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左凡的請求
衛海家的事，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他不說，鳳傾顏隨便找人一問也能得知，所以聽鳳傾顏詢問起，他並沒隱瞞，他母親身體一向不是太好，尤其是老了之後，老人病極多，但都是些小病小痛，無傷大雅，隻是這一次，情況卻變得格外嚴重，甚至錢花了一大把，積蓄差不多都快耗竭了，也沒能治好，他母親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這麽說來，你這會兒來是準備再告幾天的假，讓那兩位再幫你們帶帶班，順帶借錢了？”
“是，是這樣。”
說著，衛海麵色又一次尷尬起來，這兩樣可都不算什麽好事兒。
“哎，老大，不是我說你，伯母不好，你找我啊，我讓老胡去就行了，找什麽大夫，花那個錢做什麽，太浪費了這。”事件一明朗，鳳傾顏便忍不住吐糟，隻覺這兩兄弟太不會算賬，那些錢還不如直接給她呢。
“這……不好吧？”
說真的，這種事兒他想都不敢想，禦醫是什麽？那可是專門為皇上或後宮嬪妃等人治病的大夫，更遑論是胡禦醫這樣的首席禦醫，以他低微的身份地位，要讓人家治病，還是醫治自己母親的病，這不合規矩啊。
誠然，規矩什麽的，在鳳傾顏麵前就是一王八蛋，她一般是不守規矩的，對她來講，能用，不用，那才是腦殘，於是轉手便把皇後腰牌塞給了衛海，衛海原本還想說什麽，卻聽她語重心長的道：“老大啊，以後別亂花錢了知道不，如果你們覺得錢沒用的話，給我，我幫你們保管，我幫你們用。”
衛海：“……”
“好了，就這樣了，去吧，記住，別亂花錢啊。”
拍拍衛海肩膀，再度囑咐了一句，她隨後飄進了屋子。
屋子中，某公主還在睡著，睡得叫一個美美的，安然著呢。
她瞥了她一眼，招手喚來一名太監，“你去找些宮女，把她抬回興樂宮，順帶讓人把被褥啊什麽的都換了，清理幹淨，別留痕跡。”
“是娘娘。”
太監領命退去，不多時，幾名宮女魚貫而入，聽了鳳傾顏的話後，當下上前一人抬頭，幾人抬手抬腳就欲把某公主抬出去，某公主卻被她們這一下子給弄醒了，迷糊一陣之後，睜眼之間，大眼瞪著小眼之間，怔住了，不過她還沒如何，左凡便突然走了進來，撞見如此一幕，雖說也有點疑惑，但也沒多問，轉頭拱手道：“啟稟娘娘，現在不少百姓正聚集官府衙門申討娘娘。”
“什麽情況？”
忽然驚聞此一話，鳳傾顏醉了，所有人也醉了，沒搞懂啊。
“今天上午，宮外各方各地忽然同時流傳出一則消息，說，娘娘是琅邪人，是琅邪奸細。”
經過左凡講訴，鳳傾顏才清楚，宮外不單流傳出了她通敵賣國的消息，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人在造勢，煽動了一群百姓在官府衙門申討。
申討的，自然是她鳳傾顏，百姓要求知府立即上報皇上，廢她後位，處死她。
帝曜現在就在那裏，童姥姥現在也在那裏。
好吧。
禍國妖姬的事兒完了，這回成賣國賊了，這罪名可比禍國妖姬大多了，也惡劣多了，更招恨多了，不過對此，她並不多意外，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早晚會被捅出去，早晚會被天下所知，現在，隻是早了一些而已。
她意外的是，究竟是誰捅出去的，趙太後嗎？明顯不可能，因為根本沒必要這會兒曝光她的事兒。
還有……
“你回來是幹嗎的？”
鳳傾顏覺得左凡有點奇怪，她沒接到消息，很正常，不用想也知道啊，必然是帝曜的命令，帝曜不讓人告訴她呢。
既然如此，左凡肯定也同樣接到了帝曜的封口令。
既然如此，左凡為嘛還跑來告訴她？
“臣想娘娘應該知道，上次的逼宮事件，沒反叛的大臣很少，大部分大臣都因為各種原因倒戈向了趙太後，即便事後皇上沒把他們如何，但時到至今，他們仍然在人人自危，生怕得罪皇上，惹惱皇上，被皇上算總賬，所以，他們對於此事，絕計不會站出來置評，不過百姓，就不一樣了。”
眨眼，這話怎麽聽上去這麽有話外之音的趕腳？
“你想趕我走？”
“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臣不必說，娘娘也明白，皇上固然能力非凡、手段非凡，雖然想要平息此事不算難，但若還有百姓依然如此執著呢？娘娘覺得皇上會如何？怕是會以絕強的姿態湮滅所有不和諧的聲音吧，換言之，如果皇上如此做了，如果透了一絲風出去，後果，絕不會太好。”
左凡依舊答非所問，話中隱含著深意，但誠如左凡所說，百姓的力量絕對是可怕的，百姓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才是明君，這才是治理一國之道，如果反向而行，不是暴君，也是昏君，為了一女子，不顧天下所有聲音，更是為君大忌，終有一天，會被人給推翻，說不準會鬧個起義軍出來，說不準的很多很多。
如此一來，風南江山將不會再安穩。
如此一來，風南江山將會陷入動蕩。
如此一來，別國將有機可乘。
如此一來，風南離亡國不遠矣。
如此一來，但是，可是，即便這樣，也不用著立刻立、馬上馬的趕她走吧？
“我說小凡凡，你到底什麽意思？”
“臣隻想我風南永遠安泰繁華,臣隻想請求娘娘顧我風南，臣隻想請求娘娘顧我皇情意。”
左凡說，聲音回蕩在大殿中，擲地有聲，他一瞬不瞬的凝過她，眼底色彩愈發深刻了些，近乎深刻到令人無法忽視。
輕風吹過，繞過發絲，帶起繾倦，她迎視著他的目光，恍惚間，隱隱的有了些明悟。
左凡趕她走的最大原因，恐怕不是因為今天這事兒，而是因為帝曜的愛。
帝曜的愛，對她來講，溫暖如泉，但對左凡來講，卻是可怕非常，以當今天下局勢來看，長此以往……
砰。
突然一聲響起，某公主直直的從那些發愣的宮女手上摔了下來，碰到床沿，跌落在地，差點沒跌岔氣。
那些宮女見狀，也驚了，咚的一聲跪了下去，“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請公主恕罪。”
“你們當然……”惱怒著，撐著床沿爬起身，下意識想罵那些宮女，但話說到一半，杜靈兒頓時又反應了過來，見得鳳傾顏和左凡望過來，她連忙改口道：“你們當然不該死，如果這麽一點小事兒就該死的話，宮中豈不是有一大半的人都該死了？不過有些事是不能外傳的，你們明白嗎？”
那些宮女聽她如此說，終於鬆口氣，連連稱是，快速的退去。
左凡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杜靈兒瞥過他背影，麵皮扯動了下，回過頭來，見鳳傾顏還看著她，麵皮又扯動了下，當即歉意道：“不好意思啊皇嫂，和曦知道自己有點自作主張了，但和曦真的不想看到皇兄和自己的心腹大臣產生隔閡，希望皇嫂能諒解。”
鳳傾顏沒開口，隻是看著她。
杜靈兒強笑，“那什麽，皇嫂，你就在安心在宮吧，免得皇兄擔心，和曦這就去看看究竟是怎麽個情況。”
說完，蓮步輕移的飄出了寧心殿，一派溫婉柔弱的模樣，隻不過方才一離開寧心殿，她所有神色通通化為了不安，她連忙去了沈元寶那裏，不過她還沒開口說話，沈元寶劈裏啪啦、劈頭蓋臉的就罵了她一頓，隨後才哼哼的問她究竟是來幹嘛的，反正，沈元寶整個人看起來，那心情，貌似很糟糕，如果她把某些事告訴她……
臉色變幻著，她終是道：“沒什麽，我隻是想來問問，為什麽你說了做做樣子，我卻那麽痛。”
說到這茬，她心下免不得有些不滿，“你來真的，我不反對（其實是反對也沒用），但麻煩你以後想要做什麽，跟我說一聲，這突如其來的，我都沒準備，萬一穿幫了怎麽辦？”
“有準備才會穿幫吧？”
沈元寶嗤了她一眼，一句話，把杜靈兒嗆得不輕，“好，你厲害，那流言的事兒應該是你做的吧，你做那事兒對我們究竟有什麽好處？”
“杜靈兒，我說你蠢，你還不承認，有她在，他總跟她呆一起，你還有戲嗎你？”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幹嗎一開始要把我弄成帝和曦，不如直接弄成她豈不更好？”
“你又蠢了吧你？她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能當的嗎？她那極品格調是隨便什麽趙錢王孫李都能裝得出來的嗎？當帝和曦都當得隻差漏洞百出了，還想當她，你逗樂呢你？”
“沈元寶，你夠了啊你，別太過分。”杜靈兒怒了，兔子急了還會開咬呢，更遑論是人？不帶這麽張口閉口就罵的。
“喲，蠢得還上脾氣了你，怎麽著？又想跟我杠？”沈元寶看著她，忽地笑了，隻不過是嗤笑。
嗖。
杜靈兒還沒反應過來，沈元寶一個旋身已到了杜靈兒身前，突如其來的近距離，讓杜靈兒嚇了一大跳，隨後才清醒過來，想起了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