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巾幗不讓須眉
一輪大日緩緩的爬出天際。
龍鱗甲胄在這一縷晨光之下,散發著冷冽的寒芒。
銀槍鋒利,就鞍邊微露寒光。
飛魚鉤上,懸掛描金暗梟弓。
獅子壺中,斜插點紫雕翎箭。
三千鐵騎有條不紊的排列在山穀的兩側,一個個神情冷峻,似乎對山穀之外的那滾滾塵煙,無動於衷。
蕭清靈走出中軍大帳,一身戎裝的她給人一種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武氣。
“統帥!”
蕭然單膝跪在大帳外,手中拿著一副普通的龍鱗甲胄,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蕭然,你這是何意?”
蕭清靈看著那一副甲胄,其實心中早已明白這位心腹將領的意思,可是她的眼中,此刻卻沒有一絲的動容。
“請統帥換上甲胄,八副將會帶您前往北麓一線天!”
蕭然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懇求之色。
時光好像退回了十四年前,那個陰雨綿綿的陰冷街頭,那時候的蕭然,隻是龍城華燈之下一個等死的乞兒而已。
要不是當初年幼的蕭清靈帶他回到城主府,此刻的他,早已經不知投胎何處。
“嗬嗬,你覺得我會答應?”
蕭清靈淡淡一笑,自從她答應司馬如龍來使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決斷。
“主子,龍鱗鐵騎雖然今天九死一生,但是卻一定能將您送出東出山,請主子更換甲胄!”
蕭然平生第一次喊出了那個稱呼,但是眼前的蕭清靈,似乎卻並不為所動。
“三千龍鱗鐵騎喋血東出山,你讓我如何苟且偷生?!蕭然,你既然跟我十多年,應該明白,要死,我也會死在我龍鱗三千男兒之前!”
蕭清靈手中馬鞭一動,瞬間將蕭然手中的甲胄打落灰塵,隨即轉身,翻身上馬。
“統帥,請更換甲胄!”
就在蕭清靈上馬之後,八道人影從八麵而來,單膝跪地,將蕭清靈的坐騎團團圍住。
三千人同時落下坐騎,猛地單膝跪地。
他們出自蕭家,乃是蕭家的私衛,同蕭家的感情自然不可以常理斷定。
再加上,蕭清靈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是氣魄卻比起之前的蕭戰天,都要讓他們這些男人佩服。
“我非換甲不可?”
蕭清靈看著眼前那單膝跪地的三千龍鱗鐵騎,淡淡的一笑,對著蕭然問道。
蕭然沒有答話,隻是將手中的甲胄重新舉起來。
“好,既然諸位不願意和我一介女流戰死沙場,那麽蕭清靈先走一步!各位,龍鱗鐵騎之中,絕對沒有苟且偷生的鼠輩!”
蕭清靈說完之後,猛地抽
出那一柄再普通不過的龍鱗細刀,回刀真奔雪白的脖頸。
眾人大驚失色,而這個時候的蕭然也顧不得逾越,身形山洞之間,將蕭清靈的長刀奪了下來。
“統帥!!”
三千雙虎目緊緊的盯著眼前這個最不似女子的女子,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龍鱗鐵騎,上馬抽刀!”
蕭清靈嬌喝一聲,那三千鐵騎齊刷刷的站起身,翻身上馬抽刀,一氣嗬成。
蕭然不動聲色的起身,跨上身邊一匹雄壯的戰馬,跟在蕭清靈的身後。
“主子,你難道不想去再見他一麵?據說一線天之外的探馬營中,有一個白發男子……”
蕭然雖然已經知道這個主子沒辦法回頭,但是卻還是最後掙紮了一下。
原本一馬踏出的蕭清靈,身形猛地一頓,隨即策馬狂奔而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也隨即傳來。
“如果我丟下你們去一線天,你覺得他還會見我?即便是他真的會見我,你覺得我還有臉麵去見他?”
蕭清靈的話像一麵重鼓一樣在蕭然的腦海中響起,這兩個年輕人啊,真是讓人想不通。
一騎絕塵出山穀,後麵三千鐵甲卷起的塵埃中,帶著驚雷之聲。
“離鉞的娘們,就是水靈啊!”
遠處的司馬如龍看著先一步策馬出山穀的蕭清靈,猩紅的舌頭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說道。
“一個先天,八個後天,嗬嗬,不愧是名動莽荒的龍城私衛軍啊!”
司馬如龍的身邊,那個懷中抱劍的年輕人看著遠處逐漸一字擺開的龍鱗鐵騎,冷笑著說道。
“如果是在一般的戰場上,想要和這樣的鐵騎對壘,我還得真要掂量一下。”
司馬如龍畢竟出生軍伍,看到眼前那一次排開,沉默不語的龍鱗鐵騎,不由的感慨道。
這樣的武卒,放在任何人的手中都是了不得的寶貝,可惜,落在了一個娘們的手上。
“世俗武卒,再精銳也不過是一堆土雞瓦狗罷了。”
宗門弟子冷笑一聲,也不在乎身邊逐漸變了臉色的司馬如龍,不屑的說道。
“北山探馬回報!”
就在司馬如龍心中膈應的時候,一騎從遠處疾馳而來,落馬之後單膝跪地道。
“滾回去告訴蔡陽,要是他那邊出現什麽紕漏,老子活剮了他!滾!”
司馬如龍正在氣頭上,不由分說的將那個探馬趕了出去。
隨即大手一揮,身邊一個身材壯碩的大漢猛地一馬當先,手中擎著一杆飛熊大纛。
對麵龍鱗鐵騎中,八副將之中的其中一個身形最為魁梧的副將策馬而出,一杆撐天大纛迎風而
立。
“殺!!”
司馬如龍抽出腰間彎刀,怒吼一聲。
一萬多飛雄軍如一線黑潮一樣,朝著山穀口湧來,馬蹄落地的轟鳴聲,猶如九天雷霆一般。
“各位,今日蕭清靈鬥膽,請各位隨我赴死!!”
蕭清靈抽出那一柄隨身攜帶的細長龍鱗刀,看著眼前襲來的一線大潮,高聲道。
三千龍鱗鐵騎沒有一人出聲回應,隻是沉默不言的抬起手中龍鱗刀。
蕭然一馬當先,他先一步衝了出去,剩下的副將緊隨其後,一線鐵甲如脫弦利箭一般,朝著一線大潮疾馳而去。
三百步不到的距離,兩方戰馬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悍然的撞在一起。
蕭然的腰刀剛剛接觸到對麵飛雄軍先騎的甲胄,如雨一般的弩箭就從身後飛掠而來。
龍鱗鐵騎先後有序,先騎接觸到敵人的第一時間,落在後麵的一千鐵騎瞬間大弓如滿月。
龍鱗鐵騎不似一般的騎卒用手弩,他們後軍都是背負大弓,每人負箭九支。
等到三千鐵騎都撞入飛雄軍中之後,後軍大弓就已經收割了將近一千六百飛雄軍。
“龍城私衛,名不虛傳啊!”
遠處的司馬如龍看到這一幕,手中的長矛似乎也捏緊了一些,就連胯下的坐騎,都不安分的打著響鼻。
“仙長,那娘們就交給你了,我也去會會這所謂的南疆第一鐵騎!”
司馬如龍眼神中冒著駭人的精光,隨即一勒手中馬韁,身如疾雷一般竄入戰場中。
兩股洪流徹底的絞殺在了一起,遠遠的看去,就好像一邊碩大的黑雲之中,包裹著一片白芒。
鐵騎對壘,衝殺之後很難再回頭勒馬。
蕭然手中的龍鱗刀顯得異常的銳利,冷冽的刀芒能在揮手之間,將對方的甲胄一分為二。
“哈哈哈,素聞龍鱗統領蕭然手段不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啊!”
就在蕭然一馬前衝的時候,右側襲來一陣狂暴的勁氣,回身豎刀的蕭然,都被那一道勁氣擊的連人帶馬退了好幾步。
“司馬如龍?”
蕭然看著眼前這個出手如炸雷的壯漢,不難想象出其身份。
“不錯,正是爺爺我,龍鱗鐵騎名不虛傳,不過遺憾的是碰上了爺爺的飛雄軍,今日這裏注定是你們的埋骨之地!”
司馬如龍一晃手中鐵矛,瞬間洞穿了身旁不遠處一個龍鱗武卒的胸膛。
鐵矛緩緩的抬起,那武卒的身軀就那麽被挑在長槍之上,鮮血鋪撒了下來,點點滴滴落在司馬如龍那張粗獷的臉上。
嗖嗖!
兩根弩箭從司馬如龍的
身後激射而出,朝著蕭然當麵撲來。
手中龍鱗刀閃過,兩支弩箭被斬於馬下。
“想要我的頭顱?那就要看看你這個小娘養的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蕭然冷笑一聲,他一生與人對決從來不會說什麽出格的話,但是今天,對著司馬如龍,卻絲毫不客氣。
“找死?!”
司馬如龍臉色猛地猙獰起來,一甩手中鐵矛,將那武卒甩入身後的騎軍中。
他雖然出身南莽甲字世家,但是卻是司馬家主小妾所生,要不是因為這個,以他的本事,現在就不僅僅是一軍主將這麽簡單了。
所以在司馬如龍的眼中,他的出身就是禁忌,也是因為這個,八年前,他投身戎馬的那一年,親手毒死了生養他幾十年的那個女人。
小妾所生,這是司馬如龍心中一根拔不出來的刺,雖然在軍中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卻絕對沒有一個人敢像蕭然這般,當麵說出來。
人借馬勢,司馬如龍手中的鐵矛夾雜這一股凶悍氣焰,朝著蕭然襲殺而來。
蕭然冷笑一聲,右手猛地鬆開,龍鱗刀應聲而落,蕭然一腳點在馬背上,後撤身形的同一時間,一根銀芒四射的長槍出現在蕭然的手中。
回槍五寸,轉身之間一點寒芒擊在司馬如龍長矛的七寸之處,將含怒一擊打偏。
隨即不等司馬如龍回身,手中長槍轉過一個駭人的弧度,槍身如棍朝著司馬如龍的頭頂砸下。
司馬如龍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武夫而已,盛怒之下的他忘記了,眼前這個男子,可是先天境界的高手。
眼瞅著長槍落下,遠處激射而來幾道勁弩,蕭然全然不在意這些弩箭。
隻要能將司馬如龍斃於槍下,那麽這三千龍鱗鐵騎,總會有人能衝的出去。
擒賊先擒王,這是當初在龍城的時候,那個叫做唐銘的年輕人教給他的!
司馬如龍大驚失色,周圍的武卒想要上前營救,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長槍還未落下,但是司馬如龍卻已經感覺到那長槍落下帶起的勁風,刮的他臉頰生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