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不一般

  不是說這種甜美的嗓音不好,隻是在結生聽起來,格外的不協調。


  他不知道其他人聽到這個女孩用這種嗓音說話是什麽感受,反正在他聽來,就像戴著麵具故意裝作乖巧說話一般。


  井上音弦……


  總覺得,這個女孩有些不一般。


  結生的靈敏高達7點,靈敏的不隻是肉體方麵,也有精神上的。


  這麽想來,他天然對井上音弦用這種嗓音說話感到不舒服,或許也有“靈敏”的作用。


  但應該沒什麽危險。


  結生沒從她身上感覺到不軌的意圖。


  “好熱。”


  結生小聲嘟囔著,身體微微用力,把手從井上那邊抽了回來。


  他的體力足足有8點,真有心想把手拿回來,不是井上可以控製得住的。


  “你不是偶像嗎,怎麽能隨便和人接觸?”


  在井上驚訝的目光中,結生往旁邊微微靠了靠,並沒有和井上保持太過親近的距離。


  “哥哥,真是溫柔呢”


  不是溫柔。


  是我怕你找我要錢。


  結生沒有回話,反而走得快了些。


  “喂喂,這裏井上哦”


  井上的電話忽然響了。


  結生沒走幾步,隻能停下來,轉頭望向井上。


  “哈?黑田組的人又來了?”


  這一看,結生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井上音弦完全失去了先前的甜美模樣,而是一臉痞氣,右手叉腰,嘴裏不斷有彈舌音冒出來。


  “不準我們在這裏演出?那幫廢物是想死嗎?杏姐,我馬上過來!”


  她像個混極道的大姐頭似的對電話裏的“杏姐”安慰著,打著打著,說到某些地方讓她冒火了,她飛起一腳踢在了角落的垃圾桶上,把垃圾踢得到處都是。


  結生這邊,看得眼皮也是不時跳動。


  “哥哥,抱歉,非常抱歉,有突發狀況,今天的演出取消了,真是抱歉。”


  過了大概三分鍾,電話打完了,井上想起結生還在這邊,於是小跑著過來,再次露出甜甜的微笑。


  “沒事。”


  結生十分善解人意地回答道。


  “哥哥一個人回去沒問題吧,需要我陪嗎?”


  “沒問題。”


  “那,井上就先走了喲。”


  她打了個招呼,很快離去。


  結生在原地等了幾秒,確認井上走遠了,這才快速跟了上去。


  難怪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井上這麽說話不協調,原來她本性是這樣的啊……


  井上一走,他總算忍不住心裏的吐槽欲望了。


  這痞氣,比街上那些極道還重,這妹子不會真是哪裏的大姐頭吧?


  心血來潮轉行做偶像?

  剛才的變臉現場,簡直堪比川劇變臉,等到井上打完電話,他隻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和她交談,不然就真的尷尬了。


  聽電話裏的說法,是有人砸場子?


  為了不牽連自己這位觀眾,井上又說“演出取消”……


  結生真的是吐槽不能。


  可以吐槽的地方也太多了吧,他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還是得稍微去看一下。”


  他拿出電話,提前把全日本通用的報警電話撥出來。


  沒有直接打,而是把手機捏在手上,跟著井上走過的道路也走過去。


  一旦有事,他隻要按下撥號鍵就可以了。


  雖然結生對井上沒什麽好感,但也沒什麽惡感。


  不過,對於極道這種流氓組織,他覺得就是該死。


  帥氣?


  成熟?


  別吧,不會真有人憧憬極道吧,如果不是日本的極道合法,結生巴不得全日本的極道第二天就死光。


  不,就算合法,他也巴不得極道死光。


  他上輩子接受的是“掃黑除惡”的教育,對於極道,他向來沒什麽同情心。


  沒遇見還好說,畢竟他不是神仙,管不到全國各地,不過現在事情就在眼前發生了,那他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小巷子不長,很快,結生走到了巷子盡頭,聽到了外麵的吵鬧聲。


  “杏小姐,這不合規矩呀,兄弟們很難辦的。”


  樞都未平並不是本州島人士。


  他出生的地方是距離本州島二十多海裏外的一座小島,島上有城鎮,他們一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裏。


  他是家裏的次男,在他後麵,還有一個年紀與他差不多的弟弟。


  大哥很早就去了海外打工,已經多年沒有消息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在他念完國中之後,父母來到本州島工作,他和弟弟自然也過來了。


  至於現在為什麽會和極道扯上關係,隻能說為了生活,他隻能這麽做。


  東京是大城市,比不得以前的鄉下小島。


  在他眼裏已經算是城市人的“大阪人”,在東京的本地居民看來,也不過是鄉巴佬而已。


  無論在哪裏,地域歧視都是無法避免的。


  記得剛進東京的學校念書的時候,他和弟弟被那些“高貴”的東京人用鄙夷的眼神不斷掃視著,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屈。


  無論是他蹩腳的口音,又或者身上過時的老氣衣物,都讓他覺得自己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


  幸好,他還有一身的力氣。


  自小出生在海島,風吹日曬,六歲起就跟隨父母下海打漁,讓他練成了一副好身體。


  黑田組的勢力起先並不大,隻霸占著一條街區。


  但隨著黑田組組長的操縱,一條條街區被納入他們的勢力範圍。


  就連那些老牌的極道組織,也不敢和他們硬碰硬。


  這令樞都未平感覺十分奇怪。


  當初為了加入極道,他做了許多功課,像黑田組這樣的新興極道,照理說是沒有和老牌極道較量的資本的。


  不過,這點奇怪,隨著他拿到手的“薪水”越來越多,也就拋之腦後了。


  在現實麵前,他唯一需要追隨的隻有金錢。


  誰給他錢,誰就是他的老大。


  至於其它的,和他沒關係。


  論起打架,整個黑田組除了如今的老大,沒人是他的對手。


  常年下海不僅讓他獲得了好身體,還有膽識與機敏。


  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東京少爺們,不可能懂得大海的風暴有多猛烈。


  他懂。


  他見過一艘艘漁船在十米高的海浪中傾覆,最後浮出海麵的全是一具具腫脹的死屍,死屍的臉龐大半他都認得。


  從那以後,他就明白了,人命有多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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