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突襲（三）
梅瑞德斯抽著煙靠在浮空車上，眉頭擰成一條線。
裏麵那些幫派份子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強，迄今為止她已經派遣第三批特工增援。憑她的權限，差不多是全部人手。如果不是有下屬黑客捕捉到被搶卡車的車載信號，她肯定以為自己被那封匿名郵件耍了。
浮空車內，她的副官特工一絲不苟進行臨時指揮調度，時不時往她的方向掃視。
忽然間，梅瑞德斯把手裏煙蒂丟下，用腳碾滅：“所有小組注意，我是梅瑞德斯，從現在起我授權爆破作業。”
“長官這.……你瘋了！”
副官目瞪口呆，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們這些公司在整個新美利堅都有很多特權沒錯，軍事行動、強製逮捕都不用和地方機關打招呼，可即便如此也必須注意輿論。
輿論是會淹死人的，底層的民眾可以不管不顧，但負麵輿論會成為競爭對手的武器。所以到現在為止，他們都保持克製，沒有誤傷平民和強行突破。
可一旦授權爆破，就代表裏麵的特工能把整座廠房炸上天！
副官已經想好明天的新聞頭條會是什麽了。
“我全部擔責。”梅瑞德斯淡淡道：“執行！”
“是。”
副官低下頭，傳達指揮命令。
“你說，我們和這群幫派分子兩敗俱傷，對發匿名郵件的人有什麽好處？”
梅瑞德斯又點燃一支煙。
副官愣住片刻，不明白長官怎麽現在才開始思考其中利弊。
“好處不多。”她又自顧自給出答案：“行動前我們預設的對手，荒阪、康陶、夜氏、生物技術.……他們完全沒必要用這種手段打擊我們軍用科技威望。論名聲，上麵說的有好幾家底線比我們更低；論影響力，這未免有些太小兒科，隻要公關部聯係媒體把責任推到那些幫派渣滓身上，對我們影響甚微；論手段，目前為止，沒有其他公司插手的影子。”
“所以結論就是，以上幾家都不是幕後算計者，嗬，我這種卒子，也不值得費工夫。”
梅瑞德斯吐出幾口煙圈。
“有人想渾水摸魚，我們或者這個幫派，大概有發郵件那夥人想要的東西……既然對手不是公司，那我也不必畏首畏尾。”
她深諳巨企公司內的生存之道，無論她有沒有追回卡車、找到內奸，事後被追責肯定避無可避，虱子多了不壓身，再多個濫用武力的指控也沒什麽可怕。
“二組隊長上報過消息，有一個未知身份特工混在我們的人裏闖進去。”
副官老老實實說道。
梅瑞德斯微不可查點頭，低聲說道：“動手吧，十分鍾內收隊，指令是.……”
“殲滅。”
……
“砰！”
“砰！”
“砰！”
炙紅的熱能等離子射線撞在生產車間的鐵架上，幾刹間就融出鐵水滴答的缺口。
喻丞翻過一堆貨箱，微微喘氣。
羅伊斯的外置骨骼義體從攻防上對他完成碾壓，可以說是降維打擊，好在龐大的體積讓他在工廠內的狹小空間裏沒那麽好發揮。
隻是沒有電磁脈衝或者深切割手雷，喻丞憑幾把小槍也難以破防。
追逃遊戲就一直進行到現在，從控製室打到生產車間。
“出來啊！小老鼠，你隻會逃嗎？”
羅伊斯叫囂著，偌大車間隻有他們兩人——漩渦幫成員要麽來的路上就已經被他解決，要麽已經去了戰鬥前線。
喻丞背靠貨箱，耳朵聽著外骨骼義體的沉重腳步，腦中卻在規劃下一條閃躲路線。
桂不必躲閃，於是就翹著腳坐在箱子上：“喂喂，搞毛啊，早知道你打不過他我們還白費那麽多力氣幹啥？”
喻丞與她對視，後者無辜攤手：“別看我，那鐵疙瘩網絡離線了，除非物理連接，否則我幫不上忙。”
“就沒指望過你。”喻丞低聲答道。
桂歪頭：“那你準備怎麽辦？”
“機械臂。”
喻丞從藏身處躍出，藏向下一個位置：“看頭頂，幾十噸重的自動化流水線，它的機械臂是可操縱的，就在我們休息的操作間。”
“所以你才叫我留個小玩意兒？”
桂恍然，不過很快搖頭：“這玩意可砸不死他。”
“打掉他左手的裝甲，剩下交給我。”喻丞故意探出頭，羅伊斯瞬間捕捉他的位置，移動炮口瞄準。
“就是現在！”
話音未落，流水線突然啟動機械臂上的掛鉤宛若擺錘從側麵狠狠撞在羅伊斯身上。
喀！
喻丞單腳踩在一截鋼柱上，縱身暴起，赤手空拳直撲羅伊斯，或者說他腳邊之前被一槍爆頭的漩渦幫幫眾。
轟！
更大的爆炸聲從身後傳來，整個工廠地動山搖。
喻丞撈起地上那把由憲法軍工生產的[M2038戰術家]霰彈槍，桂從他旁邊現身：“好消息，好消息，外麵那個瘋女人下令爆破這座工廠，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閉嘴。”
喻丞嗬斥一句，瞄準羅伊斯扣動扳機。
灼熱的霰彈從槍口噴薄而出，如鐵花綻放，正中目標。
“死吧！”
羅伊斯無視了痛苦，瘋狂的抬起熱能炮還擊。
喻丞這回沒有退後、沒有閃避，反而主動向前，就像撞如羅伊斯懷中。在訓練空間中，他和教官進行次數最多的項目，就是正麵纏鬥！
可以說LV.2的[特工]專精中，有百分之五十源自這項技能。
咻！
熱能射線擦著喻丞邊過去，他直接將槍口插進了外骨骼義體縫隙，對著裸露在外的小腹開槍。
“砰！”
“砰！”
子彈透體而出，有些嵌入牆壁，有些彈在流水線的合金外層上濺出火星。
緊接著喻丞一個左側步繞到羅伊斯身後，抓住兩條冒紅光的管線用力一拔。
“嗡——”
外骨骼義體頓時停在原地。
“我要.……我要殺了你！”
被困在其中的羅伊斯還在叫囂。
“省點力氣吧。”喻丞後退兩步：“痛苦編輯器能截斷你的神經信號，但傷勢不會消失。最好祈禱在你流血致死前有人來救你，再見。”
有一句話他沒說，你可比‘教官’好打多了。
[冷血提升為LV.2]
[留言：這回倒在你手下的亡魂超過十個，不過我看出你留手了。]
[你獲得1點專精點數]
幻星的提示在單片眼鏡上一閃即逝。
喻丞越過羅伊斯，準備前往二層的主控室，但突如奇來的爆炸直接將他掀飛八九米。
“裏麵的人注意，放下武器，停止無謂的反抗！”
軍用科技的人用擴音器大聲廣播。
喻丞踉蹌爬起，吐了口血沫：“艸！”
那麽多戰鬥都沒負傷，沒想到最後差點被炸死。而羅伊斯這倒黴蛋則是消失在爆炸的火海中。
“來不及了，軍用科技已經全麵突破，他們那輛卡車已經被開走，現在準本炸承重柱！”
桂從虛無中現身，語氣也變得稍微急促。
喻丞一言不發，三兩下抓著斷裂的樓梯重新爬上二層，一刻也不遲疑往主控室跑。
二層已經開始著火，電火花劈裏啪啦閃。
“在那裏！”
桂指向某個角落，那裏有一個密碼箱，上麵印著軍用科技的logo。
喻丞大踏步抱起密碼箱，緊接著巨大的轟鳴就充斥他的耳朵，天搖地動間整個廠房塌了下來，他隻來得及把箱子擋在身前，然後瞬間被泥塊混凝土淹沒。
廠房外，梅瑞德斯抽完最後一支煙，轉身上了浮空車。
“收隊吧。”
“長官，那些記者.……”
“隨他們怎麽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