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不太會罵人
這種……莫名的自信是哪裏來的?
牧澤很是無奈,隻是一個蘿莉而已,竟然這麽自戀嗎?
“寶…寶寶?”柳姨驚訝之後,隨即想到,這或許隻是自己女兒不諳世事的話語,便莞爾道:“你在什麽呢?你有這麽喜歡牧澤嗎?”
千陌瞥了牧澤一眼,意味深長。
“才不是呢!”柳依依皺了皺巧的鼻子,否定的很是果斷。
蘿莉望了牧澤一眼,雙手托腮,精致的臉上泛著淡淡的愁緒。
“秋水姐姐和慕雪姐姐過他是……什麽蘿莉控?就喜歡我這樣可愛的女孩,讓我離他遠點兒,我也很無奈。”
柳依依歎了口氣。
柳姨詢問的眼神看向牧澤。
牧澤果斷回道:“那是開玩笑的,隻是蘿——”
牧澤毫無凝滯地轉口,“寶寶比較真,所以相信了!”
“原來…如此!”柳姨撫著胸脯,似乎放下心來。
千陌表情古怪起來。
牧澤瞥了一眼柳依依。
蘿莉眉開眼笑,聽到別人她真,她有些樂滋滋的。
牧澤隱隱覺得自己不再心口如一了。
……
……
牧澤回到家後,趴在沙發上和秋水韻開始聊。
這件事兒牧澤也沒有瞞著她的意思。
通過語音該的都了,除了關於與洛祈之間的事情。
牧澤也過答應秋水韻的一個條件,局限於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
秋水韻表現的很是熱心,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語氣,頻頻刷屏。
各種表情包層出不窮,這讓牧澤有些羨慕,然後當即一個又一個的點擊保存。
模樣笨拙,卻很是勤勉。
等牧澤保存完,手指隱隱有些酸痛。
牧澤點開了和蘇慕雪的對話框,捏著下唇,斟酌良久,思慮許多,才用一指禪發了一個:
在嗎?
過了兩分鍾才有一個消息。
怎麽?有什麽事兒?
牧澤一瞬不瞬的盯著手機屏幕,見到這條信息,立即把打好的消息發了出去。
有事兒需要你幫忙!
然後,消息一發出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複。
時間在緩慢流逝。
牧澤一直趴在沙發上,雙手捧著手機,姿勢一直保持不變。
牧澤感覺眼睛有些酸澀,手肘有些麻。
他伸了伸手,甩了甩,驅散這種感覺。同時眨了眨眼睛。
一條消息恍惚間發了出來。
牧澤再眨眼的時候,已經顯示蘇慕雪撤回一條信息。
然後她再次發了一條消息。
吧!什麽事兒!還有——有什麽好處。
牧澤同學笑了笑,因為他看到了那條被撤回的消息。
大概是:剛才洗了一個澡,才吹好頭發。
牧澤同學開始猜想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裹著浴巾?亦或穿著睡衣?
就在牧澤同學開始浮想聯翩的時候。
蘇慕雪發了一連串的消息。
快!
沒時間和你耗!
不我就下了!
還發了一個憤怒的表情包。
牧澤趕緊回了一個消息。
馬上!
牧澤陸續發了幾個語音消息,把具體的事情告訴了她。
蘇慕雪沉默了一會兒,就在牧澤開始思忖是不是不答應的時候。
她發了一個消息。
那麽回報呢?
牧澤同學意氣風發的發了一個消息。
答應你的一個條件,當然——局限於能力範圍之內。
蘇慕雪似乎在思忖,半晌沒有發什麽消息。
良久之後。
你的一個條件有什麽用?或者,你做的了什麽?
牧澤同學還待用一指禪解釋一下,蘇慕雪接著發過來幾條消息。
算了,雖然你的條件並沒有什麽用。但我還是可以勉強幫你一把。
秋水剛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也就她這樣的傻女生才會認為你的條件很重要。
所以,我不是認為你的條件很重要,實際上,那並沒有什麽用,我其實並不怎麽在意這些。
隻是——看在秋水的麵子上才幫你的。
牧澤同學不複意氣風發,悻悻然發了一條消息。
好吧!那我收回我的條件,轉給秋水韻。
蘇慕雪沉寂了一會兒。
那個——
雖然並沒有什麽用,不過我可以勉強接受。
這種東西就像是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可惜而已。
牧澤同學笑了笑,那兩個酒窩很是好看。
……
……
**奶茶店。
牧澤望著顧喧奮筆疾書。
這麽些,顧喧的進步很大。
雖然難題或者拐了幾個彎的題就做不出來了。
不過牧澤也沒指望他能做出來,隻需要把基礎性的東西記好就行了。
這次的期中考試更多的隻是一個鋪墊,若是他能堅持下去,期末考試時,或許就是一個蛻變。
在這期間,他自己便可以打聽好肖羽的分科意向。
不過,這種追尋別人腳步而不顧自己意見的做法,也得靠他自己決定。
牧澤隻是起一個引導作用,而這種引導無論結果如何,顧喧都能收獲一些東西。
牧澤道:“好了,今已經是最後一了,下個星期就開始考試,周末的時候,你再花點時間複習一下我給你的那些筆記就行了。”
顧喧雙手合十,垂下頭,聲音帶著欣喜的意味,道:“真是感謝了,目測同學!我覺得我已經進步許多了。”
牧澤笑了笑,起身道:“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顧喧揮了揮手,告別道:“再見!”
“再見!”牧澤瞥了一眼身後的方向。
洛詩再次回到了奶茶店,秋水韻過,她自己還得在周末的時候幫洛詩輔導功課,還詢問牧澤要不要參與。
牧澤以周末有安排為由拒絕了,畢竟周末補覺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活動。
牧澤再次去往骨科醫院。
千陌大概在周末的時候就會出院,今差不多就是他待在醫院裏的最後一了。
牧澤隻是照例把今的筆記給他。
然而——
牧澤下了公交車,在步行走往差不多還有五十米的醫院時。
途經一個巷口。
巷子裏麵的兩個人影引起了牧澤的注意,他當即止步。
一個是中年男人。
因為是正對著牧澤,所以牧澤能看清楚他的長相。
胡子拉渣,臉色蒼白,那雙眼眸渾濁無光。
腰背傴僂,蓬頭垢麵的樣子顯得整個人似乎缺少了一股精氣神。
隱隱約約顯露出的大體輪廓,讓牧澤覺得和某個人很像。
但牧澤看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影時,便確定了心裏的猜想。
背對著牧澤的身影,右手腋下夾著鋁合金拐杖,穿著醫院的病服裝,右腳打了石膏。
他叫千陌。
牧澤往後縮了縮,在巷子口隱藏住大部分身子。
他望著那個中年人,若有所思,這便是千陌的父親嗎?
兩個人對視無言,似乎沉默了許久。
中年人打破了這種氛圍,首先開口道:“你怎麽……變成了這樣子?”
“我這樣…你會不清楚嗎?”千陌的聲音並沒有掩飾其中的譏諷意味。
中年人一下子語塞,隨即垂下了視線,緘默了一會兒。
千陌並沒有話的意思,腦袋一直正對著中年人。
他也沒有低頭的跡象,腰背直挺,似乎沒有什麽東西能使他彎腰。
“那…那個!”中年人的聲音有些沒有底氣,結結巴巴。
他微微抬起了頭,然而視線卻飄忽不定,躲躲閃閃,嘴唇囁囁嚅嚅,道:“我…我最近不心欠了一點錢,想問一下你這裏有沒有多的。”
千陌依舊沒有話,那雙眼眸直直注視著他。
中年男人完這番話後,膽氣似乎足了一些,視線兀自躲閃,卻硬著頭皮繼續道:“我還錢之後,有錢了便給你。”
“有…錢?”千陌咀嚼這句話,沒有繼續沉默下去了。
中年人伸長了脖子道:“對!有錢了,就給你!”
“嗬嗬——”千陌嗤笑了一聲。
“你上次也是這樣的,甚至一直都是這樣的,你腦子裏到底是裝了些什麽?悲哀到找個理由還詞窮嗎?”千陌似乎有些怒不可遏的意味。
中年男人縮了縮脖子,噤聲不語。
千陌有些失望,這樣子的父親讓他自己感覺更加悲哀。
他冷聲道:“我沒有錢!”
完,拄著拐杖就準備轉身。
然而,中年男人的聲音讓他的身體立即僵硬起來。
“我…我知道你沒錢,但那個女房東不是有錢嗎?她對你那麽好,你向她借一點兒不就行了嗎?”
中年人似乎思路越來越順暢,話語越越順,勇氣也越來越足,繼續道:“反正我知曉你前幾次也都是用的她的錢,那麽也不差這一次。”
千陌的表情比起身體更加僵硬。
“隻要幫我這一次,渡過這一次的難關我就再也不賭博了,絕對的到做到!”中年人舉起手掌,咬牙切齒,頗有一番撞破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你覺得…這是你第幾次這樣的話了?”千陌的聲音很是無力,但那股失望仍自暴露無遺。
聞言,中年人的身體一僵。
“我不會幫你的,你死心吧!”千陌不予理會他了,慢慢艱難的轉過身子。
中年人臉上的神色不停變換,隨即,就像是破罐子破摔。
他挾帶著氣勢洶洶的氣勢,走至千陌的身前,指著他的鼻子道:“我是你老子,現在我就快死了,你這個不孝兒子幫我怎麽了?”
千陌退了幾步,仰著頭,不讓他的手觸碰到自己鼻尖,語氣有些冷嘲熱諷地道:“你確定我不孝?”
中年人頃刻間變了個樣,恍如罵街的潑婦,他依舊指著千陌的鼻子道:“你當然不孝了!一個傻房東而已,對你再好也沒有血緣關係,她樂意幫你,你再幫你老子我怎麽了?”
千陌攥緊了手指,指甲發白,仍自比不上他臉色被這話氣的蒼白。
千陌嘴唇微動,卻有一句在他前麵搶先道:“老頭兒,把別人的善心當做傻?你這樣子的人,真是悲哀!”
牧澤走了出來,那張臉上並不掩飾他的憤怒。
他不常發怒,因為有許多理由。但歸根結底那是為自己而發怒。
而現在—
“誰?”中年人叫道。
“木頭!”千陌看見他下意識喊道。
牧澤推了一下眼鏡,舒緩了一下自己的怒意。
隨即,牧澤臉上泛著赧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了!千陌,其實我並不想參與你的家事中的。”
千陌微張著嘴,有些訝異的呃了一聲。
牧澤走到千陌身旁,中年人卻畏畏縮縮的自動退開了身。
牧澤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道:“我不指望接下來的話能罵醒你,那不太現實,因為——”
牧澤頓了一下,認真地解釋道:“我不太會罵人。”
中年人瞪大了眼眸,有些不可思議。
牧澤輕咳了一聲,潤了潤嗓音,先是問道:“你欠了許多次錢?”
牧澤並不是問欠錢的金額而是次數。
中年人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牧澤接著問道:“這幾次都是找千陌要的錢?”
中年人想要點頭,但隨即想到了什麽,豎起一根食指,像是證明些什麽,磕磕絆絆地道:“有…有一次是我自己還的!”
千陌冷眼不語,隻記住自己還了一次嗎?其他的呢?
千陌不自覺攥緊了手指,心裏有著滿滿的悲戚。
牧澤笑了笑,雖然他笑起來很好看,但這個時候卻莫名有著嘲諷的意味。
“你知道其他幾次是誰的錢還的嗎?”
中年人被他的笑意所激惱,徑直道:“當然是那個房東的,不然還會是誰?”
牧澤再次笑了笑,指著身旁的千陌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兒子在做兼職?”
中年人望著千陌。
千陌卻否定道:“有一段時間沒做了。”
他想了一下,猜測道:“大概之所以被打,便是他上次找我要錢,我沒有,然後,那些人沒找到他,才找到我泄憤。”
中年下意識的退後幾步,有些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道:“不…不可能是他自己掙得!”
牧澤推了一下眼鏡,“看來我比你還相信你的兒子!”
中年人用尋求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兒子,囁嚅道:“真…真的是你自己的錢?”
千陌望著自己的父親,默然不語。
牧澤回想起千陌在學校裏每一都在補覺的情形,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