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收獲
“各位觀眾晚上好！”
“我現在的位置呢，是沃森北區的全食品工廠，就在十幾分鍾前軍用科技特工突襲了這座工廠與其中幫派成員發生激烈交火，期間軍用科技方動用高危烈性炸藥，將整片工廠化作廢墟。
對此軍用科技新聞發言人拒絕做出評述，我們唯一可以得到的信息是——這是一場策劃已久的反恐行動。不過民眾似乎對此並不買賬.……”
女記者麵無表情站在全食品工廠的廢墟前念總台剛發來的稿子。
助理架著打光燈，攝影無人機嗡嗡作響。
轉播車司機斜眼看了眼還在冒濃煙的廢墟，又側耳聽幾條街外由遠及近的警笛，啐了一口：“NCPD這幫子廢物現在才來，納稅人交錢給就是讓他們洗地的麽？”
“我倒是希望他們幹脆別來，這樣我就不用寫NCPD負責人的采訪稿。”
副駕駛上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消瘦男人，手臂改成義體外接鍵盤，劈裏啪啦敲著新聞。
“咚。”
一聲輕微的悶響插在對話中，司機豎起耳朵：“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
窗外有人插入話題，是剛才的女記者：“快點，我們去街口采訪NCPD泰尼·洛倫岑警督，這可是大新聞。”
說罷她和攝影師做進另一輛車，司機和消瘦男人對視，都看出彼此的無奈。
“呼……呼.……呼.……”
喻丞躺在轉播車後備箱。
這種改裝麵包車和駕駛室完全隔絕，所以暫時沒有人發現他。
他看上去有些淒慘。
左手手腕脫臼，後背的衣服幾乎被撕爛，頭頂禿了一大塊，血從發梢流出來染滿臉頰。
“驚險成功，差點姐姐就和你殉情了。”
桂靠在旁邊，嘴裏還笑嘻嘻的。
喻丞瞥她一眼，實在沒力氣罵人，隻好當做沒聽見。
他用還能動的右手打開軍用科技保險箱，一台蜘蛛樣子的小機器人安靜躺在其中。
[MTOD12‘小平頭’偵查機器人]
[傳說]
[鈦合金纖維打造原型驅動裝置，動態光熱迷彩裝甲，軍用科技沉浸式認知係統。雖然沒有搭載武器，但絕對是最尖端偵查設備]
機器人通體純黑，有六條機械腿，能完成幾乎任何環境下的任何偵查任務，可以說是目前夜之城能搞到最好的貨色。若慢慢挑選買家，估計能賣出天價。
“序列號和訪問禁止還在，你如果啟動，那幫狗東西就能知道它在哪。”
桂插嘴道。
喻丞蓋上箱子，重重舒一口氣。
刀口舔血，玩的就是個極限，好在最後沒有玩脫。他內心比起後怕，更多是刺激。
從來到夜之城開始，他好像就變成一個不要命的莽夫。
“東西到手就行，其他不關我們事。”
喻丞慢慢說道：“待會等車上人下車，你黑掉自動駕駛係統，帶我去找維克多.……就是我的義體醫生。”
“那這小玩意兒準備藏哪？”
桂拍了拍箱子。
“就藏維克多那。”喻丞答道：“中間人個個消息靈通，很快所有人都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你猜德克斯特聽到消息後會不會派人來找我？”
看問題的視角不同，得到的結果也不同。
公司、幫派隻能從自身視角出發，最後得出的結論會有失偏頗，但中間人們能綜合各方信息，往往更容易還原真相。
等德克斯特信息到位，很快就能猜出是他在背後搗鬼，而‘小平頭’也落在他手裏。
千萬不要高估這幫掮客的節操，估計等喻丞前腳回家，後腳就有數不清傭兵來偷，他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守著箱子不放。
“你和那個義體醫生熟麽？”桂問道。
“不是很熟。”
喻丞搖頭。
“所以你打算把價值連城的機器人放在一個不是很熟的醫生手裏。”桂伸手摸他的頭：“該不會剛才被水泥砸壞腦子了吧？”
“滾滾滾！”
喻丞揮手驅趕，實際上兩人間並沒有相交的觸覺。
“行，你說了算。”
桂折返回原位。
喻丞低下頭休憩，順便瀏覽幻星的麵板。
[裝備]一欄中原本的手槍[JKE-X2謙信]已經在戰鬥過程中被扔了，取而代之是和‘小平頭’一起撿到的同款改造版，名叫[混亂]。
按照他所知的情報，這應該是羅伊斯的手槍，他自己對性能進行了優化。
[混亂]
[稀有]
[謙信改造型，愛上它很容易，但要信任它卻很難]
原本遊戲中應該還有個“不朽”的詞條，可在幻星這裏就被消除，或者根本不存在這個概念。
[專精]則是已經有[射擊]、[特工]、[冷血]三個LV.2。
幻星很貼心給出‘經驗’進度條，其中[射擊]有11%、特工46%，[冷血]則是單獨指標，寫著[14/50]。
這個數字，大約是他來到夜之城起，親手或間接殺死的人數。
比起“進度”二字，更應該說是“警告”才對。
‘不醉心於力量，不沉溺於殺戮。’
躺在維克多診所的手術台上，喻丞自言自語了兩句。
維克多把他拿來的箱子踢進角落，又洗了洗手才回到他身邊。
“謝了，老維。”
喻丞笑了一個。
維克多很淡定：“米絲蒂和我說了。雖然很不高興她自作主張，但我欠你個人情。”
“她和你……說了什麽？”
喻丞逐漸齜牙咧嘴，外傷縫補儀器已經開始在他頭頂作業，就像有人拿銼刀刮他頭皮。
“沒什麽。”
維克多閉口不談。
他把龍舌蘭遞到喻丞手裏：“你身體狀態很糟糕，腎衰竭已經開始影響你的精力、體力，而且最近你運動量過大，身體已經有透支的跡象。”
“你是醫生。”喻丞一飲而盡：“有什麽提議麽？”
“換義體，手臂、腿部、包括腎在其中的部分內髒。隻有建立新的內循環係統才能改善你的情況。”
維克多把杯子放在一邊。
“這個係統能維持多久？”喻丞又問。
“六個月檢修一次，最多不能超過一年，你自己考慮吧。”
維克多又走到桌子前看拳賽。
桂從虛空中閃現，趴在手術台邊：“建議你接受，我第一次和你連接時就掃描得出你身體異常，按照咱們這種強度的行動，你的剩餘時間會越來越少.……也就是折壽。”
這還是真·拿壽命打遊戲。
喻丞自我吐槽一句，然後搖了搖頭。
他有沒法說出口的苦衷，普通義體現在就能換，可等他離開《賽博朋克2077》就要麵臨無人檢修的困境，飲鴆止渴並不可取。
要換，就要換最尖端的，一次性根除問題。
桂見他態度堅決，罕見沒有碎碎念，隻是撇撇嘴：“隨你吧，別死了就行。”
說罷，消失不見。
緊接著，個人終端立馬就有電話打進來，喻丞定睛一看——德克斯特·德肖恩。
他笑了。
看來自己還是很搶手的，從剛才到現在，和他說話的人就沒停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