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恨
秋月知道桂嬤嬤對於明珠公主來說很重要，早就已經讓隨行的宮人去請了太醫過來，太醫聽說是明珠公主身邊的桂嬤嬤出了事情，自然也不敢馬虎，匆匆忙忙就是提著藥箱過來了，一回來便是聞見了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太醫自知不好，見明珠公主在旁邊，行了行禮，便是給桂嬤嬤搭上了脈搏去。
明珠公主看著太醫給桂嬤嬤搭脈的手，輕聲道：“桂嬤嬤，你看你和桃灼玩笑開的大了，太醫也過來給你把脈了呢。您就不要再逗桃灼了，早些的醒來好不好？”
太醫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似乎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他猶猶豫豫的看了看明珠公主，對著明珠公主身旁的秋月搖搖頭，歎息一聲。
秋月對太醫微微頜首，示意太醫先下去，方才是走到了明珠公主的身邊，低聲道：“公主，桂嬤嬤已經去了。不如我們給桂嬤嬤換身衣裳，讓桂嬤嬤幹幹淨淨的走吧。”
明珠公主的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桂嬤嬤緊閉著的雙眸，她輕輕的搖了搖頭。
“不，秋月你不知道，桂嬤嬤並沒有離開我的。她隻是在和我開玩笑罷了，原來，原來還在冷宮的時候，桂嬤嬤總是喜歡這樣跟我開玩笑的。我每次喚她，她都緊緊的閉著眼睛裝睡。這一次也是這樣的。隻不過桂嬤嬤這回的玩笑開的過分了些，現在，現在她也不睜開眼睛，笑著告訴我，她其實早就醒了。不過就是想看看我是什麽反應罷了。”
明珠公主的麵上流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她的唇角微勾，好像當時的景象曆曆在目。
秋月心有不忍，隻得順著明珠公主的話說道：“桂嬤嬤是睡著了。可是這睡在地上總歸是不好的。公主，不如讓秋月和宮人們將桂嬤嬤抬到床上去吧。”
明珠公主點了點頭，她扶著桂嬤嬤就要將桂嬤嬤放到床榻上去，秋月和其他的宮人忙在旁邊攙扶著。
明珠公主看著閉著眼似乎熟睡的桂嬤嬤，抿了抿唇，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去，在她的宮裝上暈開了來，明珠公主笑著道：“秋月，你說這次桂嬤嬤什麽時候會醒來？本宮想，或許過一會桂嬤嬤就會醒來了。等桂嬤嬤醒來了之後，本宮一定要對桂嬤嬤說，這日後可不許在嚇本宮了，要不然本宮，本宮可是會生氣的。”
秋月知道明珠公主是知道桂嬤嬤已經不在了，可是心下卻不願意承認，隻好也苦笑道：“公主不會的。秋月可從來沒見過本宮對桂嬤嬤生過氣。”
明珠公主搖了搖頭，她道：“本宮會的。等桂嬤嬤醒來，本宮一定會很生氣的告訴她，不準在有下次的。”
或許，是真的沒有下次了。
皇甫悠然一覺起來，便是見相思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笑著讓相思給自己梳洗了一番，皇甫悠然道：“相思，可是宮中又發生了什麽事？”
相思可就等著皇甫悠然問呢，畢竟這昨晚的事情可是太過血腥，皇甫悠然要是不問，相思也不太好去說的。
相思道：“長公主，相思確實有事想要跟您說。可是並不是什麽好事情。”
皇甫悠然微微一笑：“這好事壞事本宮遲早都是要知道的，你且說便是。本宮不怪你。”
得了皇甫悠然的允許，相思可在沒有什麽顧忌了，她道：“相思一起來可就聽宮人說，桂嬤嬤離世了，聽說明珠公主在桂嬤嬤的床榻邊守了一夜呢。”
皇甫悠然雖然覺得有些詫異，可是桂嬤嬤昨日便是已經命在旦夕了，也隻是點了點頭。
“待會你隨本宮去看看罷。”
這桂嬤嬤是養育明珠公主長大的人，對明珠公主來說可是比任何人都要親近很多的，此時桂嬤嬤離世，自己作為長公主於情於理都是要過去看看，好好陪伴一下明珠公主的。
相思遲疑了一下方道：“長公主，現在怕是不好去的。相思之前猶豫著也是怕告訴您平白嚇著您，可是想來想去也是瞞不過您的，不妨就跟您一五一十的說了罷。那桂嬤嬤可不是安詳離世的，是，是被人謀害的。”
皇甫悠然一驚。
“昨晚可是進了刺客？”
“不，不是的。”相思道：“聽說是白妃娘娘昨夜深夜滿身是血的從桂嬤嬤的屋子跑過來。”
相思說的雖然隱晦，可是這其中的意思倒是不難猜出來。
皇甫悠然倒是好不驚愕，這白素衣和桂嬤嬤無冤無仇，而且在過半年，明珠公主可就是白素衣的嫂子了，白素衣根本就犯不著要謀害桂嬤嬤，可是白素衣深夜從桂嬤嬤的屋中出來，也是有幾分蹊蹺的。皇甫悠然想了想，輕聲道：“既然如此的話，那皇後娘娘現在如何？”
相思道：“皇後娘娘昨晚聽見消息就過去看望明珠公主了，可是明珠公主一直守著桂嬤嬤的屍身不讓人去動。皇後娘娘無奈，隻得是連夜將白妃娘娘扣押審理了一番，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樣了。”
看來季氏那邊的消息還是封鎖的嚴嚴實實的。
皇甫悠然也無心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無用之功，用過了早膳過後，讓人去季氏那邊去問了問，得到了季氏的口諭，稱之那桂嬤嬤離世著實淒慘，皇甫悠然過去也不好，便是讓了皇甫悠然不用過去看望明珠公主，等桂嬤嬤下葬之後，在讓皇甫悠然去好好安慰一下明珠公主罷。
皇甫悠然等的便是這麽一句，自然也有了借口不去，不過這禮數什麽的皇甫悠然還是表示關心的派人去寬慰明珠公主了。
明珠公主在桂嬤嬤的床榻邊守候了一夜，她緊緊的握著桂嬤嬤的手，感覺到桂嬤嬤的手從溫暖慢慢的趨於冰冷，她的心也落了下去。
季氏和秋月勸她人死不能複生，讓自己回屋去休息，可是明珠公主並不想回去，桂嬤嬤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一個真心為她好的人，現在桂嬤嬤走了，明珠公主不想讓任何人帶走她，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桂嬤嬤還在自己的身旁。
一天，明珠公主滴水未進，秋月苦苦哀求了明珠公主許久，明珠公主也置若罔聞，宮殿中的宮人們都跪下來祈求明珠公主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明珠公主也好似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隻是握著桂嬤嬤的手，輕輕的說著話，就好像怕吵醒熟睡中的桂嬤嬤一樣。
“嬤嬤，都一天了你還沒有醒來，你是真的不要桃灼了嗎？”
明珠公主喃喃自語著。
秋月道：“公主，秋月知道您很傷心難過，可是桂嬤嬤已經離開了，您還是讓桂嬤嬤入土為安吧！要不然桂嬤嬤在地下也不會安寧的。”
明珠公主淡淡的掃了秋月一眼，她輕笑道：“秋月，你以為本宮什麽都不知道嗎？本宮知道的，桂嬤嬤已經離開了，桂嬤嬤不會再醒來了。可是本宮就是奢望，本宮想陪在桂嬤嬤的身邊，說本宮怪力亂神也好，說本宮什麽也罷，本宮希望桂嬤嬤能回到本宮的身邊。你知不知道，桂嬤嬤走了，本宮就什麽都沒有了。”
秋月忙道：“不，公主你還有皇上和皇後娘娘啊，他們都是公主的親人。公主還是早些振作起來，要不然皇上和皇後娘娘也會為公主這番不顧及自己的身體而感到傷心難過的。公主已經沒有了桂嬤嬤，就更不應該讓皇上和皇後娘娘如此才是啊。”
閑散王和季氏怎麽可能會為自己的舉動而感到傷心難過呢？他們是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白夙衣的女兒，他們一直都將自己看成了一個笑話罷。
明珠公主的眸中微微流露出了嘲諷之意，是了，現在桂嬤嬤不在了，她更應該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她不會讓桂嬤嬤白白的死去的，一切對不起他們的人她一定都會讓他們好好的受到他們應該有的報應。
明珠公主眸中微微一閃，她道：“秋月，白妃娘娘現在怎麽樣了？”
秋月見明珠公主終於開始關心起了其他的事情，不由一喜，她道：“聽說皇後娘娘已經將白妃娘娘帶去審問了，秋月相信，皇後娘娘很快就會給桂嬤嬤和公主一個公道的。”
明珠公主淡淡道：“你派人去給桂嬤嬤梳洗一番。本宮餓了，你讓他們將膳食擺上來。”
秋月喜不自禁。
“是公主，秋月這就去安排。”
明珠公主的唇角微微勾上了一抹笑，可是仔細看卻是能發現這抹笑意並沒有達到她的眼底，她的眼底滾動著的是濃濃的恨意。
“白素衣，本宮是不會放過你的。本宮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方能安桂嬤嬤泉下之靈。”
皇甫悠然這一日過的很是無趣，因著桂嬤嬤離世了，她也不敢在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隻得呆在屋裏看看花草來打發時間，卻不料此時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你說明珠公主求見？”
相思道：“回長公主的話，明珠公主正在外頭呢。相思吃不準明珠公主過來是為的什麽事，不敢擅自做主。”
這桂嬤嬤剛剛離世，現在明珠公主可是在風口浪尖上，此時來找皇甫悠然怕是有事相求的。
皇甫悠然自然也知道，可是明珠公主過來了，她也不能隨隨便便的找個借口說不見，便是蹙了眉頭道：“相思，你請明珠公主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