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親的故友
韋一蕪是他父親的名字,這個口罩男能叫出他父親的全名。看來是他父親的熟人,但是他對這個口罩男,沒有丁點印象,拿不準他的身份。
他開口問道:“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你父親的真正死因?”口罩男的眼裏帶著絲冰冷的灼熱,目光灼灼地幾乎要燙傷韋枷的皮膚。
父親的死,他清楚無比。因為不遵醫囑,重度酒精肝還終日買醉,所以終於酒精中毒進醫院,把自己給喝死了。醫院開的死亡證明,可以作為有力的支撐。報告書麵寫著的死因,即酒精中毒。
韋枷的目光變得不善,他可不認為這個玩笑有夠好笑,這個人拿他逝去的父親作為談資,還提出了一個蹩腳到至極的問題,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嗬,我父親的死因,用不著你提醒,如果你想報複的話,恭喜你,你成功地激怒了我。”
韋枷胸腔裏仿佛塞了一顆爆炸的手榴彈,裏麵的壓強使得他的呼吸久久不能平複。
他強忍著自己的怒氣不動揍口罩男,對方應該認識自己父親,但是與之有一定恩怨。可死者為大,他無法容忍這種拿他父親開玩笑的人。
“嗬。”口罩男冷不丁笑了一聲,他的目光帶著憐憫與同情:“你不會單純到以為,那隻是一場意外?”
“什麽意思?”
韋枷覺得對方的這句話不似作偽,他也懷疑過,年輕時膽大、好冒險的父親,有著一個人橫穿大沙漠的勇氣、決心與意誌。在那個女人死去的時候,雖然消沉且痛不欲生,可是,有一段時間他是振作了過來的。隻是,後來的某一段時間,父親突然完全消沉、墮落,把喝酒視作生命的唯一。
“我的意思,相信你已經猜到了。”口罩男忌憚地隱秘指了一下上方道:“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告訴你。但是,你要記住,在我們沒有注意的角落,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口罩男的話,使韋楞想起了杜鵑。
他呼出的空氣帶著寒氣。
那段時間,父親也許經曆了一件可怕的事,使得他不得不買醉裝傻。好叫口罩男嘴裏的眼睛放鬆警惕,那他的目的可能是為了自己。
韋枷的雙眼有些濕潤,他想到了父親為自己做出的犧牲。
“你應該已經遇到過那些無處不在的眼睛。”口罩男拿出一張名片,上麵空落落的隻有一個地址:“這周周五來找我,我在這個地方等著你,把這個地址印在你的腦子裏,然後把它燒掉,記住!絕對,絕對,絕對不要漏掉任何蛛絲馬跡。”
口罩男的語氣一變,聲音提高道:“哼,今天算你好運,我不跟你計較,下次給我小心點。”
韋枷也心照不宣地配合著口罩男。
“遇到你這樣的人,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沒見你這樣胡攪蠻纏的,做人要積德。”¥…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他不甘示弱地罵了回去,兩人眼神交匯馬上分開,好像普通的爭吵後的場麵,都各自分別離去不歡而散。
韋枷將手插進褲袋裏,狠狠地捏著那張寫著地址的名片。
心髒撲通撲通地跳,緊張的情緒下,他反而感到了一種異樣的興奮。
他的體內流著跟父親一樣的血,這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使他的情緒高亢不已。
眼睛,小心身邊的眼睛。
杜鵑跟商場裏的女員工小聲地聊天,那張臉上難得地流露出開心。明明是素不相識的人,卻能這樣高興地聊天,也許這就是女人的神奇之處。
韋枷看著杜鵑的臉,卻帶著一絲恐懼。
她也許也像現在這樣,編織了一張大網,乖乖地等自己跳進去。可憐自己還傻乎乎地相信,天上真有無故掉下來的餡餅。
口罩男的身份被他打上了父親舊友的標簽。
那個人認識他的父親,能一口叫出他和父親的名字,應該是父親曾經旅行中結識的人,而且二者關係匪淺。在他的描述中,不難猜出,父親當年麵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所以他不得不偽裝出那副樣子,保護年幼的自己。
杜鵑也許就是父親的故友若有所指的眼睛,她呆在自己身邊,是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麽。她想要的東西跟父親絕對脫不開關係,父親或許藏了一件東西,然後那些“眼睛”所屬的組織,應該是想通過自己,找到父親留下的事物。
可是,他們打錯了如意算盤,他對這些事完全不知情。所以,他們在觀察這麽長時期且一無所獲的情況下,想著把自己除去一了百了、永絕後患。
他越發篤定昨晚的經曆是真實的,絕對有什麽東西,在那個房子裏徘徊。經過口罩男的占撥,他的思緒豁然開朗,從頭到尾都沒有鬼祟,那些都是不懷好意的眼睛,故意製造出來嚇他的。
但是他的所思所想一點能不能透露,如果那些“眼睛”知道發覺了他們的身份,他們殺人滅口的欲望一定會更加強烈。
韋枷調整了表情,麵無表情地在杜鵑身邊經過,完全把她當成了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
杜鵑的眼睛又有些泛紅,旁邊的商場女員工拍拍她的背道:“妹子,你看那男人幹嘛?就是這個不要臉的,陷害我們之前倆個姐妹,弄來這份工作的。”
“大男人,有手有腳的,跟我們一群女人搶事做,要不要臉?還大學生呢?”
商場的老員工是一群緊密聯係的小團體,他們吃住、工作都在一起,建立了深厚的友誼。韋枷做的那點事,經過與憤然辭職的兩個女員工的好姐妹的繪聲繪色的描述,自然激起了其他人的憤怒,在這個小團體飛速傳播。
杜鵑紅了臉,可是眼睛泛紅,讓夫忽略了她臉頰的不自然紅暈。
韋枷沒有跟她說過,他和自己的這份工作的來曆,早知是這樣,她就去勸一勸男友。叫他另外找一份工作,否則會像現在這樣遭人詬病。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一看你跟他就不是一路人,對了,聽說你原先給大公司投了個簡曆,叫做什麽什麽斯對吧?怎麽就不去麵試了呢?”
“是厄裏斯。”
杜鵑糾正女人的發音。
“我……家人跟我說,那些大企業招人的門檻高,一般淪不到我這種小小的本科畢業生,怕我有危險,所以沒讓我去。”
杜鵑一臉甜蜜,想到了韋枷為自己著想,竭力不讓自己去麵試,可是一想到他的冷落就一陣黯然。
“噗嗤。”
女人按捺不住笑了出來,她搖頭笑道:“妹子,你真夠好騙的,人家大公司不至於玩這種手段,因為人家都是要臉的。相反,像我們這種小地方的芝麻綠豆大小官,可是不得不防。”
“拿我們那個死胖子經理跟你說,他經常色咪咪地看著新來的小姑娘,借口指點跟她們親近,像你這樣的姑娘,要小心點,別傻乎乎地被人占去了便宜。”
這個女人像是個熱心腸的,嘴裏藏不住話。
“不過,你也別怨你家人,那個公司可能離家遠,你爸媽應該不想你離他們太遠。兒行千裏母擔憂,你爸媽也是為你好。”
“謝謝你,我懂。”
她思索之後,臉上綻放的笑容帶著苦楚。
坐公交回家的時候,兩人雖然坐在同一側的相鄰座位,但是全程沒有聊過天。
之前,韋枷單方麵地跟杜鵑冷戰。現在,韋枷沒有注意到杜鵑的低落情緒,以及對他愛理不理的感情。
他們之間可以說,進入了真正的雙方冷戰。
但韋枷的腦海中,填滿了口罩男跟他說的“眼睛”。如此,杜鵑成了他眼中的敵人之一,她是逼死自己父親的那個組織的黨羽,她跟那些人是一夥的。
老宅子如往日一樣清冷,三個農民工打扮的人,分別拿著拎著三大桶水,自二樓走下來。這三個人長相各有特色,左邊是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右邊是一個下巴和上唇留著胡須的男人,雖然常年勞作使他的皮膚粗糙,可是他的肥色沒有像另外兩個那樣黑得像炭,而是健康的小麥色。他周身帶著股野性,對上至十四五的懷春少女,下至四十歲的婦人,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這種麵相的男人,放在古代也許就是女官或有名望的寡婦家的麵首,以及青樓裏的男妓。
一左一右兩個人之外,三人中間的卻是一個侏儒,他和氣地笑著。可是,就三人的位置,他應該是三人組中最有話語權的那個,另外兩人隱隱拱衛著他。
注意到杜鵑投來的視線,最右邊的帥大叔眨了眨眼。
眼見著,杜鵑霞飛雙頰。
韋枷雖然已經在心裏將杜鵑視作敵人,可是男人的脆弱自尊心,不允許他看到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他板著臉把杜鵑拉進屋子裏,大力把門落了鎖。
“你剛才在看什麽?!”
韋枷把杜鵑大力一推,杜鵑正好踉蹌著坐在床沿。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你家男人就在旁邊,你跟那個農民工眉來眼去的?”
騷貨,一天不打,兩天揭房。
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愧是那些“眼睛”的走狗。
杜鵑盯著韋枷看不說話。
韋枷這才感到害怕,他一時之間又忘了杜鵑的真麵目。她是個危險的女人,她隨時能把自己置於死地,所以他立即熄了聲,外強中幹地板著臉好似不滿地看著杜鵑。實際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紅色的床鋪,沒有直視杜鵑的雙眼。
“你太令我失望了。”
杜鵑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傳來。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