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折紙世家
一看到老頭這如同發怒獅子一樣的表情,我頓時吃了一驚,想來,這個嬌滴滴的王潔心便是這王家老頭的心頭肉了。
隻不過,這張勇好端端的說這做什麽,難道他還對這王姓老頭有什麽預謀不成?
王老頭見我們沒有出聲,呆立了半天,整個身體像是被抽空了的氣球一般,過了好半天才輕歎口氣道:“罷了罷了,老夫是這虎落平陽,就算是再不甘心又能怎樣?”
我聽了一陣默然,雖然我並不知道王家老頭到底有幾斤幾兩,但是,眼前情況看來,老頭兒想獨善其身怕是有些太為難了些。
而一旁的王潔心則眼框通紅的看著王家老頭沒有出聲,小手緊緊的抓著老頭兒的衣袖,像是怕他飛了似的。
張勇看了兩人一眼,最後才微微一笑道:“其實,這事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張勇話音剛落我便眼前一亮,看來,這張勇隻怕是要亮招了。
果然,王家老頭聽了張勇的話後也是精神一震,略帶驚喜的看著張勇問:“難道小友還有什麽辦法不成?”
張勇淡淡一笑,低聲問王家老頭:“不知道老先生您可曾聽說過陰兵借道?”
話音剛落,王家老頭便如遭雷擊似的一把站了起來,枯瘦的手緊緊抓著張勇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
“沒錯”,張勇微微一笑道:“據我所知,陰兵借道一為震懾,二為清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老先生您的獨門手藝隻怕是蒙塵了。”
雖然王家老頭並沒出聲,但是,張勇這席話落在我耳中卻如醍醐灌頂一般讓我瞬間明白過來,照他這麽說,之前我們看到的陰兵借道是某些有心之人刻意為之了,至於是否是有意讓我們知道卻又不得而知了。
此時的我全身上下涼了個透,感覺不知不覺間自己掉到了一個讓人完全捉摸不透的謎團之中。
不過,好在有張勇這個老司機,不然的話,這事恐怕我還真辦不來了。
王家老頭聽了張勇這話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似的,說是麵如死灰也不為過,嘀嘀咕咕的道:“好大膽的蟊賊,居然敢用我的心血做這等下作之事,真是翻了天了。”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如此聽來,那邊陰兵借道與王家老頭這門手藝可是息息相關啊。
想到這裏,於是我問張勇:“這陰兵借道有什麽問題嗎?”
張勇輕蔑一笑,冷冷的道:“這幫孫子真夠好膽,有賊心卻沒賊膽,用王老先生所製紙人假裝陰兵,傷了天理害了倫常,但最終後果卻都要讓王老先生來背。”
張勇說這話的時候,王家老頭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嘀嘀咕咕的道:“老夫以為躲在這裏可以暫避禍端,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喪心病狂。”
“老先生,現在要想補救也不是來不及”,張勇笑眯眯的看著王老頭道,隻是,他這番話在我看來好像藏著股子濃濃的陰謀意味在其中。
讓我意外的是,這王家老頭似乎早就料到張勇會有此一說了似的,竟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這補救的本錢可是很大的啊。”
我看著兩人像打啞語似的你來我往,聽得極是無趣,於是索性跑到了門口想著透透氣來著。
但是,我這才剛走出幾步就被叫住了,回頭一看卻是張勇,隻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道:“身有冥氣護體,咱們麵前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陰兵啊。”
我聽了一愣,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心裏早就直罵娘起來,心想著你小子會不會說人話啊,勞資好好的一個活人,哪裏是什麽陰兵了,隻有你才是陰兵,你全家都是陰兵。
不過,雖然我心中是腹誹不已,但王家老頭卻是起了興趣,眯眼上上下下打量起我來,臉上神色非常古怪,顯得有些疑惑的道:“小友的意思是?”
“沒錯”,張勇聲音陡然大了幾分,讓我也是不由得一驚,“他有假陰兵,我這有真陰差,兩者不可同日而語,老先生若是肯全力幫助的話,這事肯定有回旋餘地。”
一聽這話我頓時來了興趣,看他這意思好像我還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了啊。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很好,於是我也拋開了之前的鬱悶情緒,極為認真的看著王家老頭,想看看他會怎麽說來著。
可惜的是,王家老頭並沒出聲,枯瘦而且布滿褶皺的麵皮急劇的抖了幾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意思,過了好半天後才悠悠抬起頭來問張勇:“沒有別的辦法嗎?”
張勇淡淡一笑,看了身旁的王潔心一眼道:“別的辦法也不是沒有,隻不過,這代價實在是太大了些。”
看他這意思,看來還要把王潔心作為犧牲品了啊。
果然,一聽這話王老頭就不依了,咬了咬牙道:“好,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老朽便舍命陪君子了。”
雖然我不知道王老頭這話到底意味著什麽,但是,我知道這事是成了大半,一時之間心情也是大好,趁著我們一行向王老頭店裏趕去的時間問張勇:“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哪知張勇聽後打了個響指,根本沒有實話相告的意思,反而兩眼一眯道:“到時候就知道了。”
他這話噎得我直翻白眼,但是沒辦法,誰讓我技不如人呢,我隻好強壓心中不滿進了王老頭店裏。
隻見王老頭剛一進店,卻是對店裏淩亂的場景看也沒看徑直進了後麵,一麵走一麵搖頭歎息:“我老王家祖上輝煌,達官也好,權貴也罷都得給上幾分薄麵,靠的就是這門獨到的手藝,卻未曾想今天栽在了我的手裏。”
我和張勇兩人麵麵相覷沒接下話,隻見王老頭又接著道:“這僅剩的鬼王衣是我爺爺那輩傳下來的,以我目前的能耐想要做到卻是不可能了。”
“鬼王衣?”我聽後一驚,光是聽名字就知道是硬貨啊,不由得伸長了脖子往王老頭那邊瞄,隻見王老頭佝僂著背扒在床底下悉悉索索的翻找著什麽,過了好半天才拉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紅漆木盒,上麵沾滿了灰塵,好像還印著符文似的。
王老頭顯得極為小心,雙手將這小木盒捧了出來,表情極為複雜的看了好半天道:“這鬼王衣製作不易,當年我爺爺就是因為做了這件鬼王衣心力交瘁而死,要不是到了現今關頭,我還真舍不得拿出來。”
雖然王老頭說得如此,但是我聽來卻顯得平平無奇,而且,這盒子巴掌大小,看來也不會有太多明堂啊。
但是,顯然張勇不這麽看,隻見他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小木盒子看了半天,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伸了伸手想接過王老頭手裏的盒子,但是,那王老頭卻完全像個地主老財似的,輕輕摸了盒子幾下卻又縮了回去,張勇無奈隻得訕訕一笑也收回了手嘿嘿傻笑。
不過,讓我極為意外的是,那一直不怎麽待見我的王老頭這時卻細細端詳了盒子幾眼後突然方向一轉,將小盒子遞到我的麵前道:“這位陰司大人,這鬼王衣乃老頭兒祖上之物,還望你好生對待,可別沒了我王家祖上英名才好。”
我聽得雲裏霧裏,隻得嘿嘿傻笑連聲點頭,同時還一麵接過了那小木盒子。
然而,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這巴掌大小的木盒子之重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我以為這盒子哪怕是再有古怪也不過兩三斤的樣子,但是,等到我接到手裏的時候才發現,這盒子哪裏是木頭做的,光是那重量比之同樣大小的鉛球還要重得多,也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而且,更讓我意外的是,這盒裏觸感極涼,像塊冰似的涼颼颼的,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伸手正要打開盒子,卻見張勇一把伸手過來攔住了我道:“你傻逼啊你,就這麽打開怎麽行。”
我雖然聽得極不樂意,但是還是本能的問了出來:“為什麽?”
張勇瞥了我一眼道:“這鬼王衣從某個角度上講是鬼王之物,陰氣重,煞氣猛,你小子倒好,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打開,鬧得好的話這鬼王衣就廢了,鬧得不好,隻怕我們都得報銷在這裏了。”
我聽了一驚,心想著難道這小子虛張聲勢唬我來著,區區巴掌大小的東西,又不是手榴彈,哪裏這麽誇張啊。
於是我側臉看了看王家老頭,想從他那裏找到答案。
隻見王老頭輕輕點了點頭道:“據我王家先祖所說,這鬼王衣需以百年惡鬼煞混合極煞陰屍皮以密法煉成,尋常情況之下幾乎是摸者傷,碰者死,危險得很啊。”
聽了王老頭這話我頓時一個激靈,差點將這小盒子給扔了出去,如此說來,這盒子根本就不是寶,而是定時炸彈啊。
但是,這時王老頭又說了:“不過,老朽也很想一睹這鬼王衣的風采啊。”
“你沒見過這東西?”聽王老頭這麽一說我倒是奇了,心想著這是你家的東西,沒事的時候看上一眼應該也沒什麽妨害啊,怎麽搞得也是這樣口水直流的樣子呢。
隻見王老頭嘿嘿一笑,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鬼王衣煞氣得命理極硬之人方能鎮住,老朽不才,沒這個福分啊。”
我聽了直翻白眼,心想著照你這麽說我就是那命硬之人嘍,隻不過,這命硬有什麽好的,勞資現在可是落得迥然一身,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
不過,不管怎麽說,從他們字裏行間我卻是感覺到了沉甸甸的份量,於是暗自咬了咬牙,心想著到時候說什麽也得弄明白這其中關鍵,免得張勇這小子又罵我傻逼。
是夜,在緊張和期待兩種情緒交織之中,我和張勇兩人再次來到了萬哭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此時的我立在寒風蕭瑟的萬哭原中,總感覺多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來,我側臉一看張勇,卻見這小子一臉坦然,看樣子像是卵事都沒有。
“好了,時間到”,突然間張勇咧嘴一笑,將那披身的長袍脫下來一翻,定睛一看,隻見這衣服裏子竟然印滿了八卦黃符,弄得像模像樣的。
“嘿嘿,與時俱進”,張勇看我一臉的懵逼咧嘴一笑道,說話音又取出一麵八卦鏡,與此同時將桃木劍背頸間一夾,歪著腦袋盯在了八卦鏡上麵。
“有什麽要我做的?”我捧著那裝有鬼王衣的盒子在一旁顯得有些無所適從,於是沒話找話的問他。
“還沒到你出動的時候”,張勇頭也沒抬便直接回道。
我聽了感覺有些無聊,便抬頭四處張望起來,說起來,萬哭原這地方在這個時候看來還真有幾分詩情畫意,大有種風吹草低見牛養的架式,我看了幾眼,之前那種緊張心情反倒有些放鬆下來。
然而,我這才稍一放鬆,便看到遠處似乎有一抹紅影一閑即逝,我不由得一個激靈,剛要出聲便聽到張勇低聲道:“稍安勿燥。”
一聽這話,我隻好將到了嘴邊的驚呼生生吞了進去,與此同時我眼臉一低,看向了張勇手中的羅盤,隻見此時他那羅盤上那根細張紅針正指著剛才紅影出現在方向顫抖不停,像長了眼睛似的,我不由得暗自稱奇,一麵又抬頭看向紅影那邊。
隻不過,此時那邊已然沒了半點動靜,什麽也看不到了。
於是我又低頭看向張勇手中羅盤,卻見此時那羅盤上麵的細針竟然像打了雞血似的高速旋轉起來,我不由得一驚,心想著這是什麽名堂。
但是,就在我正要問張勇的時候卻見他臉色極為凝重,甚至隱約間感覺他的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著隻怕是正主來了。
果然,就在這時張勇輕喝一聲,立馬將背後簍筐放在地上,嘴中絮絮叨叨的念了起來:“弟子張勇,有請天師顯聖,驅除邪魔,斬滅外敵。”
與此同時,他又拿起一個塑料包,以手中木劍猛的戳破,頓時一股子血腥味順著夜風散發開來。
隻見他手持木劍,技著血包在地麵迅速畫起了一道古怪符文,而且,隨著這一過程,一絲絲蓊蓊鬱鬱的鮮紅氣息蒸騰開來,好像進了泛著紅霧的舞台一般。
我不知道他這到底是什麽玩意,但是,卻覺得十分新奇,心想著龍虎山來的就是不一樣,耍起花架子來比我都要好看不少。
隻見張勇這一過程極為幹淨利落,才不到一分鍾的時間所有東西已然布置妥當,四周瞬間像是換了個環境似的,一個半人來高的法壇矗立在空地,而身穿法袍的張勇則一臉嚴肅的坐了下來,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念著些什麽。
“天師有令,諸魂通靈,森羅無間,即刻現形,開!”猛然間,張勇大喝一聲,從懷中掏出大把紙片朝四周一扔,隻見這些紙片還未落地便化為漫天花火,煞是好看。
然而,等我眨眼看清之後這才發現,四周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圍滿了數十個奇形怪狀的“人”,這些家夥麵容古怪而且猙獰,完全一副地獄惡鬼形象,我一一打量著他們,第一次感覺青麵獠牙這種詞匯未免也太過淺薄了些,嚇得喉頭咯咯直響,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我一把跌坐在地,兩眼拚命的搜羅著周圍想找到張勇的形跡,但是,可惜的是,在這關鍵時刻這小子竟然不知去了哪裏,連根人毛都沒看到。
我強壓著心中恐懼,哆哆嗦嗦的以手撐地想要跑開,但是他娘的兩腿實在太不爭氣,根本使不上勁啊。
“有請幽冥判官上殿”,猛然間,一隻大手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搭在了我的肩頭上,要不是因為我腎好的話,隻怕是光這一哆嗦我就尿了褲子了。
我啊的一聲怪叫,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鼓腦的站了起來就要往著遠處有燈光的地方竄,隻不過,我這才剛一起身就聽到了張勇的聲音:“幽冥判官判幽冥,明生死,辨事非,詘!”
話音一落,我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眼前一花,一個青麵獠牙的家夥站在了我的麵前,定睛一看竟然是戴了麵具的張勇,我頓時心中一陣狂喜,心想著你小了總算露麵了,於是正準備打個招呼來著。
但是,我哪裏想到這小子竟然瘋了似的,猛然間將一沉甸甸的東西往我懷裏一塞,我本能的低頭一看,竟然是那不知被我丟到了哪裏的鬼王衣。
“有請幽冥判官現身”,張勇大喝一聲,猛然間他手中桃木劍一挑,直刺在那小木盒的掛鎖上麵。
看著如同毒蛇一般驟然出現的桃木劍,我本能的想要躲開,但不知道是因為此時思維遲鈍了還是嚇傻了,此時的我動作竟然慢了許多,這一念頭才剛剛浮現那掛鎖已然被張勇給一劍挑開。
“呼啦”一聲隨著掛鎖的打開突然響起,一股黑煙瞬間從裂縫之中滲了出來,我還沒來得及看清周圍情形已然懵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