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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風雨忽至

  白清顏趕到了。


  入目是一地的狼藉,打翻的桌椅和碎了的杯盤、酒盞。


  遠處躺著一個人,看身形是暮秋前輩,白清顏衝上去,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他已經遍體鱗傷了,血在白衣上暈染出一朵朵花,極為魅惑妖嬈,而他的嘴角也滲著血。


  “暮前輩,暮前輩,怎麽了?發生了什麽?”白清顏將他扶起來,顫抖著用手去摸他嘴角的血,她的白衣,也浸染了血色。


  “快,快去找白言……他……他在……書房……”暮秋撐著最後的氣力,想等人過來救援,他沒想到,等來的是白清顏。


  “好,我馬上就去,你……暮秋前輩……你堅持住……”白清顏將他放下,迅速的衝進了書房。


  她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然而,沒有人有機會告訴她。


  書房的門,緊緊的閉著。


  推門而入,隻見白言躺在地上,他顯然也受了傷,胸口處被刺了一劍。


  他在這裏,等她。


  “師父,師父……”白清顏的心,像是被狠狠地紮了一刀,看著他身上那刺目的鮮血,她還未說話,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了。


  “清顏,清顏,你來了。”他因為過於激動,猛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清顏將他扶起來,顫抖的更加厲害了。這究竟是怎麽了!

  “你記著,這裏有暗道,你……去……去書桌上……那幅畫的後麵……有開關……”白言說著,又咳出了一口血。


  “師父,我帶你走,我這就帶你走。”白清顏拖起白言,想要將他也帶出去。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結婚禮物……好孩子……”白言從手裏拿出一個盒子,交到了她手上。


  看著那個盒子,清顏更加的傷心了。


  一聲清脆的響聲,是門被利劍穿碎的聲音,江辭從外麵狼狽的飛了進來。初仲也跟著飛了出來。


  “哦?都湊齊了!”林川劍指對麵已受重傷的三個人。“白清顏,你怎麽也在這裏?”


  白清顏放下白言,衝到了幾個人的麵前,雙手張開,將幾人護在身後。


  “師兄?”白清顏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心裏的希望生生的被澆滅了,隻有恨意在燃燒。


  “這些,都是你幹的?”


  “是!”


  “白林川,你狼子野心,你看清楚了!這是你的師父和師兄!”


  “我不需要你來教導。”林川伸出劍,朝白清顏刺去。


  白清顏順手去撿地上的劍,轉身擋住了白林川的劍,兩劍相撞,林川劍上的血濺到了白清顏的臉上。


  幾個回合之後,白清顏不敵。而白林川卻攻勢越來越猛,一劍刺過去,將白清顏的左臉刺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血,從臉上滴下來,從脖子裏滲進去,臉上,是火辣辣的痛。


  白清顏顧不得這許多,再一次衝了上去,被逼的退了幾米遠,倒在了地上。這一次,她倒在地上,血還在流,傷還在痛。


  沒有力氣可以支撐她起來了。


  比起傷口的皮外之痛,她更在意的是心痛。


  白林川,這個她一見傾心,又日久生情的男人,給了她生平第一次最大的挫敗和教訓。這樣的結果,讓她一個未經世事的孩子難以承受。


  不得不說,是她錯了。錯在輕易相信別人,錯在自作多情反被人利用。如今這局麵,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嗎?若是她,不對他有非分之想,結局會不會有一些不一樣……


  她掙紮著想要再次站起來,即便是死,她也要拚命一戰。轉頭的瞬間,卻隻見白林川的劍已經在眼前。


  完了。


  她睜大的驚恐的雙眼閉上了,她知道逃不掉了。死便死吧!

  然而,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反而是白言用盡了全身力氣擋在了她的麵前,如今,命懸一線。


  為什麽?死的不應該是她嗎?


  “師父!”白清顏一陣怒吼,喊的嗓音已經沙啞,周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她的眼裏心裏隻有她的師父。


  而聞聲趕來的喬長風和李複已經與林川打了起來了。


  為什麽?為什麽死的不是她,這一切,明明是她的錯。


  “好孩子……別哭……”白言將一顆類似於丹藥的東西塞進了她的嘴裏那丹藥散發出奇異奪人的光芒,她還未及反應便將它吞了進去。喬長風暗想“完了。”


  “從今以後,靠自己……”白言猛吐一口鮮血,清顏臉上淚與血齊齊的往下滴。


  “快走……快走……從暗道……”白言努力的擠出最後三個字後,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走吧,清顏。”清顏還拉著白言的胳膊不願離開,就被江辭拽著踉蹌的開了暗道,而初仲,用最後的力氣扛起了白言的遺體。幾個人消失在了書房。


  林川早已被長風和李複周旋著趕到了門外,三人仍在廝殺。


  林川雖然不敵他二人,卻仍然是用力的周旋著,被劃傷了手臂,隻抹了抹血,就不再管。


  “林川,我來助你。”山下的弟子也都趕來了,白蘭衝進三人中間s打了起來。


  喬長風和李複並不傻,對方人多勢眾,而且,很顯然,如果再打下去,他們很可能百口莫辯。


  兩人很有默契的撤退了。林川有意去追,卻被白蘭攔了下來。


  “師伯,是徒兒的錯,未能護師父和師兄們平安。”林川跪地,心痛的落了淚。


  白蘭擺了擺手,頓了頓。


  醞釀了許久的雨,終於是傾灑了,突如其來的大雨令眾人舉步維艱。


  白清顏和白江辭拖著白言有些笨重的軀體,白衣上已經沾滿了血。


  白初仲的傷,已經讓他快要堅持不下去。


  “師兄,快下山吧,雨越來越大了!”白清顏更加用力的架著師父了。她的臉還在流血,順著臉和著雨水往下滴,對於一個尋常女子而言,容貌是最重要的東西。


  但此時此刻,白清顏知道,這些對於她來講已經不重要了。當一個人身上背負了過多的債的時候,就必須要變得強大,不管怎麽樣都要變得強大起來。


  白言給她的東西還在手裏緊緊的握著。


  “白清顏,我來幫你。”李複和喬長風趕到了,喬長風已經攙起了快要倒下的白初仲。李複接過了白言。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和僵硬。


  白清顏感到肩上的重量陡然的輕了。


  幾個人相互攙扶著上了船。長風去隨便砍了一棵樹削成了船槳,和李複一起劃船。


  現在看起來,喬長風也不算是什麽壞人,李複覺得自己簡直走了黴運,竟然目睹了白衣派白言被害的過程。


  “大師兄,師姐呢?淺夕呢?”白清顏突然擔心的問到。


  “她身體不舒服,也許在休息,說不定可以幸免於難。”江辭說,說著歎了口氣,“沒有想到……”


  “師兄,可是我還沒回去,婚宴為什麽就開始了?”


  喬長風也在想這個問題。他還以為,隻要沒有白清顏,一切就可能不會發生,再次失算了!


  “可是,你在啊?我們都看到了你。”


  白清顏不說話了,她大概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想了想,如果真如她所料,那淺夕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那樣,倒也好。


  雨,依舊是在下,大家都在雨裏,衣服都濕了,發絲也滴著水,但沒有人關心雨。


  山門此刻在煙雨中,朦朧的看不真切,樹木都化作了煙。霧氣從四麵八方氤氳著,將大家都籠罩在如夢似幻的情境裏。


  多麽像一場夢,白清顏多麽希望,這就是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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