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串門
除夕夜後便是串門了，虎子在村裏沒有什麽親人的，可是村裏的人都對他很好，他便帶著自己新進門的媳婦去村裏到處去串門，他們第一戶串門的當然是王嬸家了，王嬸和皇甫悠然說著話，虎子和王嬸的男人說著話喝著酒，孩子們打打鬧鬧的，這樣的生活就算是比不上皇宮的榮華富貴，可是很真實。
去了王嬸家以後便是又去村長家，這廂這番方才是夜幕已盡，回了自己家了。
村裏的年味很濃的，晚上在家裏才歇息一下，便又有人來敲門叫虎子和皇甫悠然去娛樂一下，村裏的娛樂方式很簡單無非就是打麻將男人們大聲喝酒說話說說去年的收成罷了，皇甫悠然一直老實本分，從來不會這種玩法的，就慢慢的開始學，倒也算是和眾人玩到了一塊。
幾乎是熬了一個通宵，兩個人才回去，一回去隨意的擦了擦身子就倒頭就睡了，皇甫悠然還沒睡多久，就聽見門外有人在敲門，隻得穿好了衣服前去開門。
“誰啊？”
“虎子媳婦，是我，你和王嬸上次見過的木匠。”
一聽是認識的人，皇甫悠然方才開了門，她看著王木匠笑道，“叔您怎麽怎麽早就來了？是找虎子的吧，您先進屋坐，我去給您叫虎子起來。”
王木匠道，“虎子還沒起了？是我老糊塗了，大清早的就來敲你們家的門。是這樣的，你前些日子不是和我說要做家具嗎？我啊，剛接了鄰村的生意，想著早點幫著你們做了，早點過去。”
皇甫悠然其實是也有想做家具的打算的，因為虎子原來一個人確實是馬馬虎虎湊湊合合的就能睡就行了，這家裏哪有家的樣子，很多東西都不齊全的。一聽了這話見王木匠還記掛著這件事了，忙是讓王木匠進屋。
“叔，我想做一個.……”
皇甫悠然跟王木匠說著，王木匠連連點頭算是記下了，他又量了量尺寸，方才心中有了盤算。
皇甫悠然要留王木匠吃早飯，可是王木匠說吃了，便是死活都不肯在留下了，這便是離開了。
等虎子醒來以後皇甫悠然便把王木匠剛剛來過做家具的事情跟他說了說，虎子也點頭說隻要皇甫悠然願意就好，他反正是無所謂的。
皇甫悠然本以為做著家具的事情起碼是需要一些功夫的，沒想到才隔了幾天王木匠就把家具做好給送過來了。
“叔，太感謝你了，你在家裏吃個飯在走吧？”
這話是虎子說的，虎子畢竟是村裏的人，他想想也知道這麽短的功夫裏王木匠肯定是將手頭上的事情全部都推了方才做好了家具，有些愧疚的要留下王木匠吃飯。
王木匠現在倒是沒有在推辭了，於是虎子又托人去村頭帶了酒回來，三個人熱熱鬧鬧的這才是吃上了。
這酒過半巡，王木匠已經是喝的有些大舌頭了，卻還是道，“這都是村裏的人.……沒，沒關係的，這錢不用你們出，就當是……當是叔送你們成親的賀禮了。”
虎子道，“叔，那怎麽行，太客氣了，這親兄弟都要明算賬的。”
虎子看著皇甫悠然道，“媳婦，你算算，把錢給我們叔給結了。”
“哎。”
皇甫悠然答應了聲，去內室拿錢袋去了。
等皇甫悠然出來要把錢塞給王木匠，王木匠連連推辭，“使不得，使不得。虎子媳婦，你.……你答應幫叔一個忙就可以了。”
“叔，您說，我能幫到一定幫。”
王木匠又喝了一杯酒，方才道，“虎子媳婦，你是不是會詩詞歌賦啊？”
皇甫悠然點了點頭，“我懂一些。”
“哎，是這樣的。”王木匠拍了拍大腿，“你也見過那小柳寡婦吧？她啊，有一個孩子叫小軒，你看看你能不能讓他在你這裏學學那識字，多讀點書懂點道理總是沒有壞處的，你說是不是？”
皇甫悠然一怔，王木匠不說她都差點忘記了那個小柳寡婦的事情，那個時候王嬸就替自己給回絕了，現在王木匠又來幫忙說話，自己該不該答應？
虎子其實沒覺得是見多為難的事情，而且剛剛王木匠可是幫了自己的大忙，這種恩情別說是教孩子讀書了，就是掏心掏肺幹其他的事情虎子也二話不說直接就答應下來的。
當即就道，“叔，不就是小軒讀書的事情嗎，包在我媳婦身上了，你放心吧。”
王木匠一聽，心中的大石頭可放下了，忙是道，“那好，來來，虎子，叔在和你幹一杯！”
等喝道兩個人都醉趴下了，王木匠家裏的人也尋著過來了，便將王木匠拖走了，皇甫悠然將家具的錢想給王木匠，可是別看王木匠已經迷迷糊糊了，這件事情他可比誰都清醒，就是不肯讓皇甫悠然給自己錢，隻說著讓皇甫悠然答應幫忙就是了。
皇甫悠然沒有辦法，好說歹說才將本錢給了王木匠，至於那什麽手工費王木匠便是說什麽也不肯收下了。
皇甫悠然進屋將虎子攙扶到床上睡了，又收拾了一下家裏，她坐在床榻邊看著熟睡的男人，突然笑了。
或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笑。
皇甫悠然覺得很溫暖。
這樣的生活，平平淡淡，男人和別人喝完酒睡覺，而自己在一旁照顧著，這樣小媳婦的生活似乎並不比原來那些什麽榮華富貴要差上許多。
現在的自己，也是有夫之婦了。
皇甫悠然昨日才答應王木匠幫忙，第二日早早的，柳家寡婦就帶著小軒過來了，那個小軒長的也是眉清目秀的，像柳寡婦，隻是看上去真的不太聽話。
“娘，我不要上學！”
聽聞柳家寡婦對皇甫悠然願意讓自己上學的說辭後，小軒的脾氣一下子就暴躁起來，掙紮著要走。
柳家寡婦死死的拉著小軒，不讓小軒亂動，不好意思的朝皇甫悠然笑了笑。
“小軒這孩子年齡小，貪玩，慢慢的就好了，以後就有勞虎子媳婦你多多照顧了。”
皇甫悠然點了點頭，其實她對於這麽一個孩子也是無法的。
柳家寡婦將小軒留在皇甫悠然這就走了，小軒對著皇甫悠然怒目而視。
“我不要上學！”
“懂點連義廉恥，識點道理不好嗎？”
皇甫悠然溫聲道。
小軒嚷嚷道，“不好，不好，我不要上學！”
對於這麽一個油鹽不進的孩子皇甫悠然也無法，好在這個時候虎子起來了，虎子走過來看了看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小軒笑道，“小軒，這麽早就過來上學了？”
“虎子叔。”
小軒叫著，看樣子似乎對虎子有些懼怕。
畢竟虎子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又是獵人，小軒心中畏懼也是必然的。
皇甫悠然一見虎子來了，舒了口氣。
她道，“你酒醒了，頭還疼嗎？”
“不疼，昨天也沒喝多少。”
虎子笑嗬嗬的。
他走過去摸了摸小軒的腦袋道，“小軒，多讀點書好，虎子叔就是少讀書了，你看看，現在就隻能當個獵戶，你以後乖乖的，考上個功名，你娘也有盼頭，你說是不是？”
小軒怔了怔，還是倔強道，“可是我就是不想讀書。”
“讀著讀著不就讀進去了。”
虎子道，“悠然，這小子一向調皮，他要是不聽你的，你跟我說，我一定好好幫你教訓這小子。”
這村裏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虎子怎麽會不知道皇甫悠然的難處，也怪自己昨天問都沒有問皇甫悠然一聲就答應了王木匠，現在也不好在說些什麽了。
小軒一聽虎子說了這話，又忙是保證道，“虎子叔，我不會調皮的，我.……我隻是不想讀書罷了。”
“你這小子。”
虎子摸摸小軒的腦袋。
有了虎子做陣，皇甫悠然拿了本在庭院裏就開始正式給小軒講課了，皇甫悠然語速緩慢，畢竟她也是第一次當先生的，還是想能讓自己的學生跟上，可是小軒看上去真的很不給麵子，他一直低頭在玩著手指，連頭都不抬，皇甫悠然問他懂了沒有，他就點點頭，可是看上去可是壓根就沒聽著的。
“小軒。”
皇甫悠然放下書本，輕聲問道，“你為什麽不想讀書呢？”
“我不喜歡讀書。”
小軒看了皇甫悠然一樣又滿不在乎的低下頭去。
皇甫悠然道，“那不讀書你能幹什麽？”
“跟著村裏的人去打獵啊。”
看的出來，小軒還是很羨慕能上山打獵的生活的，不過不知道他是想玩玩還是怎麽了。
皇甫悠然道，“可是多懂點道理也是好的，這書中自有顏如玉，日後先別說你是不是要考上功名了，多懂點，還是好的。”
小軒卻不置可否，他道，“村裏好多人都不會識字呢，我看也沒餓死不是。而且以我的資曆根本就不可能考上什麽功名的，以後還不能隻能成為一個弱不禁風的讀書人，我才不要那樣，跟個小媳婦似的。”
小軒對讀書的定義讓皇甫悠然真是哭笑不得，皇甫悠然道，“那也隻是一部分人，你讀書也可以去鍛煉身體，不會弱不禁風的。”
小軒道，“那我讀完書出來不就是可以當一個小小的私塾先生？每日裏就是在家裏坐在，我也不想。”
“那你以後還想做些什麽？”
“我要當將軍！”
小軒說的很是義正言辭。
皇甫悠然輕輕一笑，“就算是當將軍你也是要習字的，要不然上了戰場，看不懂情報可怎麽是好？”
小軒歪著腦袋想了想點了下頭。
“那我隻要學會認字就好了。”
皇甫悠然無奈一笑，還是慢慢來吧，等小軒知道了讀書的好處，沒準就會自己想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