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洛言

  我想要看著你，我隻想要看著你，來彌補我十七年都沒有見過你的遺憾，我想要將你收進眼底，想要將你收進心裏，因為你是我母親。


  但是我不能看著你，不能看見這樣的你，你舉起劍，你如此痛苦，我知道你失去了記憶，你不記得我了，我不怪你，如果你活下去了，我希望有一個人能喚起你的記憶，告訴你，你有一個女兒，叫忘痕。


  忘痕輕輕地閉上眼睛，她等待母親的劍落下刺進自己身體，等待血液湧出那一瞬間，她在心裏默默的將母親的輪廓描繪好，含著笑等待死去。


  就在那劍落下之時，一道閃電抱起忘痕，那劍直直的插進那人的身體，三個人都在那時睜大了眼睛，那人回過頭，看著不渝。


  那是洛言，忘痕瞪大了眼睛，她張開口想要大叫，水拚命灌進身體裏。


  洛言抱著忘痕拚命向上遊，直到衝出水麵，扶著屋簷，克巴和逍遙急忙過來將兩個人拉起來。


  “洛言——洛言——”那水裏已經一片血紅，忘痕驚訝的看著父親，他背上插著一把劍，“父親，父親——”忘痕哭著搖洛言，“別這樣，不要這樣，你怎麽了，怎麽了--你為什麽要衝出來，為什麽啊——”


  洛言伏在屋簷上，他回過頭看著忘痕，努力伸出手想要去摸女兒的臉，忘痕低下頭靠在父親旁邊，洛言在碰觸到女兒完好無缺的麵容那一刻心才算放下，他擠出一抹笑，“你是我女兒我怎麽可能讓你死，爸爸要保護你啊。”


  克巴捂著嘴，“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婆婆看著洛言，那劍貫穿了他的身體，婆婆知道這一次洛言回天乏術。


  “婆婆，救救我爸爸，救救他，婆婆——”忘痕哭著揪著婆婆的衣襟，婆婆摟著忘痕的頭，她搖搖頭，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忘痕--忘痕——”洛言有氣無力的說著，他舉著手呼喚女兒。


  忘痕急忙撇開婆婆跑到洛言身邊，俯下身體抱著洛言冰冷的身體，“我在，我在——”


  洛言看著女兒，“我要走了，我很抱歉，才回到你身邊就要離開你。”


  “不，不，不——”忘痕哭著搖著頭，“不要你走，你不能走——”


  這讓人揪心的場景誰也看不下去，婆婆捂著嘴落淚，克巴抱著婆婆在離洛言很近的地方看著他。


  洛言露出微笑，“傻孩子，還有，無論如何，不要怪你母親，她被人控製了，這都不是她本心的，不要怪她，一定要幫她恢複記憶知道嗎？”


  忘痕握著洛言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挲，她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隻是皮寧的搖著頭，“你可不可以不走，別離開我，求你了，求你了別離開我好嗎--”忘痕已經泣不成聲。


  不渝也破出水麵，她看著這一切。


  洛言別過頭，他看著站在他們身後的不渝，他指著不渝，忘痕回過頭，看著依舊冰冷的母親，她瞪著她。


  洛言掙紮著要起來，忘痕和逍遙扶著他讓他站起來，他站起來之後擺擺手示意他們鬆開，逍遙拉著忘痕，意思是讓洛言去吧。


  洛言晃晃悠悠的來到不渝麵前，他身上還插著她的劍，洛言皺著眉頭看著不渝，“你不能殺她，不管你信不信，她是我們的女兒，她叫忘痕。”


  不渝一愣，斜著眼睛看著洛言，我們的女兒。


  “你是誰？”


  洛言苦笑著搖搖頭，“原來你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是誰！”不渝大喊。


  洛言的血順著自己的身體淌到地上連成一片，“不記得了好，不記得了好啊--”他苦笑著點著頭。


  不渝不解的看著他，洛言看著不渝，“我欠你的，都還給你了。”


  不渝還來不及反應，隻見洛言的眼睛中，那明亮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向後倒下去，伸出手還來不及碰觸，就那麽決絕的倒了下去。


  “不——”忘痕嘶吼著向洛言跑過來想要接著父親的身體。


  不渝看著他，洛言的眼角有一滴淚滑出，他閉上了眼睛。


  忘痕接住父親，但是他已經永遠閉上了眼睛。


  “啊——”忘痕仰起頭長嘯，“為什麽啊——”


  不渝看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麽，心像被人刺了一刀，疼痛，從沒遇過的疼痛，她捂住胸口，幾乎不能呼吸。


  忘痕的雙眼通紅看著不渝，“你滿意了嗎，你這個凶手，你這個殺人犯！”她驚叫著向母親衝了過去，克巴和逍遙攔著她，“忘痕，你鬥不過她的——”


  “忘痕，別這樣，別這樣，你忘了你父親和你說什麽了嗎？”克巴皺著眉頭，聲音哽咽的攔著她。


  不渝看著這一群人，一聲雷響，轟隆而至。


  “為什麽你要回來，你要回來就是把我們趕盡殺絕的嗎？”忘痕指著她，“你回來就是要來殺死我父親的嗎？”


  不渝皺著眉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難過，這女孩發瘋一樣的哭喊的時候她的心居然要撕裂了。


  “你什麽都不記的了，什麽都不記得就可以為所欲為殺死我父親嗎，你個凶手，我不會原諒你的！”忘痕大喊，她掙脫開逍遙，拿起地上一把劍向著不渝衝了過去。


  克巴和逍遙一個沒攔住，眼見著忘痕就要拿劍刺進母親的身體。


  不渝一個回身輕而易舉躲過了忘痕的攻擊，忘痕再一次刺母親，隻可惜，憤怒和悲傷已經耗盡她所有力氣，她隻是胡亂攻擊，不渝按住她的手。


  “放開我，放開我——”忘痕掙紮著大喊。


  不渝並不殺她，隻是看著這個女孩。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忘痕還在大喊，不渝在她頭後用力一敲，忘痕便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你——”克巴看著不渝，“你真是瘋了，一個是你女兒一個是你女兒的父親，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他指著不渝。


  不渝依舊冷冷的看著他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更不想知道。”


  “你要連我們一起殺了嗎不渝？”說話的是婆婆，她看著不渝，如此揪心，“我一把年紀了死不足惜，但是你旁邊那個真的是你的女兒，你不能傷害她，不能啊--”


  玄冰在半空中看著這一切，他眉頭攢住，“不渝，不要信他們，他們在騙你，在騙你，你沒有女兒，這都是假象，都是謊言——”


  不渝的頭再一次疼了起來，她忍不住捂著頭，劍指這些人，“告訴我，你們都是騙你--都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