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婚嫁

  這邊幾人正被這個消息炸的暈暈乎乎，那邊故事的主角卻氣定神閑的過來，在石桌上放下茶點，衣袖拂過落葉，掃下桌畔，發帶所係的烏發翩翩成幕。


  阿善來的太恰好，姚京不知她是否聽見了前麵一番話，忙忙的對卓沅沅使眼色，卓沅沅接受到了他的信號，舔了舔幹燥的唇，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奇怪的歪著頭。


  “咳……咳，阿善，我們正在談鹿鳴鹿公子呢，你沒話要麽？”


  阿善容色淡淡：“沒話。”


  場麵傾時尷尬。


  姚京不得不親自上陣了，“那個外麵總有些傳言，你聽了麽？”


  阿善不太關心的樣子：“我出門隻去未平齋，對外麵人的話，並不曾在意過。”她後知後覺的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抬眸審視般的望著麵前奇怪的兩個人，“姐同公子有什麽事情要和我麽？”


  姚京和卓沅沅一個拿起茶來喝，一個拿起書擋住半張臉，同時扭開頭，避開阿善的目光。


  “沒有啊，閑聊嘛！”


  “阿善你誤會啦，哈哈哈哈。”


  嘖嘖，真尷尬。


  阿善這個女子啊，寒如一副冰山樣，話不多，事卻不少做，因此就連自以為對她有所了解的卓沅沅都無法斷定她同鹿鳴到底是怎麽回事，她雖有意促成阿善和鹿鳴的這點若有若無的緣分，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進展攪渾了腦子，理不清裏外脈絡。


  既然理不清，索性，就問清吧。


  入夜寒，星子在銀河裏洗個澡，閃閃發亮，卓沅沅打開窗子，清涼的空氣一下子澄明了肺腑，她坐在窗欞上，晃動著兩條腿，興致一起便高嚷著讓文娘給她拿壺酒來。


  “都做了人家夫人還是這般任性。”文娘默默的嘀咕著，身體卻誠實的朝外走，去為那任性的姑娘溫酒。


  支走了文娘之後，卓沅沅招手將阿善叫來身邊，阿善瘦削且高，孤零零立在眼前時，冰涼的光華收斂為溫存，突然像極了一個尋常女子。


  卓沅沅伸手撫摸著阿善的頭發，阿善接受著卓沅沅對自己的親昵，隻這一件事，卓沅沅都足足花費了一年的時間來讓她接受。


  記得卓沅沅第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阿善本能的拿出長劍自衛，唬的一眾仆從緊張兮兮，差點就要撲上來製止阿善了。卓沅沅卻一臉瞧不見凶器的表情，笑嘻嘻的接著朝阿善招手。


  “過來啊，你頭發上有柳絮，我給你擇幹淨……”


  荒野的狼是沒有夥伴與溫存的，而人之所以為人，正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溫度，依傍與並存。阿善花費了很久很久接受卓沅沅，接受她的親昵與信賴。對阿善而言，接受是給予的開始。


  阿善亦同卓沅沅一起坐在了窗台上，目遇著漫寒星，涼意沁上衣梢，飄飄搖搖。


  “阿善，你想過嫁人嗎？”卓沅沅突然問。


  阿善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她扭過頭，將自己的神情掩藏起來，音調平平穩穩，不太有波瀾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