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爭奇鬥勝
楊櫟恒不知躲在哪裏,傲辰靠在大樹上喘著氣,一陣後怕,楊櫟恒的功力高出他一大截,剛才出其不意的一刀,差點沒接下來。
“你什麽人啊,怎麽會出現在我房裏?”
被傲辰撞出一個大窟窿裏,伸出了一個可愛的小腦袋,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紮個麻花辮子,眼底還存留著對剛才那一幕的恐懼。
“你這丫頭年紀不大,嗓門不小!”
傲辰飛身躍上屋頂,隻留下一句令小姑娘麵紅耳赤的話,好像剛才誤闖別人房間的是她一般。
這人長的帥,氣質要是再好點,不管做什麽都占便宜,不信你換個長得醜的闖姑娘房間試試?
重新站在屋頂上的傲辰,環視四周,這麽大的街,要是存心想躲,得找到什麽時候啊,除非也來一聲尖叫,必須想辦法把楊櫟恒騙出來。
“找到你了,看鏢!”
傲辰突然臉色一喜,暴喝一聲,身子一轉,就見右手作勢欲揮,暗中注視的楊櫟恒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動,身子本能的作勢要躲閃。
“你們信不信,麻子根本就不知道楊二哥藏在哪裏?老實人到哪都受欺負,尤其是碰上麻子!”
靖陽替楊櫟恒捏了一把汗,挑戰誰不好挑戰這個坑貨,整場比武一直都被帶著跑,本事再高也得輸啊。
大家哪還有心情去理靖陽,一個個都恨眼珠子瞪的不夠大,就怕錯過什麽精彩的一幕,隻有琉璃朝靖陽皺了一下鼻子,辰哥那麽好,都快被你說成大魔頭了!
突然加快的心跳和呼吸,腳底與地麵的摩擦聲,這些雖然既短暫又細微,但對一直在細心觀察周圍的傲辰來說足夠了,右手自然而然的調轉了方向,金虹一閃,飛鏢如同虛空而來,欲要穿破一切的箭矢,除了無法形容的快,還有一種無法抵抗的銳利感。
看著這一鏢,楊櫟恒心中無法抗拒的升起一股強烈的無力感,就像麋鹿看見將要射中自己的箭矢,滿腦子會有無數個聲音告訴你所有的抵抗躲閃都是徒然的,隻能等死。
輸人不輸陣,楊櫟恒一咬牙,天地元氣加速往手上匯聚,戴在手上的銀絲手套閃耀出璀璨的光華,即使是在白晝之下依舊耀眼奪目,如同暗夜中的絕世珍寶,讓人舍不得移開目光。
楊櫟恒迎難而上,抬手一點,像是在棋盤上落下將要決定勝負的一子……
“叮——”
楊櫟恒點中了飛鏢,兩指一夾,傲辰射來的飛鏢穩穩的夾在指間,可欣喜之情剛剛升起,一枚飛鏢破土而出,以龍抬頭之勢,擊中了楊櫟恒的大腿。
楊櫟恒看著手裏剛截住的飛鏢,再低頭看了大腿上的飛鏢,表情、動作全都停住了,像個做工精巧的蠟人,連氣都沒了,良久後抬頭看著傲辰道:“你出手的時候就計算好了我截鏢的方位,趁著誰都沒注意,又從地下出鏢?”
“對!”
傲辰覺得自己這招有點無恥,羞赧的笑了笑,千麵人教導過他,如果你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那就坦然承認,否認和掩飾都隻會讓人越發生氣、越發看不起你。
“我從沒想過會有人從地下出鏢,這一招叫什麽?”
楊櫟恒心裏有點難受,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這會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禍不單行兩追魂!”
傲辰輕聲回應,這一招是他在平安客棧那個缺德老頭身上得來的靈感。
“我看該叫缺德冒泡很無恥,你看你第二鏢不是從地下冒出來的嗎?”
靖陽連正眼都懶得看傲辰,可勁的吐槽,剛才看到楊櫟恒截住明的那一鏢時,他就覺得有問題,沒有十足的把握,這貨怎麽可能出手,可連他都沒想到這貨居然缺德的從地下出鏢,剛剛要是再挪一點,射中大腿中間,看楊家怎麽跟你拚命。
“既然都叫暗器了,自然不能都明著來。”
“黑,忒黑,心黑手也黑,你這不能叫暗器,該叫黑器!”
傲辰的辯解連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他能體會大家的心情,當初那個死鬼老頭對他用這一招,這會屍骨埋哪都不知道了。
“雖然在下已經輸了,但還有兩鏢,還請君公子繼續賜教!”
在場的人中,楊櫟恒是最能體諒傲辰的,一切都擺在明麵上,那還學什麽暗器?江湖不是兒戲,凡是能取人性命的招都是好招。
“請!”
傲辰飄然落地,周圍的人一哄而散,就跟見鬼了似得。
楊櫟恒雙手各扣著一枚飛刀,這兩枚飛刀與剛才的不同,更加小巧,而且是銀色的,刀身上還有很美的紋路,看起來像工藝品多過像暗器,真氣急速流轉,最後灌輸在兩枚飛刀上,刀芒吞吐閃爍,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豁出一切的決心,平添幾分蕭殺的氣氛。
“此招名為比翼鳥,在下修煉未精,能放不能收,還請君公子小心!”
楊櫟恒打完招呼便倏然出手,兩抹刺眼的光芒乍起,空氣中出現一陣水波般的顫動,兩枚飛刀像入了水的魚兒,瞬間就消失無蹤,無跡可尋,更嚴重的是同樣聽不到破風聲。
兩人相距隻有三丈多,飛刀瞬息便至,傲辰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所有人緊張的連呼吸都屏住了,街上寂靜的隻能聽見心跳聲,清風袖號稱能接天下暗器,現在暗器看不見、聽不到,你怎麽接?
琉璃和碧菡緊張的緊緊抱在一起,用力的都快融成一個人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傲辰。
傲辰感覺像是有兩匹脫韁的野馬正要向他撞來,可是看不見、聽不到,不過這難不倒傲辰,破風聲隱藏的了,但空氣的震蕩是隱藏不了的,這點早在小時候無數次的血淚教訓中牢記了,更何況傲辰還有玄妙的神識相助,比一般人靈敏不知道多少。
傲辰的手好像被賦予了靈魂,又見那種妙到顛毫的手法,右手來回拂動,像是世上最優雅的女子在撥弄琴弦,美的光看手都能讓人沉迷。
傲辰左手也沒停著,左掌一翻、緩緩的推出,明月氣場瞬間發動,一丈之內的空氣一點一點變得沉重,含的水氣也越來越多,兩枚無形飛刀的速度一點一點的慢了下來,傲辰五指一探,兩枚飛刀由虛轉實,落在傲辰手掌心中,震動不休。
“清風袖果然名不虛傳,點星手甘拜下風!”
又是良久的無聲,楊櫟恒像是傻了一樣,呆呆的看著傲辰手掌心上的兩枚飛刀,身上傷口的痛、心中失敗的沮喪,一起湧了出來,痛苦的說完後,有種站不住腳的虛弱感,隻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楊二哥,清風袖、點星手其實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我不過是耍了心思才贏的。”
傲辰追了上去,將兩枚銀色飛刀遞了回去,以他的眼力和見識,自然判斷得出比翼鳥需要和這對飛刀配合才能施展,留在他手裏是暴殄天物。
“輸了便是輸了,君公子不必安慰我。”
楊櫟恒落寞的道,沒去接飛刀,轉身便要走,可是他能去哪兒呢?他不敢去見老祖,怕看到老祖失望的眼神,他更不敢說自己一敗塗地,不但沒破清風袖,甚至連對方的鏢都沒躲過。
“楊二哥,麻子說的是實話,他剛才用的其實已經遠遠超過了清風袖,還有那滿腦子的壞主意,換誰都得輸啊!點星手、清風袖兩門絕學要是讓我選,我肯定選點星手。”
靖陽躍了下來,攔住楊櫟恒幫著解釋,因為楊櫟虛的緣故,他跟楊櫟恒的關係也算不錯,在麻子這種妖孽麵前,失敗才是正常的。
“你看過清風袖秘籍?”
楊櫟恒訝異的問道,從剛才到現在,靖陽都似乎很了解清風袖的樣子。
“麻子給我看過,可你知道嗎?我這樣的資質都學不會,我看清風袖遲早要絕傳!”
靖陽賣力的幫著解釋,江湖人肯為名聲拚命的,一抓一大把,不管是站在哪邊,他都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你確定不是你比較蠢?”
楊櫟虛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懟靖陽已經是他刻在骨子裏的習慣,完全不過腦子。
“你說天下有哪門武功學之前還得精通算術?暗器向你飛來的時候,你得先計算方向、風速、有沒有旋轉、帶不帶弧度、什麽樣式的暗器……等我算出這些,早死了,有這天賦的,學點星手也一樣能贏!”
天賦靖陽狠狠的剜了楊櫟虛一眼,怨氣滿滿的辯解道,再一次覺得自己該去學傳說中吐氣成劍、目光化電的絕世神功,把這些職業拖後腿五百年的傻貨碾做塵、磨成粉。
“還有這樣的武功?難怪清風叟當年沒弟子了!”
楊櫟虛被瞪的心虛,幹笑著撓後腦勺,竭力彌補剛才的錯誤。
“靖陽說的是真的,最後我接你暗器的那一手,不止使用清風袖,還有無影鬼手、明月氣場!”
無影鬼手除了輕功,一輩子就鑽研這麽一門武功,傲辰這時候說出來,除了安慰楊櫟恒,也算是為無影鬼手長點名聲。
“日行無影、鬼手無間。”
楊櫟恒脫口道,都是練手上功夫的,他自然不會陌生,隻不過鬼手是擅長偷竊和點穴,攻擊力並不強,在江湖上的名聲遠遠不如點星手,回想起剛才傲辰那令人驚豔的手法,頓感心悅誠服,切身體會到武學高低,關鍵還是看用的人,不過明月氣場他不曾聽聞,料想該是感應類的武學。
“日行無影?麻子你又藏招了?”
靖陽反複念叨著日行無影、鬼手無間,越念越覺得這名字大氣。
“日行無影就是逍遙遊的前身之一。”
鬼穀沒有什麽像樣的秘籍儲藏,傲辰這一身武功都是皇甫謹的那些追隨者東拚西湊,大家湊一起研究改進的,可以說傲辰這身武功,要是細數起來,得有十幾二十個師父,隻是最強的也就圓滿巔峰而已。
天下五洲,哪個頂級豪門沒有全是無上高手鎮宅?鬼穀卻連個大圓滿都沒有,這便體現了底蘊的差異,任何一個無上高手,都能讓鬼穀的人追十輩子,這也是這些年澹台肖沒拿正眼看皇甫謹的原因,再牛你也隻是個拿錢給人辦事的。
“還是日行無影好聽,什麽逍遙遊,一聽就是爛大街。”
傲辰沒吭聲,逍遙遊是由日行無影、浮光掠影、柳絮隨風舞,咫尺天涯四門輕功身法融合而成,起個新名字,對誰都公平。
琉璃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對靖陽道:“錯了錯了,是叫鯤鵬縱橫法!”
“麻子說的話,你是句句牢記。”
靖陽捂著額頭翻白眼,都過去這麽久了,還不忘拿這個笑話他。
“多謝靖陽與君公子實言相告,讓在下不至無顏見家師。”
楊櫟恒的臉這會才恢複了血色,雙手接過傲辰手中的飛刀,發自真心的感謝,他學藝不精輸了,和點星手輸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楊二哥暗器手法比我高明許多,有空還望不吝賜教!”
傲辰拱手真誠的道,他那一招要不是出其不意的從地下發鏢,根本別想擊中楊櫟恒,可燕雙飛比他高明許多,要不是加上無影鬼手與明月氣場,他頂多隻能躲開。
“好了,好了,終於能吃飯了!”
看到兩人把二哥勸住了,楊櫟虛心裏高興的不行,正說話間,三思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現在了不遠處,渾身濕漉漉的,頭都抬不起來了,繼續艱難的邁著步子,雖然慢卻不曾停止,他怕停下來就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
這種狼狽樣,看的所有人都揪心,要說是從其他洲遊來的都有人會信。
“三思,你要是不來,我都快把你忘了!”
靖陽看著三思的可憐樣,居然還能有心情開玩笑。
“還…還有多遠啊?”
三思的聲音跟蚊子叫似得,腰彎成了蝦米,雙臂垂在地上,跟被打斷了似得,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了。
“五裏路,再爬一個山頭就到了!”
楊櫟虛說出這話,心裏滿滿都是罪惡感,頭一次覺得自己把房子建這麽遠,這麽高,是一件很缺德的事。
“好,那我先走了!”
三思聽完,頭都不抬,繼續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現在他心裏隻剩一句話,到地方、休息!哪怕是隻躺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