘休。


  陸湛一瞬想了很多,看著風語眼裏蛇行一般幽冷的陰鬱之息,血液一點一點凝結,不寒而栗。


  猝不及防,風語一鞭重重地劃過他的側頸,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猙獰且狼狽。


  “讓誰閉嘴?”


  言罷,又是一鞭,一分不差地勾住他的手,隨著暗一用力,越纏越緊。


  “陸湛,你可真是——”風語稍稍一頓,看著陸湛與某人三分肖似的眼睛,耐人尋味:“不知死活!”


  風語擅長鞭,這一點風十一比誰都清楚,此前在墨姒顏手裏吃了虧,不代表她是一個繡花枕頭。


  風語能做一組之首,身手自然不差。


  是以,隻要她想,隨時可以廢了陸湛的手。


  陸湛看著攀附在手肘上陰冷的長鞭,麵色十分難看:“你們,究竟想怎樣?”


  如果隻要他的命,何必浪費時間。


  “陸湛,你是一個聰明人。”風語一手漫不經心地輕撫著長鞭,隱隱的血腥散在風裏,像是一個令人窒息的夢魘。


  “所以?”


  “不妨,給你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陸湛明知對方來者不善,依然無法拒絕她的提議。


  即使,那是一個陰謀。


  陸湛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陸陵那個畜生,他要跟他好好算一算賬。


  “一個,讓你效命於我的機會。”風語長鞭一收,假麵之下,紅唇無聲一勾。


  “效命,什麽意思?”陸湛聲音一沉,字斟句酌地說。


  陸湛是一個輕易受人擺布的人嗎?


  顯然,不是。


  隻是,目前來看,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一切,需要從長計議。


  “字麵的意思,不懂?”風語輕輕一晃手裏的長鞭,眼裏一點點媚色消弭,聲音冷戾如鬼:“或者,我可以教你。”


  “不必——”陸湛麵色隱隱一白。


  “如此,最好。”風語看他一眼,諱莫如深。


  風十一不知風語是何打算,對於上峰的決定,卻也不敢置喙。


  明明,主上的意思,陸湛難逃一死,為什麽風語陽奉陰違地留下陸湛一命?

  風十一不解,風語即便沒有分寸,也不會公然違逆主上的意思。


  那麽,她想做什麽?

  風十一看著眼前搖曳妖嬈的蛇蠍美人,心裏不禁一緊。


  主上對於風語一向縱容,不知這次,會不會例外。


  對於風十一心裏所想,風語自是不知。


  她一向習慣我行我素,除了主上,根本不會忌憚誰。


  所以,不過偶爾犯一個錯,應該,問題不大。


  半晌,風語挑眉,媚聲媚氣地說:“陸副總,借一步說話。”


  對此,陸湛自然不敢不從。


  時間一晃而過,距離劫匪規定的時間,已經不到一刻鍾。


  墨姒顏看著長空萬裏,千歲山的輪廓掩在霧裏花間,不甚分明,像是眠風枕月的仕女懶起,煙攏為衣,紅妝一地。


  “陸先生,陸湛怎麽還不來?”


  “不知——”


  “不過,據我估計,他應該來不了。”


  至於為什麽來不了,值得推敲。


  “所以,我們應該怎麽辦?”


  “我們?”陸修沉略一側眸,淡淡看她一眼。


  那個眼神,墨姒顏看出了一分嫌棄。


  宇宙第一甜美顏盛世小仙女你TM怎麽嫌棄!


  墨姒顏看著陸修沉,殺氣十足。


  “那些劫匪一旦翻臉的話,陸某會盡量周旋一二,確保四小姐無恙。”


  “你怎麽辦?”墨姒顏麵色稍緩。


  說的確實很人話。


  “陸某,總歸隻是一個殘障人士,生死有命。”


  墨姒顏:……


  所以,出於人道主義,我不可以對一個殘障人士動粗,甚至不管不問?


  墨姒顏深深以為,這是一招以退為進。


  順便,道德綁架。


  “生死有命?”墨姒顏稍稍傾身,眉目灼灼,呼吸與他一寸之隔:“你怎麽不說死不足惜?”


  “陸某,用詞不妥。”呼吸相聞,淡淡的櫻桃氣息開始無孔不入,陸修沉甚至可以看到她的眼裏,有他。


  “隻是,用詞不妥?”墨姒顏逼近一分,明顯看到他的疏離的目光,隱隱一暗。


  同樣作為人質,她的裙擺無可避免地髒了很多,而他,襯衣如雪,一塵不掛。


  這個男人,應該跟司堇聿一般,潔癖成癌。


  墨姒顏看著陸修沉十分考究的襯衣,一手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軟軟地說道:“陸先生,不如,你我做一個交易?”


  “不必——”


  墨姒顏手下一緊,意味深長地看一眼他的腿,爾後,吐息如蘭:“你確定?”


  威逼色誘?

  很有道理。


  隻是,陸修沉淡定如斯:“確定——”


  墨姒顏:……


  我有一種被資本主義玷汙的感覺。


  “陸先生,我的脾氣不好。”


  為了證明,墨姒顏當著陸修沉的麵一腿終結了一塊厚約25mm的預製板。


  場麵一度令人發指。


  對此,陸修沉視若無睹,風輕雲淡。


  墨姒顏十分無力。


  “我隻是想要一張中銀大廈的終生VIP,行不行?”硬的不行,墨姒顏當即專業地賣萌。


  中銀商廈,帝都奢侈品的天下,也是陸氏的中心產業之一。


  據說,中銀商廈的終生VIP,千金難求,全球限量五十張。


  趙深深那隻小孔雀曾經不止一次的炫耀她的VIP,表示縱使葉嬌人,也沒這個待遇。


  畢竟,那是祖傳的東西。


  墨姒顏眼眸彎彎,一臉純良,像是一個糯糯的小公舉,十分矜持:“行不行?”


  “想要?”


  “嗯嗯——”墨姒顏一笑嫣然,人畜無害。


  “沒有——”


  墨姒顏:……


  陸!修!沉!

  墨姒顏瓷白如雪的臉一瞬陰沉如水,陸修沉卻在此時,慢條斯理地說:“時間到了。”


  “什麽?”墨姒顏哥德巴赫猜想式懵一臉,尚且反應不過來,情勢急轉而下。


  “你還不走?”陸修沉一手輕拈佛珠,聲音稍稍一冷。


  聞聲,墨姒顏隱隱一僵。


  “陸先生,怎麽知道?”


  墨姒顏不解,她很確定,她與陸修沉這是初次見麵,那麽,對方怎麽知道,她有能力自保?

  “猜的——”陸修沉目光一凝。


  不!可!能!

  “那你猜猜,葉婠婠大姨媽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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