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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群狼

  在草原上行走,就算是貴為皇子,也隻能親力親為的駕馬,幸而他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騎馬就像走路一樣自然。


  拓跋言從一開始心情就不好,他背後的傷雖然擦了上等金瘡藥,但還是疼痛無比,一動仿佛傷口就要裂開了,而拓跋祚急著趕路,也不能遷就他一下,所以不過半天,拓跋言就疼的苦不堪言。


  “二哥,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到啊。”他每說一句話就輕輕吸口氣,一直汗流不斷,甚至感覺自己的後背被汗漬染的生疼,北夏皇族從來不嬌慣皇子,所以拓跋言也隻是咬牙忍下來了。


  “還早呢,至少七天。”拓跋祚一點也不心軟的瞥了拓跋言一眼,“這也是給你個教訓,越疼你記得越深。”


  拓跋言咬著牙抱怨了幾句,“拓跋暉這混蛋,總有一天我要他好看。”


  兩人並沒有帶多少人馬,輕裝上陣,足以看出拓跋祚有多自信,作為北夏第一勇士,他自己就是最強勁的敵人。


  幾人又奔馳了一會兒,拓跋祚輕輕放慢速度,側頭邪笑著對拓跋言說,“你聽到什麽了嗎?”


  拓跋言茫然的集中精神,果然聽到細碎的奔跑聲,他瞪大那雙湛藍的眼睛,略帶一絲慌亂的說,“是狼群,我聽到狼群的聲音了!”


  這個大草原上除了遷徙的牧民,還有土生土長的草原狼,這些群居的凶殘猛獸一向是人類的敵人,而普通人若是人數不多,遇到狼群的確是九死一生的遭遇。


  “嗬,正好,正覺得無聊呢,”拓跋祚高聲笑了幾聲,“阿言,正好讓你練練手。”


  拜托,二哥,我這有一背的傷呢,敢情你忘了不成?


  拓跋言礙於麵子,自然不會服軟,咬牙抽出自己的火器,“希望不要來的太多,彈藥不知道夠不夠用。”


  “有火器之前,你就不會打狼了?”拓跋祚故作驚訝的輕笑,“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拓跋言不由得覺得壓力倍增,在拓跋祚的視線下,他一定要做的足夠好。


  背後還有父皇賜給他的金刀,雖然他對自己的父皇一副不感冒的樣子,不過北夏皇帝倒是對他的小兒子頗為厚待。


  實在不行的話,隻能硬上了。


  拓跋祚倒是一副非常驚喜的樣子,在漫長無聊的趕路途中,能鬆鬆筋骨也是好事,拓跋祚沒有去拿火器,而是抽出腰間的佩刀,那是一柄彎刀,像月牙一樣線條流利,閃著淩厲的寒光,一看就是一把好刀。拓跋言每次看到拓跋祚抽出這把刀,都會感到一股非常強烈的寒意,他總是覺得是死在刀下的冤魂附著在刀上,幽怨閃著清冷的光。


  狼群確實呼嘯而來了,他們倆加上隨從,一共不到十人,而狼群他倆虛虛一看,足足有上百個,那些眼睛閃著殘忍的光的野獸,正咆哮著衝他們奔來,好像他們已經是躺在餐桌上豐盛大餐。


  如果應對不慎,可真的會成為狼群的食物的。


  拓跋言可不想死的這麽窩囊,堂堂北夏的四皇子,怎麽能做了野狼的果腹之物呢。


  “上了。”拓跋祚死死拉著韁繩,控製住馬匹,然後對著拓跋言低低一吼,一個翻身就跳下了馬。他已經好久沒開殺戒了,拓跋祚感覺自己體內奔騰的血液沸騰起來,燙的五髒六腑焦灼不已,身體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隻有大開殺戒才能平複他焦灼的感覺,血液,隻有血液能讓他饜足。


  每個狼群都有頭狼,這個也不例外。拓跋祚最熱衷於征服頭狼,不過這次他沒有直接提刀去殺,而是現在上百隻狼麵前,目呲欲裂,微微往前躬身,死死盯著頭狼的眼睛,喉嚨裏發出令人膽寒的嘶吼聲。


  在充滿危機的草原生活,北夏人早就習慣和各種動物打交道,一般來說,他們總能和平共處,動物們也早就習慣了人類生活的軌跡,但有些時候總有例外,對付凶狠的動物,任何語言都是沒用的,隻有在氣勢上直接壓倒他們,他們才會畏懼。


  動物是能直觀的感受到眼前這個人有多危險,他身上的血腥味是用多少它們同類的奠基的。


  頭狼明顯的停住了,前爪不停的在麵前扒拉,與拓跋祚對吼的氣勢也小了許多。如果隻按體型來算,人類也算是大型動物,手掌靈活能用力,更特殊而,他們能使用工具,普通的一把鐵器,就能對它們造成比利爪還殘暴的傷害。


  拓跋言在後麵戰戰兢兢,全部的年輕氣盛任性妄為全都消失不見,他連呼吸都控製不住節奏了,心跳的極快,別說下馬,腿能動一下都是用了全身的力氣。狼群帶給他的震懾還沒那麽大,最主要的是拓跋祚帶給他無言的震撼,那種絕對強大的感覺,讓他感覺到了自己到底有多渺小。


  很快,拓跋祚趁頭狼一個疏忽間,彎刀猛的一甩,竟直接把頭狼的腦袋砍了下來。


  隨著頭狼的腦袋拋起,落地,隨從發出一陣驚呼,就如同被誰按下了開關一樣,所有人都下馬抽出了武器,盡管沒有頭狼的狼群實力會大打折扣,但也不能小覷。拓跋言終於從拓跋祚的威壓下緩過神來,一咬牙下了馬,想了想把火器放了回去,抽出自己的金刀來。


  或許他也需要一次鮮血的澆灌,拓跋言對剛才自己沒出息的反應很不滿意,既然二哥這麽厲害,他自然不能太差勁,火器不能帶給他刀刀到肉的殺戮感,火器雖然方便,但這種存在於北夏人血液裏的野性,卻是更不應該被遺棄。


  手起,刀落,狼群很快就被殺的潰不成軍,除了拓跋祚,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添了傷,他就像一頭敏捷的豹子一樣,速度與力量並存的收割著生命。而拓跋言受了些輕傷,活動開後,背後傷口的疼痛就習慣了,這讓他有種身體到達極限的感覺,感覺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嘶吼,雖然痛苦,卻也很痛快。


  天將暮,血色將天邊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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