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決定
往昔，她被放出小黑籠之後，曾經在‘訓練期間’跟沈元寶杠過幾次，那幾次，不用說，下場皆是很淒慘，簡直不堪回首。
偏偏，她愈痛苦，沈元寶愈快樂。
還有……
想起自己先前好像、也許、可能有點露陷那事兒，臉色又一次變幻了幾許，她匆匆說了‘我回去了’，調頭便離開了屋子。
坐上馬車，出了宮門，在抵達官府衙門時，她遠遠的便看見了某道絕世獨立的身影，他便站一個角落的位置，整個人看起來萬分沉靜，也不知道心思何幾，而童姥姥則是在人群之中，正在與知府等人跟一群人爭執理論呢。
“姥姥。”
沉下心緒，擠上去，她喊了一聲，這一聲，讓童姥姥詫異了，撥開人群，蹭蹭的便杵著紫檀杖迎了上去，“你怎麽來了，你好了你？小帝兒真說準了？”
其實，童姥姥沒強拉著帝曜返回皇宮，自己反而留了下來，是有原因的，帝曜說她不會有事兒是其一，那些鬧騰的百姓是其二，跟他們吵著吵著就忘卻了，隻不過現在忽見她，見著果真如帝曜所言完好無損，頓時有些好奇起來，難不成她家小帝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是別有原因？
杜靈兒對這個關心她卻不靠譜的姥姥很無語，不過過多的心思還是在她的最後一句上，她怎麽也想不到他為何會說出那話，心頭的不安愈濃，但嘴上還是溫婉回道：“嗯，已經沒事了姥姥，至於我來這兒，是聽到了一些小道消息，這才來的。”
“小道消息？”
童姥姥蹙眉，封口令的事兒，她可是知道的，按理說，應該不會有小道消息傳進宮才對吧？
帝曜看了一眼杜靈兒，眸如幽潭，不見底。
隨後，他轉眸再度看向了人群。
根據他多時的觀察，這一群百姓大多都很像是事先安排好的，唯有少部人才是真正的百姓。
“皇，我們是否要拿下他們？”左凡返回來，與福公公擦肩而過，避過人群，瞥過杜靈兒，邁步走到了帝曜身旁。
“不必。”帝曜道，問左凡，“交代你的事可辦好了？”
“皇請放心，已經全部裝備妥當。”左凡道，帝曜抿抿唇，不再開口。
場麵如初，吵吵嚷嚷得厲害，威嚴的衙門中，此時此刻就如同菜市場一般鬧哄哄，你一言，我一語，即便是跟某公主說了幾句話的童姥姥，也被又一次激怒了，再度開始跟一群人爭辯起來。
外麵看熱鬧的，似乎也不甘落後，新一番議論，紛紛而起。
而這些個百姓，無論是真百姓，還是假百姓，看熱鬧的，還是鬧騰的，完全不知道當今皇帝就在此地，也完全不知道跟他們吵的人是公主的祖姥姥，隻認為老太太跟自己一樣，都是沒功名利祿在身的平頭老百姓，隻不過是身家富足的一類罷了。
當然，知府除外，知府，百姓是認識的，但見著知府這麽久都沒任何強硬行動，申討之聲愈發大了。
甚至說，若不上稟皇上處死琅邪奸細，若不給大家一個交代，他們就上皇宮去，去了就不走了。
威脅啊。
赤果果的威脅啊。
童姥姥氣得差點拿檀杖砸人。
與此同時，一處城池中，客棧內，兩名男子此時此刻同樣正在大吵著，隻聽一名男子道：“我告訴你，那皇後是賣國賊的事兒絕對沒跑了，你還別不信，她當時還是貴妃娘娘的時候跟琅邪皇帝可有過一段，這事兒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據說琅邪皇帝想要來強，但現在想來，根本就疑點重重，人家琅邪皇帝可是一國之君，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啊，招招手許多女人馬不停蹄還怕來不及呢，有必要去招惹一個有夫之婦嗎？你當人家傻嗎你？換你你會嗎？”
“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麽你，雖然娘娘從那些所賣的畫像上看來，並非貌賽天仙，但娘娘能為我們風南百姓花費那麽大的心血在各地籌辦有勞基金會，必然是心善慈悲之人，怎麽可能是琅邪奸細？琅邪奸細怎麽可能會做這些？她們恐怕巴不得我們風南所有人都不好！”另一男子怒道：“你別聽風就是雨，這事兒壓根就不靠譜，娘娘絕不可能是琅邪奸細。”
“什麽不可能，肯定有可能，絕對有可能，聽說她還殺了不少嬪妃，外麵現在都傳著，哪有你的說慈悲！”
“你……”另一男子聽那男如此說，愈發惱怒了，最後丟下一句‘冥頑不靈’，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
“徐子寧，你好意思說我冥頑不靈，我看你才是冥頑不靈，像你這種得了她點好處就成了她擁戴者的平頭老百姓，要是不小心被牽連進去，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哭都來不及你，到時候，我可不會管你，你也別說認識我。”
說完，那男子亦是很不高興的就欲落座，卻見所有人都看著他，臉色不由一訕，匆匆丟下銀兩，也離開了。
“奇怪，應該沒誰知道才對，怎麽會傳出來？”趙丞相看著那男的背影，心中微疑。
“窗戶總會透風的，有一些人會知道，不足為奇。”趙太後說，隨後目光落在了北冥清絕身上。
此時的北冥清絕雖然仍舊麵無表情，但眼底深處偶爾劃過的波光卻與平常大相徑庭。
“還在想那事兒？”
“屬下不明白。”
不明白。
終究是不明白。
時到至今，他也沒琢磨透究竟為何能對那種奇術免疫，甚至連趙太後等人亦是如此，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當時，沈元寶驚訝得不行。
其實，他自己也同樣疑惑萬分。
“不管如何，這都是好事兒一件，你不必想太多吧？”陳嬤嬤說，北冥清絕沉默，趙太後看了他一眼，也沒去勸他。
北冥清絕這個人，她很了解，隻要是牽扯到武之一類的，他如果不弄徹底明白，將不會休止。
他，或許就是所謂的武癡。
她，巴不得他愈來愈強大。
隻要有他，隻要有他這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高手在，她趙太後便能無所顧忌。
其實，北冥清絕才是她真正的底牌，真正的保障。
“吃完便啟程吧，現在距離琅邪已經不遠，想來今晚便能到。”
……
風南皇宮，興樂宮。
小朵和小圓子聽到鳳傾顏的話，忍不住發出一陣尖叫。
“什麽？他要趕您走？他瘋了他？”
“沒理由啊娘娘，左太尉不應該會趕您才對，您是不是聽錯了？”
“是啊娘娘，左太尉怎麽會這般做，不應該啊。”
“……”
終究，還是不敢置信。
丹秋莞爾，“其實，這很正常，左家世代忠良，寧不孝，亦要衷，左太尉一直以來也是如此，一直以來都秉承著左家祖訓，對左太尉來講，沒什麽比風南江山更重要，更遑論，他和娘娘的關係始終是因為有一個皇上在，這才會看起來比較好，並非跟娘娘真正的很鐵，他會想趕娘娘走，無可厚非。”
“不是啊丹秋姑姑，就算是為皇上好，為風南好，左太尉也沒必要趕娘娘走啊，他為嘛突然這樣啊他？”
小朵還是搞不懂，她並不知道一些事，不過比小朵心思要多些的小圓子，從丹秋的話中，卻聽出了一些問題，“娘娘，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確實發生了一些事，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除非娘娘的個人武力有一天能強絕到摧古拉朽的地步，亦或者娘娘身邊有一個人絕對忠心而無敵的人存在，不然，無論如何，娘娘永遠都會是皇上最大的弱點、最大的軟肋，當然，皇上也是一樣，皇上也是娘娘最大弱點、最大的軟肋，但不同的是，皇上這個軟肋，少有人能拿捏，娘娘卻非然。”
“這個世界，並非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有些人的個人武力甚至能無視千軍萬馬。”
丹秋一襲話一出，小圓子怔住了，小朵迷糊了，唯有鳳傾顏明白，丹秋所謂的有些人，禦君邪便是其一，若禦君邪身無半點桎皓的話，沒人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還有巫族之人，還有很多很多的萬一，天有不測風雲，就是如此，沒人能預料未來。
“行了，別說其它事了，要留，要走，不就一句話的事嗎。”她一手拖著側額，另一手輕搖著筆杆子，麵前是一張專門用以寫書信的紙張，隻不過還沒想好要寫些什麽。
“娘娘要走的話，我們當然要跟娘娘一起了，可是……”
“沒有可是。”
鳳傾顏打斷了小朵，這件事，她已經定下，不會更改，誠如丹秋所言，左凡不是重點，發生了什麽事兒也不是重點，重點是，什麽對帝曜最好，縱觀當今天下的局勢，兩大國鼎足而立，無數小國環繞，可謂是一個諸雄爭霸的世界，再加上一些幕後之人，再加上一些超脫世俗的東西，諸多因素，混合起來，弱點，便很容易致命。
所以，帝曜不能有弱點。
所以……
“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