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隻差一點點
翌日，一上午殷芮瑩總是定不下心神，坐在辦公桌前時不時往一處斜望著。
她自己茫然無所覺，亦不清楚已經是第幾次轉頭了，好巧不巧，這一次視線中緊閉的那扇門“哢嚓”一聲毫無丁點預兆的被人從裏麵打開。一瞬間的愣神，釀成的結果就是正對上從門內走出的夏曉曉頗有興味的眼神審度。
心下驀然一緊，麵上卻是平靜無波，好似根本沒有看見般，“不經意”目光掠過那道灼人的探究，轉而抵落那扇門旁邊的落地窗，然後停住。
餘光中，一個人影越走越近。
“小殷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事啊？”夏曉曉毫無眼色的逼近，出聲詢問，眼底肆意流動的光點閃動著此起彼伏興致。
殷芮瑩直到聽到旁邊的出聲才好似反應過來般，後知後覺的轉過視線，笑意盈盈的回道：
“哦，曉曉，怎麽了？有什麽事嗎？”
“小殷姐，我是沒什麽事，不過看起來你像是有事的樣子。”
這人說著，眼睛瞪過來，看進殷芮瑩的眼睛裏，弄得她身子不得不微向後退了退。
“我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有點乏了，看著窗外醒醒神而已。”
“哦，是嗎？”將信半信間，作勢要走的樣子，可是還沒等這邊的殷芮瑩放下心打發了她去，那剛抬起的向前的腳卻一溜往後退了一步，還是保持著前一刻的距離，挨得殷芮瑩極近。
“不過，我可是注意到，你一上午盯著吳總的門看可不是一次兩次了，”說完，狡黠的一笑，如發現新大陸，雙目炯炯的接著道：
“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啊？”
聽罷，殷芮瑩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貌似無奈般，調笑的趕人。
“哎，少來，趕緊的！是不是最近嫌自己工作太少了，悶的慌啊。”
“小殷姐”尾音拖的很長，嗲嗲的賣著萌。
殷芮瑩被這丫頭的言狀弄的嘴角的笑意更劃了開去。
兩人一陣笑鬧間，夏曉曉突然神秘兮兮的又湊了上來。
“小殷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說說，嘿嘿，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憋不住話的。”
“嗯，什麽？”說著，就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可這丫頭還嫌她們兩人的距離太遠，挽著殷芮瑩的臂彎處就緊貼了過來，聲音壓低了些許。
“昨天晚上因為有些東西落在了公司，所以我就過來了一趟，你猜我碰見誰了？”還沒等著她問的人剛反應過來答話，夏曉曉又急不可耐的自揭謎底。
“吳經理！”
“吳淼？”喃喃重複著，有些不確定。
“嗯，那個時候都八點多了，就見著他還在辦公室裏坐著。看上去，卻又不像處理工作的樣子，好像隻是那麽坐著似的。我上前去打招呼，跟他開玩笑說他再這樣賣力工作，未婚妻可就不依了。提到這兒，他也沒接話，隻是轉過話題閑聊了幾句，就關照我路上小心。哎，小殷姐，你說，我們經理這剛訂的婚，兩人沒這麽快就鬧感情不和吧？”
“別瞎說！”
殷芮瑩麵上嗔著夏曉曉，心裏快速思度著：昨天晚上在超市的時間將近七點了，而八點多他居然在公司？還是說他根本沒回家，從超市直接回了辦公室呆著？
其實，對於吳淼現在的住處，殷芮瑩是知曉的，就在離那個超市不遠的另一處高檔小區內。這還是從人事經理那邊了解的，畢竟她是吳淼的直接下屬，跟著他去應酬不可避免，如果有一天領導喝醉了，這個時候做下屬的不知道該把個意識不清的人送到哪兒，那就是她這個下屬的失職。
所以，對於他那個時間會在公司，殷芮瑩比夏曉曉更是想不通。
……
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電腦旁，右手邊第二個抽屜閃了絲縫，一個黑色的錢夾露了小半邊出來。餘光掃過，又不自禁回過視線看了看那扇門。
“咚咚咚”
“進來。”
聽到裏麵的聲音傳來，殷芮瑩緊了緊手上的錢夾，推門而入。
座上的那個人沒有抬頭，隻定神看著身前的電腦，透過落地玻璃斜射進來的日光映的那張清潤的臉上，緊蹙的眉頭看的清晰，以及凝神時十分的認真勁兒。
“吳總。”揚聲輕喚。
沒有隨口的附和，那人似乎有一瞬的怔楞，然後，側身看過來，眼底無波。
“嗯，有事嗎？”一貫的溫言和煦，一貫的如沐春風。
“那個，這份文件需要您簽字！”把擋在手上的文件遞過去，吳淼看了看了看眼底的那個文件夾，又瞅她一眼，也沒再說話。
“可以了。”筆觸落在紙上的沙沙聲了，吳淼彬彬一笑。
收回文件，打開，看著最下端墨色的一筆一落，一樣的淩厲感，和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不同。人們常說，字如其人，抑或，他溫潤洋溢的背後也藏匿著如此的一麵。
“怎麽了，小瑩？”看她定定的站著，吳淼輕言出聲。
“嗯，這個”緩緩伸出掩在袖下的左手，拿出一個黑色錢夾遞過去。
“這個，我想應該是你的。”
吳淼接過那個錢夾，摩挲良久，問道：
“你怎麽知道？還是你沒經我這個主人的同意就打開檢查了一遍。”說著，眉梢挑起笑意，似是打趣般。
殷芮瑩同樣回以淡淡一笑。
“沒有，即使不打開，我也知道是你！”一樣玩笑的語氣，一樣的真假不辨，一樣的試探不明。不知道為什麽，第一時間，她就是不想去承認看到了錢夾中的那個照片。
“是嗎？”
“嗯，昨天，謝謝你。”說的自是在超市的事兒，他替她擋了那些四濺的酒水和玻璃碴。
“昨天，沒有害你受傷吧？”
“沒什麽。”輕如嫋嫋煙過的聲音，隨意而然。
其實吳淼這一刻真正想說的不是這種不疼不癢的“沒什麽”，他很想告訴麵前的這個女人，如果，如果昨天那個時候你再為自己多停留一秒，那樣，你一定會看到站在你3點鍾方向的他。
可是，她沒有，在她的視線晃及自己那裏的一秒前，在看到站在在人群中的那個男人之後，她就再也看不到自己了，急切的去追著那個男人的腳步跑開了。
還是，自己和她的距離永遠隻是差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