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背影
“別想用你們所謂的福利蠱惑我，我不是那樣的人！”
清月結生上前一步，提著鋼管大聲說道。
“真是卑鄙啊，你們這些極道，用點蠅頭小利就想收買我！”
那你剛才問那麽多幹嘛？
還特意問那麽多名校！
見過大風大浪，心平氣和如樞都未平這樣的老油條，內心也忍不住吐槽了。
幸好，他心平氣和一直可以的。
寧靜，自然，心平氣和，心胸寬廣……
心胸要像大海一樣寬廣！
隻是數秒，他就重新掛上了微笑。
“看來，少年你是暫時不會加入我們黑田組了？”
“不，是永遠！”
清月結生篤定地說道。
“我永遠不會和極道同流合汙。”
“這樣啊，原來這就是你的想法嗎？”
樞都未平若有所思。
見笑麵虎停下了動作，嘴裏也不說話，結生握著鋼管的手微微用力。
“你要打，那就打，我奉陪到底，我向來看不慣你們這些卑鄙的極道。”
“不了，不了。”
聽到結生這樣說，樞都未平擺擺手。
他從西服裏拿出一部手機，翻蓋的那種，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西倉啊，叫三四個兄弟，開幾輛車過來，我手底下的人食物中毒了，走不動路，幫我把他們運醫院去。”
“位置？噢，就在銀座這裏，我讓他們來街邊等就行了……”
和電話那邊說了幾分鍾，樞都掛斷了電話。
“你，在做什麽？”
井上音弦被杏姐攙扶著站在一旁。
她無法置信地凝望著樞都。
在她的身後，其他的偶像女孩們表情基本和她差不多，同樣無法相信樞都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居然，準備就這麽走了？
“叫車啊，還能做什麽？”
樞都的嘴角依舊帶著笑。
“是怕我報複你們嗎？”
他故意輕飄飄地問道。
“誰知道呢？”
井上冷冷開口。
樞都也不回話。
“少年，這個，接著。”
一張卡片飛了過來。
結生下意識抓進手裏。
“樞都海鮮屋？”
他的語氣逐漸古怪。
“那上麵有我的名字和電話，有事的話，可以來這個地址找我，我一般都在那裏。”
“你是賣海鮮的？”
“兼職嘛，人總得做點正事。”
離譜！
為什麽你這個極道能一臉自然地說出這種話啊？
“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了。”
樞都轉過身，右手在半空揮了揮，大概是在作告別。
地上的那些小弟聽見自家老大準備走了，立馬爬起來不裝死了，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看見這些極道灰頭土臉的樣子，一直籠罩在壓抑氛圍裏的女孩們忽然笑了出來。
一閃一閃的殘破舞台燈混合著旁邊大樓自帶的廣告燈，把那群垂頭喪氣的男人映襯得更加狼狽。
光影交錯的東京街巷內，極道們漸漸離去。
……
清月結生看著極道們離去的背影，一時搞不明白對方領頭人的想法。
“樞都未平……”
結生翻轉那張卡片，這東西就是一張名片，上麵不僅用假名和漢字印刷著“樞都海鮮屋”的字樣，也有詳細的地址，電話號碼。
更為重要的，就是上麵印刷著的姓名了。
樞都試圖收買自己，卻被自己直接拒絕了。
老實講，他原本都做好和樞都打一架的準備了，結果樞都反而放棄，不打了，帶著他的那些小弟一臉自然地離去……
總感覺怪怪的。
“您，沒事吧？”
一個略顯忐忑的女性嗓音從身後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結生這才放下手裏的鋼管，將其甩到一旁。
向他搭話的是井上嘴裏的杏姐。
此時，她正攙扶著井山音弦緩緩走過來。
“沒事。”
結生回答道。
“倒是你們，被這些家夥破壞了這麽多財物，會不會影響之後的演出？”
他放眼望去，一開始進來時幹幹淨淨的場地已經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了，各種舞台設備東倒西歪。
“影響肯定是會有影響的……”
杏姐歎著氣，聽起來頗為苦澀，但很快，她的語調逐漸上揚。
“隻不過，大家全都能健健康康，毫發無損地站在這裏，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是這些地下偶像們的經理人，她們的一切都由她負責，對她來說，這些女孩才是她最珍視的寶物。
“我叫三山杏，請問這位先生您叫什麽名字，如果今天沒有先生您，我們這邊遭受的損失可能會更大……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上門拜謝的。”
“不用，不用，真不用。”
結生立馬擺擺手，使勁搖頭。
“隻是很平常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我本來就看不慣這些極道，既然剛好被我遇見了，那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他下意識地用起了上輩子俠客一樣的話。
雖然用日語說出來後意思有些微微的變化，但日本同為中華文化圈的一份子，應該也能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
“先生您……真是佛陀轉世啊！難以想象，在東京這座城市，還能遇見您這樣的善人。”
三山杏一臉感動地望著結生，似乎被他高潔的情操所震撼。
結生不好接這茬。
“佛陀”這個詞對他來說有些過譽了。
結生看向三山杏攙扶著的井上。
她的氣息有些萎靡，似乎很疲憊的模樣，估計和樞都打的那一架，耗費了她不少力氣。
而且，她其實並沒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對樞都來說，和井上的打鬥，估計和戲耍差不多，就像耍猴一樣，任憑井上做了多少努力，都摸不到樞都的衣角。
這對井上的自信心打擊非常大。
畢竟，她一開始放話的時候，是把黑田組和垃圾放在一起的，結果，她連自己認為的“垃圾”都打不過。
井上雖然是被杏姐攙扶著，但她的目光卻是一直放在結生身上。
“這位哥哥，您……真的很厲害呢。”
她捏著嗓子，嬌滴滴地說道。
周圍的空氣一滯。
嘶！
“哥哥……”
“哥哥？”
井上發現結生的表情逐漸古怪，五官漸漸變成了她看不懂的樣子。
對麵的結生雖然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有多難看，但他猜得出來，自己現在的表情應該和便秘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