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追悔莫及
“還有一件東西，我也一直想讓你看一看！”
一向處變不驚的文丞，如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是那麽的猙獰，這些年他承載了太多的恨，他太需要一個機會讓澹台家的人知道，錯過我，是你整個澹台家的損失！
文丞一句話說的不急不緩，可天色卻是瞬間劇變，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現在卻是雷雲籠罩，好像這片天將要坍塌了一樣，給人無比壓抑的感覺。
文丞人如穿雲之箭，射入了雷雲之中，右手虛握，無數雷電像得到了號召，匯聚到了文丞的手中，形成了一柄光芒萬丈的雷刀。
“紫雷七擊！”
文丞氣勢暴漲，完全不想掩飾，聲音震蕩的方圓十數裏內都能聽到，這一擊凝聚了他半生的恨。
“轟——”
雷雲、驚雷、文丞，三者像是融匯成了一體，這時要是往天上看，會給人一種天空萬雷匯聚的感覺，一主六輔、七道粗大的雷電之龍從不同的方向轟向了澹台鳴，文丞將紫雷七擊控製的非常好，隻轟在以澹台鳴為中心的一丈方圓，涼亭瞬間就成了灰灰，身處其中的澹台鳴驚詫的看著天空，連防禦都忘了。
澹台鳴是無上高手，文丞用的還是雷典中的武功，自然傷不了他，可他心靈上受到的傷害卻是致命的，因為紫雷七擊是雷典中最強的招式之一，施展的前提條件是大圓滿，而且必須對雷電有著極深的領悟，據澹台鳴所知，目前澹台肖還未掌握這一招。
“你現在還確定我不如澹台肖嗎？現在告訴我，你最引以為傲的澹台肖有什麽比得上我！”
“當年哪怕你給我一點溫暖，我都不會這麽恨你！”
“現在你知道，你們是有多愚蠢了吧！”
文丞越說越激動，衝著澹台鳴撕心裂肺的吼著，我是你兒子，不是你手裏的棋子，你給過我什麽？
澹台肖逼我時，你沒有吭聲！
澹台肖派人追殺我時，你也沒吭聲！
你當年就連看都不願多看我一眼，你們所有人都寵著他，不管什麽你們都給他最好的，我呢？做錯了什麽，要被你們這麽排斥、厭惡？
“……”
澹台鳴的嘴不斷的張合，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像是突啞了一樣，他錯過的是一個可以讓澹台家雄霸東疆的機會。
“嗬哈哈哈——”
文丞輕笑中帶著一絲蔑視，整個人的精神變的十分煥發，然後笑聲由小變大，狂笑著轉身離開。
“逸兒，你終究是姓澹台，難道你願意替別人做一輩子嗎？回來，回來吧！你有如此天賦，太上長老們一定會支持你當家主的。”
文丞像一杆槍一樣立在原地，猛地一個轉身，目光如電，望著澹台鳴厲聲的道：“我一無所有，被澹台肖派人追殺的時候，是尊上救了我，對我來說你們才是別人！”
“我告訴過他不要殺你。”
這一刻，澹台鳴覺得自己的嘴裏是那麽的苦，苦不堪言。
“那麽你承認當年逼走我是經過你的許可！”
蒼白無力的一句話，文丞聽著是那麽的厭煩、惱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是在施舍我嗎？難道我很該死嗎？逼兄奪位的是他澹台肖，為什麽你們會覺得是我錯了，於是文丞又繼續道：“澹台肖怎麽容得下我這個澹台家嫡長子，為了讓少家主之位牢不可破，有的是人願意為他殺了我，他甚至連名聲在他之上的皇甫謹都容不下，若不是他武功不夠，恐怕連尊上他都想殺吧！這種自以為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們這幫老頭究竟看中他哪一點？”
“我……”
澹台鳴再也說不出半個字，誰能想到當時平平無奇的你會有如此驚人的才華，與你相比，肖兒這些年做的，是那麽的不值一提。
“你想說我鬥不過澹台肖，所以被逼走是很正常的事？現在我告訴你，當年不是我失敗，而是我文丞放棄了你們澹台家！那不是我不行，是你們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邊，是澹台家不值得我付出，我哪怕萬死，都不會為你們澹台家做一件事！”
文丞臉上的冷笑、說話的腔調都充滿了深深的嘲諷與厭惡，這就是你們的觀念，唯武獨尊，所以你們理所當然的拋棄了我，連一個展示自我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錯了，回來好嗎？”
澹台鳴低聲下氣的道，幾乎像是在哀求，這兩年他已經隱隱感覺到澹台肖性格上的問題，冷酷、無情、自私、自負，容不下任何比他優秀的人，如今大半個澹台家都操控在他手裏，讓澹台家為他一個人服務，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培養的出比他更優秀的人？一旦他行差踏錯，亦或太上長老們老死，澹台家剩下的那就是末路啊。
“如果不是澹台肖失控，如果我不是文丞，你會讓我回來嗎？不會，所以你就睜大眼睛看著澹台家毀滅吧！”
雖然文丞已經離開澹台家數十年，可當年在族內還是有一些人是站在他這邊的，這些年他們沒少給文丞提供消息，澹台肖正式接掌澹台家的消息便是他告訴武帝的。
“不可能，雖然這些年肖兒行事日益偏激，但澹台家的強盛也是不爭的事實，沒有人可以滅我澹台家！”
澹台家就是澹台鳴的命，他不容許任何人說類似的話，哪怕他心中也是這麽想的。
文丞沒有理會澹台鳴的嘶吼，飄然離開，心中卻是在恥笑澹台家的人坐井觀天，根本不知道無上之上還有超脫，隻要尊上一人便可滅澹台家十回，再說如今閩越城大軍集結，狂生如果能回來，事情還有可挽回，一旦他身死，誰能攔得住那幫已經發狂的人？現在就連一向心地善良的小姐都在口口聲聲要殺了澹台肖……澹台肖，你終於把路走絕了！
天空中武帝將一大團雲壓縮成實質，看著像一大團棉花，愜意的坐在上麵，雙手托著下巴，像看戲一樣看著這一切，直到文丞來到他身邊，才笑吟吟的道：“出氣了？”
“出氣了！”
文丞整個人看上去像年輕了十歲，這些年他在閑暇之餘刻苦練功，為的就是這一刻，否則天下皇城那麽多高手，他根本不需練武，以他在皇城的地位，找個無上高手保護他都不是問題。
“那我們走吧！”
“走？家主不殺澹台肖嗎？”
文丞有點反應不過來，因為他來通天王城是為了祭拜母親，而尊上則是被小姐逼得沒辦法，答應來通天王城提澹台肖人頭回去，現在走怎麽跟小姐交代？
“留著讓辰兒殺吧！”
“家主認為君公子一定會回來？”
“你不懂他，在給皇甫謹雪恥之前，他會比任何人都小心，絕對不會讓自己出意外。”
“可是君公子畢竟年輕，澹台肖已經是大圓滿了，就算家主您當年，也無法在二十三歲擊殺一名大圓滿。”
“我不行，不代表他不行啊！他手段那麽多……”
文丞沉默以對，武帝是他心中的神靈，認為傲辰再怎麽優秀，也不可能超過武帝。
“你不信？你根本不懂鬼穀子仙師的傳承有多淵博，我遠遠不及，你更不懂鬼穀傳人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現在武帝對鬼穀子是佩服的不得了，認為聖人之名半點不虛，在數千年前就創造出了鬼穀心經這等獨一無二的曠世奇功，辰兒依靠這門絕學觸碰到了黃金血的境界，那麽有沒有可能當年鬼穀子就達到了黃金血的境界，是天下沒人值得他出手，所以才被謠傳他不會武功？武帝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因為包括皇甫謹所研究出的新武道，也都是建立在曆年來鬼穀對道的理解上，鬼穀子乃曠古絕今的聖人，總不可能還不如皇甫謹和傲辰吧？
文丞整個腦子懵懵的，不明白武帝怎麽突然對鬼穀子如此崇敬，隻訝異的道：“可君公子目前與澹台肖的差距可是兩個境界啊，有道是圓滿之下皆螻蟻，何況大圓滿！”
“所以他才消失了啊，應該是去尋找某樣能彌補差距的東西。”
對傲辰的失蹤，武帝並不怎麽擔心，因為傲辰不但武功不遜於他當年，手段還層出不窮，至不濟也能保命吧？
文丞抿著嘴，他想不出世上有什麽東西是可以讓人跨越兩個境界的，絕世靈藥？家主這些年一直在幫助君公子，如果真有這東西，早就替他尋來了。那麽是神兵利器？可是就算是把至尊神兵日月演天輪給他，也不可能讓他戰勝大圓滿啊？
“你對機關陣法不是一直有研究嗎？”
“是的。”
文丞應的頗有自信，他自認在機關陣法上的造詣是超過武功的，就算是各方名家也不一定能贏他，畢竟他背後站的是天下皇城，有著無法想象的資源。
“那好，我帶你去看看！”
……
武帝就這麽帶著文丞，堂而皇之的進了澹台家，看著正在修繕的澹台家，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兩人隱匿在屋頂之上，根本沒人可以發現。
“這是？”
文丞不明白家主怎麽帶自己來澹台家了，這兒有什麽好看的，如果說讓文丞選擇讓這世上的一個地方消失，絕對是澹台家。
“辰兒命人接下了修繕這兒的活，而且十分重視。”
武帝話沒有說破，文丞也是一點就明，明白傲辰這麽做不可能沒有目的。
文丞在默默的掃視著周圍，不時的還偷偷潛下去翻看，武帝也這麽跟著，他對機關陣法雖然沒有研究，可這些年闖過、見過的可不少，眼力總還是有的。
……
大半個時辰後——
“怎麽樣？”
“沒看出來！”
“一點都沒看出來？”
武帝這話問的既自豪，又有點臉紅，因為他也沒看出來，按照這麽看的話，當年自己強闖鬼穀十方大陣，皇甫謹放水放的還不少啊，枉自己還得意了那麽多年。
“也不全是，我猜測君公子應該是把某種機關隱藏在了園林設計之中，說不定還有陣法，隻是這些在沒有開啟之前，我們無從發現。”
武帝都事先提醒了，文丞還隻能發現這些，他自覺有點慚愧，覺得這輩子都學到狗身上去了。
“哈哈，我們都發現不了，澹台家的人自然就更不用說了，我們走吧！”
澹台肖極端排外，尤其是在當年皇甫謹被辱之後，外姓人不知道走了多少，高明的機關師、陣法師、藥師等更是沒剩幾個，如果說文丞發現不了，那麽武帝對傲辰的布置就有絕對的信心。
……
“家主……”
武帝揮揮手，滿不在乎的道：“怎麽，你還沒放下剛才的事？沒什麽的，我不是也看不出來嗎？在這方麵輸給鬼穀傳人不丟人。”
“不是，我是想說我可能猜出了君公子現在在哪裏！”
“你猜到了？趕緊跟我說……”
武帝立即就停住了腳步，急切的看著文丞，我們這麽多人全天下的找，卻一點線索都沒有，你現在跟我說你可能知道那小子在哪兒？你還不如跟我說剛才的機關你全看破了。
“家主，你剛才不是跟我說君公子是去尋找某樣能彌補差距的東西嗎？”
“是啊！”
“我一直認為世上不可能有這麽件東西，就算神龍令也隻能對付圓滿，因為一旦到達大圓滿，經過了大道的洗禮，便有一股超乎尋常的靈識，所以天下九成九的機關暗器都很難擊中大圓滿。”
“是的，大圓滿已經有了自己的道，擁有非同尋常的感應，而任何機關暗器畢竟都是由人發動，始終要慢一拍。”
“可是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東西可以傷到大圓滿。”
“什麽東西？”
“家主你忘了，渾天絕地啊？當年你闖入渾天絕地，發現的那塊奇石，回來後還跟我們說那奇石霸道無比，連你都差點被傷到了，如果那奇石可以差點傷到你，那麽打造成神兵是不是就肯定可以殺了澹台肖？再甚者，君公子都不用將奇石鍛造成神兵，隻要把這石頭往澹台家一扔，澹台家不就成了新的渾天絕地？那樣縱是無上高手怕是也要吃虧。”
直到此時，文丞才深深的明白武帝為什麽會這麽看重傲辰，居然在十多年前就決定要傲辰當他女婿，他同樣也知道渾天絕地，可是從來就沒想過拿渾天絕地當武器。
“這個混賬小子，他不要命了？”
武帝被氣得團團轉，跟靖陽的反應一樣，四處尋找能發泄的東西，可以他如今的武功，什麽東西在他麵前都跟豆腐一樣，打了也起不到發泄的作用，轉了一圈，還是隻能自個生悶氣。
“這隻是我的猜測，不一定對。”
“肯定是這個，世上如果還有別的神器，不可能隻有那小子知道，我們趕緊回去，渾天絕地就是一個煉獄。”
剛才是因為不知，所以不懼，現在一想到傲辰可能闖進了渾天絕地，再回想一下裏麵的環境，武帝就恨不得瞬移回中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