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入夥
“你有一則語音留言，留言者：黑胖子。”
“播放。”
“正在播放：咳，‘小醜’先生，我們應該談談。夜之城從來都歡迎有能力和膽識的客人，這種人從來不會是無名之輩，即使在垃圾堆裏也能找到出路一步一步往上爬。我看你就是這種人——未來的傳奇。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和價值，我們合作強強聯手，對大家都好。”
喻丞聽完留言啞然一笑。
德克斯特還真是愛這套話術，你是想當無名小卒，一輩子安生籍籍無名；還是就算活不到三十歲也要名留青史？
這裏到處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或許就吃這一套。
他收拾得當，道貌岸然走到鎏金紋路的宴會廳門口，遞出邀請函。身穿製服的侍者恭謙地拉開桃木雙門，就像打開一個新世界。喻丞視線中一片金碧輝煌，十六盞碩大的水晶枝型吊燈映照在金色的廊柱上，輕柔旋律飄逸出來。沒有噪音、沒有吵鬧的爵士樂。
“你準備晾他多久？”桂從虛空中跳出來，手指輕點為自己變裝一套附和場景的晚禮服，鎖骨在光耀下熠熠生輝。
喻丞目不斜視：“差不多晾夠了，這單結束就和他談談.……你可以把濾鏡關了，沒人看得見你。”
“切。”桂扭過頭去：“你就不怕那胖子找到替代方案？到時候‘小平頭’就不值錢，直接爛在手上。”
“那玩意到處都是硬通貨，況且想找替代品可沒那麽容易”喻丞信心滿滿。
從全食品加工廠出來，他已經晾了德克斯特三個星期。
期間他不僅解決掉不下十波想要偷東西、脅迫他的傭兵，並且荒阪賴宣來到夜之城的消息也傳遍大報小報頭條。幾乎所有中間人都知道，荒阪賴宣偷了他父親荒阪三郎的重要貨物，準備和歐洲網絡監察公司交易。拖得時間越久，德克斯特越急。
但荒阪賴宣住在荒阪公司旗下紺碧酒店的大廈頂層，戒備森嚴固若金湯，‘小平頭’這種恰巧能幫助德克斯特完成潛入和網絡入侵的神器握在手裏，就等於握住對方偷貨行動的鑰匙，牢牢抓住主動權。
喻丞自己不打算改變劇情，還是準備按原本的脈絡，讓德克斯特交給主角V和他的好兄弟傑克，隻是再加上個他。
侍者拖著酒盤走來走去，身穿正式禮服的男士和盛裝登場的名媛貴婦們輕聲交談著，舞池裏人群跳著複古的交際舞，和整個夜之城節奏格格不入。
這是在太平洋上，一艘來自遠東的遊輪。
喻丞掛斷留言，換上優雅的笑容，返回卡座上的一男兩女中間。
“抱歉，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剛才講到哪了？”
“J先生，你說道上個月不幸遭遇船隻失事不得不孤身一人海上漂流.……”
兩位名媛小姐言笑晏晏。
“那我們繼續。”喻丞雙手搭在一起，繼續編故事。
桂站在外麵比了個作嘔的表情：“搞快點，再不完事破船就要開到公海上，你該不會真想遊回去吧。”
喻丞置若罔聞，忽然對名媛其中一位發出邀請：“小姐，能請你跳支舞麽？”
名媛眼前一亮，矜持伸出手：“我很願意。”
隨即，喻丞便把微型竊聽器黏在這位倒黴蛋的禮服肩帶上。
離開宴會廳，打暈救生艇維護的水手，最後加足馬力返回夜之城。
“這單結了，你給中間人發條短信叫他打錢，我休息會。”
喻丞一邊朝桂使喚道，一邊扯掉禮服領口，大口吞咽新鮮空氣。
桂不情不願照做，然後回道：“我覺得咱們應該做點技術含量高的委托。”
“什麽錢多做什麽。”
喻丞脫掉上衣，露出逐漸精壯的臂膀：“放心很快有你用武之處，做好去荒阪塔的準備。”
荒阪塔是荒阪公司在夜之城的總部，也是“神輿”所在地。
“去幹什麽？”桂疑惑道。
“我說荒阪三郎快死了，你信麽？”
“不信。”
“隨你，反正準備一下，到時候接管荒阪塔的安保程序.……我洗個澡，別偷看。”
“呸！”
喻丞鑽進救生艇的浴室，不愧是給權貴用的救生艇，連浴室都有。
……
“嘶……”
關上門後，喻丞差點摔在光潔的地板上，額頭冷汗直流，心髒在胸腔裏仿佛要跳出來，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手胡亂在褲兜裏抓出維克多配的氣動注射緩釋劑，對準手臂靜脈用力紮下，幾分鍾後他才緩過勁來。
“艸……”
腎衰竭的症狀越來越明顯，頻發的氣短、氣促，忽高忽低的血壓，再加上偶爾出現的乏力、頭痛，種種跡象都表明，病症在急速惡化。
在幻星的係統中，標注已經變成：
[姓名:喻丞（虛弱61%）]
[深潛等級:新人]
恐怕等不到數字變成0%，隻要跌破50%，他就得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
總停留時間十一個月是底線，並不代表寬裕。
市麵上最好的人造器官供應商是生物技術公司，而頂配義體腎髒的價格是.……兩百萬！
天文數字，哪怕一刻不停幹活，不顧危險接委托，也不可能湊齊。
所以他也覬覦荒阪賴宣偷出來的那塊Relic，並且準備踢掉德克斯特，黑吃黑。
‘不要怪我，都是為了活下去。’
喻丞眼底閃過狠辣與瘋狂，咬咬牙站了起來，然後在個人終端裏撥通德克斯特·德肖恩的電話。
“小醜先生，好久不見！”
電話那頭德克斯特絲毫沒有被晾三周的怨氣，反而像許久未見的老朋友一樣熱情爽朗。
“那個機器人，今晚我就能交到你手上。”
喻丞淡淡說道。
“可以，你把貨帶到來生俱樂部，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德克斯特也很快答應。
“不夠。”
喻丞搖頭：“我清楚你要這個機器人幹什麽，除了錢我還有個要求。”
電話那頭語氣終於變嚴肅：“什麽要求？”
“算我一個！荒阪賴宣的芯片，我幫你去偷，但是最後分錢算我一個，我要四成。”他舔舔嘴，表演出足夠的貪婪。
“嗬嗬嗬嗬.……”德克斯特笑了：“你是在威脅我嗎？”
喻丞咬定這個數字：“四成！我不管你和給你活兒的人怎麽分，到你手裏的錢我就要那麽多，否則你永遠拿不到機器人。沒有它，紺碧大廈的防護就夠你喝一壺，而且再拖下去，賴宣和網絡監察說不定就談妥了。”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才聽到德克斯特吸了口氣：
“好吧，小醜先生，我果然沒看錯你，野心和膽識才是成為傳奇的關鍵。歡迎你入夥，事成之後你拿四成。”
“安排好你的人，我晚點過去。”
說完這一句，喻丞掛斷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