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為妃
寧國國內還算平靜，雖然在準備大戰，不過也沒出什麽內亂。
而南靖可謂朝堂上下雞飛狗跳，亂不堪言。銀鸞公主日日哭鬧，鬧的宮裏也人心惶惶，而銀凰太子求助無門後，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阮明楚身上了。
今日上朝，阮明楚也進殿覲見，眾人看他出現，心知是銀鸞公主的婚事有了什麽著落，盯著他的眼神比之前他初次來還要再熱切些。
阮明楚之前的理由是皇後之位滋事重大，他不敢做主，這也是實打實的真話，所以南靖這邊很寬容的讓他給寧國傳遞消息，商量這件事。
“陛下，在下有事要說。”因為不是南靖的臣，所以阮明楚的措辭盡量的像個客人。
“哦？是不是銀鸞的事情寧國那邊來消息了？”皇帝眼睛一虛，“說吧。”
“陛下可曾聽說過，先皇有一個兄長，有讓皇帝的美譽？”阮明楚決定循序善誘，從這件事來開始說。
“這個寡人聽說過，你們先皇的皇位原本是要傳給他的兄長的，不過他的兄長不願當皇帝，所以讓給了你們先皇。”皇帝這個倒有所耳聞。
“其實陛下有所不知，那皇位雖然說是讓，但也是沒有辦法才讓的，為了名聲好聽點而已。我們寧國自開國以來，有條祖訓，皇帝不能娶外族女子為後，皇儲不能有外族血統，昔日那位讓皇帝是愛上了異族女子，誓要娶為正妻，所以太祖發怒，罷去了他的太子身份。想必陛下知道我想說什麽了，我們皇上給了信兒，祖命不可違也不敢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我們陛下也沒有做主的能力，但陛下說了，我們寧國結盟的態度很誠心，所以如果銀鸞公主不介意，可以娶銀鸞公主為妃，隻怕公主會覺得委屈。”阮明楚一口氣說出來，一縮脖子，準備迎接南靖皇帝的怒火。
“豈有此理！”果然，南靖的帝王相當生氣，“答應讓鸞兒遠嫁，就已經讓我十分心痛，但我們的公主怎麽可能做小？”
“陛下息怒——。”朝臣齊聲說，他們在給皇帝台階下。
皇帝也知道，這個祖訓絕對不是擺著來看到，畢竟曾經有個太子因為這個失去了繼承權，這很能堵住質疑這個祖訓並且試圖破壞的人的嘴，就算是他也沒辦法。
皇上萌生了取消婚事的念頭，畢竟銀鸞公主可是他最寵愛的女兒，但又想起皇後和攝政王說過的話，這也算難得的機遇，和不得不做決定的時候。
哎，銀鸞這孩子命苦啊。
皇帝疲憊的揉了揉額角，想先下朝自己去找皇後商量，橫豎銀鸞也是她的孩子，想必她也會憂心吧。
不過此時，一道沉穩鎮定的男聲傳來，“陛下，臣有話要求。”
皇帝麵色並不好，因為要說話的是攝政王，他已經可以想象攝政王會用什麽表情勸他答應了，反正不是他的女兒，他不會心疼。
“臣知道陛下與銀鸞公主父女情深，可麵對國之大事，兒女之情應當放下，否則豈不是功虧一簣？我們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和寧國結盟，就要確保我們的利息，否則損失的不僅僅是一個公主了。”攝政王聽起來著實苦心孤詣，那些黨羽也配合他造勢，聽起來頗讓人意念動搖。
“可，我們的公主千裏迢迢給人當妃嬪，豈不是折辱我南靖？”陛下想到了另一點，“我南靖顏麵何存？”
“陛下，天下所有的家庭都一樣，唯獨宮裏不同，誰敢說妃嬪是小？這道理陛下應該比我明白。”
“哎，”皇帝頹廢一歎，他心中已經動搖了，可還是喃喃道說，“鸞兒是我的掌上明珠，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原本想為她找個好人家，讓她一直單純快樂的生活下去……。”
攝政王也微微動容，再次開口聲音微微啞了，“皇後娘娘是公主的生母，恩情深厚感情深重，尚且能為國家大事忍痛割愛，還望陛下多為南靖想想，至於公主，心下知道陛下和皇後娘娘如此疼愛她，相比也心生安慰。”
這一句一句的，真不要臉啊。阮明楚忽然心虛極了，就連原本的盟友攝政王的話都覺得刺耳無比，而皇上的話每句都讓他動容，他想起銀鸞公主，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但也是無辜的啊，沒想到這場結盟之論讓她成為了受害者……阮明楚現在多想不顧立場的出言反駁，可他知道他不能，就像攝政王說的，他不能為了一時的感情把一直以來的努力和寧國的未來當兒戲，原本唾棄攝政王的他也微微虛了眼，他不也是這樣的人麽。
“罷了，罷了。”南靖皇帝微微紅了眼圈，嘴裏念叨著，“我的鸞兒，我的鸞兒啊……。”此時他不是一個帝王，隻是一個心疼女兒的父親。
“阮先生，打了寧國，你一定要告訴寧國的皇帝，好好對鸞兒，不要讓她受委屈。”皇帝一臉茫然，訥訥的說，似乎失去了自己極其寶貴的東西。
“在下一定會的。”阮明楚用力點頭，這是一個父親的囑咐，他怎麽忍心拒絕，而後腦海裏一閃而過銀鸞公主的臉，纖瘦的女孩一身銀叮叮當當，喜歡抬著下巴飛揚跋扈的有些，滿口都是本公主如何，不過看到阮明楚的能言善辯，還是半帶不喜歡的讚揚，“想不到你還有點本事。”
本事？我一定本事也沒有，簡直是個窩囊廢。阮明楚在心裏罵自己，我本來心高氣傲，覺得銀凰太子沒用，可他為了你奔波，盡管沒有用，還是試圖把你擋在身後，而我呢，自詡聰明，卻著把你推入火坑的事情。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呢？阮明楚想，為了不釀成大悲劇而造成小悲劇嗎？一個人的悲劇和一群人的悲劇難道就像數量具有可比性嗎？還是遲早要發生悲劇，為何要做這無謂的掙紮呢？世家哀嚎的靈魂這麽多，以後還會更多，為何還要增加這一個呢？
阮明楚找不到答案，而且千年後的世界，也沒人找到答案，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人類，或許這就是人類的劣根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