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私奔
“我自然是不好的，你看不出來嗎？”銀鸞公主不客氣的開口，一雙妙目瞪著阮明楚。
阮明楚心想公主果然是找他興師問罪的，心裏有絲無奈的同時也輕鬆了下來，公主這麽做很正常，確實是他害的公主要遠嫁寧國，如果是他也會怨恨這樣的自己，被她責備就好了吧，那樣心中的負罪感就不會這麽重了吧。
“在下看得出來，公主憔悴了許多，一切都是在下的過錯，在這個時候，這裏沒有別人，要打要罵，任憑公主處置。”阮明楚平靜的說，他是心甘情願這麽說的，所以直視著銀鸞公主的眼睛，試圖讓她看清自己眼中的誠意。
“跟你有什麽關係，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過是個小小的使節，寧國的喉舌，這盤棋上另一個棋子罷了，什麽時候輪到你可憐我了。”銀鸞公主尖利的笑了兩聲，“怎麽，你是不是對我心存愧疚，心存那種……根本就不屬於你的愧疚，得了吧，真正的罪魁禍首，心安理得的很，你就不要再做無謂的事情了，想不到你這個人，心腸還真是軟。”
“沒錯，我就是對公主心存愧疚，”阮明楚看公主說的這麽明白透徹，不禁也坦然了起來，想來在人生中這種時刻，她也是不願意與人虛與委蛇，說著套話的，所以他抱著對公主的愧疚，再加上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說，“就算我身份再怎麽卑微，在這龐大的棋盤中，起不到一絲影響力，但置身於此，在下不是聾啞之輩，做不到不看不聽，就算旁觀了這件事，也會心裏不舒服，更何況我還是其中的一顆棋子呢？同理之心，並不需要這麽多條件。我看公主落到如此境地，愧疚日日蠶食著我，使我夜不能寐。”
“當真？”銀鸞公主的表情微妙的變化著，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半天竟問出了這麽兩個字。
“自然是真的，阮某心中愧疚，奈何身為寧國使節，忠義不能兩全，如此身不由己，也是我沒臉見公主的理由吧……。”阮明楚日思夜想的事情被這麽明晃晃的提出來，擺出來，心裏五味陳雜，一向冷靜的大腦也停止工作，伶牙俐齒的他也結巴了，不知道該說什麽話才能讓銀鸞公主好受點。
“既然如此愧疚，那你就帶我私奔吧！”銀鸞公主忽然開口，斬釘截鐵清脆的一句話，忽然砸的阮明楚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嘴巴比大腦先反應過來，反問了一句，“什麽？”
“我說，既然你覺得這麽對不起我，那就帶我私奔吧。”銀鸞公主似乎說出這句話，往後的什麽也就沒有阻礙了，一步一步的逼近阮明楚，那盛氣淩人的樣子，仿佛之前的銀鸞公主又回來了。
阮明楚被狠狠的噎住了，私奔？這個隻存在於傳說和話本裏的詞，是他這個穩紮穩打的世家青年從沒想過的，他哪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私奔的主角，另一個主角竟然還是異國公主，這簡直就是話本裏的人生。
他看著麵前這個女子，清秀的臉蛋上猶掛著淚痕，盛氣淩人的表情下隱藏著脆弱，仿佛眼前的阮明楚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而眼底深處也有藏不住的羞澀。
“公主殿下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阮明楚微微歎了口氣，“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現實生活可不是話本和傳說。”
“當然，我一開始雖然對你印象不好，可後來卻越來越欣賞你，好吧，我喜歡你，你們男人不就是想聽這個嗎？現在給你一個選擇，你是答應我還是不答應我？”銀鸞公主表麵上暗做鎮定，心裏卻翻江倒海，不停的默念著，答應我答應我答應我……
“公主殿下有想過後果是什麽麽……，”阮明楚有那麽一瞬間的衝動，想答應她，兩個人攜手走天涯，可隨之而來的理性讓他及時的住了嘴，思考怎麽說才能減輕對她的傷害。
“我知道了，你不想答應我，不用拐彎抹角的說這些沒用的，你要是想答應我，早就點頭了。”銀鸞公主一陣顫抖，險些站不住腳，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是啊，我早就該想到了，沒人能救我，我朝夕相處的太子哥哥願意為我以身涉險，但我隻見了你幾麵？就昏了頭，以為你能救我出去，我做的什麽春秋大夢呢！”
“公主殿下！”眼看銀鸞公主逐漸癲狂，阮明楚不知為何，忽然脫口而出，“若在下隻是一介布衣百姓隻是，不是寧國的使節，沒有背負寧國的命運，那在下寧死也要答應公主！在下所說，絕無半點虛言，若膽敢欺騙公主，就讓我此生此世孤獨一人，不得好死！”
銀鸞公主驚了一跳，忙站起來，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說這話的是她一樣，而阮明楚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種話，麵孔微微發燙，眼睛不知道往哪看，良久他才正視銀鸞公主，一字一句的說，“在下所言……確實是肺腑之言。”
銀鸞公主沉默了，微微顫抖著，眼圈已經微微泛紅，她緩緩的點頭說，“甚好，甚好，我也沒法再無理取鬧，得寸進尺了，若你不是寧國使節，那時我也不是公主了，這種東西沒什麽好發誓的，假如也能發誓麽？我還說若我是男子，定要滅你們寧國呢。嗬，罷了，你走吧，就當你從來沒有來過。”
阮明楚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銀鸞公主此時明顯失魂落魄，不似嘴上說的那麽堅強，而他隻能在原地躊躇，半晌，才歎了口氣，對銀鸞公作了一揖，“公主的一番情意是在下這輩子都無法還清的，望公主……珍重。”
阮明楚就這麽走了，他輕輕地合上門，看著已經泛黑的天空，突然想起南靖比寧國天黑的晚，寧國現在已經是漆黑一片了吧。
他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