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怪異的夜
“所以……知道錯了?”原本方信義還在笑那麵色鐵青的尹羽,不料下一刻那家夥就一把手把肚兜丟開,隨後一個猛虎撲將他壓在地上好一頓痛扁。
莫染是個不管事的,他聽到尹羽忽然大喊一聲便轉頭去看,豈料卻見地上那片躺得好好的肚兜內側有著寫什麽奇怪的圖案。
他疑惑,便上前撿起來拿在眼前來回看著。
他的身後,兩個扭打在一起的少年見他動了也抬眸看去。卻見……
那一向看上去就是堂堂正人君子的大師兄,仙樂宗的少宗主何淩雲竟然高舉著一片女子的肚兜,在眼前來回仔細地看著。
嘖嘖!那神情,要不是他手裏那片鮮紅實在太耀眼,旁人鐵定以為他看的是什麽珍貴的卷軸。
“嘖!沒想到咱們大師兄還有這樣的癖好……”被尹羽按在地上摩擦的方信義揚起肥臉,一雙黑豆眼睛裏忽然閃過一道得逞眼神。“尹尹呐,看來即便在這方麵你還是不如大師兄。”
後麵這話不還好,一就像是直接戳在了某饒痛處上。
尹羽一下炸起來了。隻見他勾唇冷笑道,“看來今你是想做一回下酒菜了。”語罷,隻見他伸手從方信義腰間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隨後手一翻將其抵在了方信義的脖間。
“……”方信義從最初滿是得意的表情一瞬間跌倒了麵色鐵青的地步。他僵著唇,脖頸間的冰冷讓他再不敢多一個字。
莫染這時回頭,見那兩個少年還是疊在地上,隻覺得汗顏。他看著他們頗為無奈道:“別鬧了,來看看這個。”
“別……”沒想到一向聽話,不與世爭的二師兄方信義這一次竟然反駁了莫染的話。“我沒有這個癖好,雖然都是男全我喜歡吃的。”
方信義話音剛落,腦袋就受了一記重拳。隨後是尹羽暴戾的聲音,“叫你去你就去!廢話哪來那麽多!”他怒罷,又伸手一把把方信義從地上擰到了茶案處。
這下,三個少年才得以繼續好好議事。
的裏屋又亮起了一盞燈,三個穿著打扮都極其優雅的,號稱是仙樂宗最強分宗出來的弟子。此刻正圍在一張的茶案邊,一本正經地研究起那塊鮮紅的女子的肚兜。
“嗯…還是覺得很詭異。”三人正研究著,忽然方信義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莫染一聽便揚眸看他,以為他有什麽發現。而尹羽因為被長明殿那個怪異的少年弄得心神不安的緣故,此刻聽到方信義似乎有什麽發現也好奇的揚眸看去。
“你看呐……”那胖子還要裝模作樣一番,擺擺手理理衣襟。
尹羽已經不耐煩了,脫口道:“你倒是啊!”
“咳,我隻是覺得奇怪,那個人就是要送給尹尹啥的,也不至於送個肚兜吧?你往他手裏塞隻死耗子都比這個寒瘮人。”方信義著,又揚起頭自顧自地推斷道。
“難不成和你交手的那人是名女子?誒也不對,這東西給誰也不能給你啊!莫非是……尹尹你該不是背著我們偷偷出宮到什麽…”
他的話還沒有完,就見對麵已經刺來一記冰冷的眼刀,嚇得他趕緊把到嘴邊的話又給生生咽了回去。
“沒什麽沒什麽!咱們家尹尹誰啊,怎麽會這樣!”
尹羽懶得搭理他,隻低頭悶聲道:“是個少年,十七八歲左右。”
少年?
莫染的眉頭微蹙。
緊接著,又聽尹羽繼續道:“那個家夥很奇怪,我進去看的時候滿屋子都是屍體。他就坐在這些屍體上,對著手裏的匕首笑。”
他的話讓其餘二人都變了臉色,方信義也收回了剛剛的笑臉,麵色有些異樣。
“對了!剛剛太緊張沒有好好想,他殺了這麽多人怎麽皇宮裏就沒有人發覺?!”尹羽罷,麵色忽然變得很是難看。
莫染也在想,忽然看到他麵色不好便問道:“你想到什麽了?”
這時,隻聽他嘴裏發出了一聲幽幽的聲音,他的話剛剛從口裏飄出,門外的風忽然就肆虐起來,將屋內的窗戶吹得“啪嗒啪嗒”地響。
“你……會不會是不敢……”
不敢?方信義和莫染對視一眼,心下一驚。尹羽這時又想到了什麽,正要開口沒想到這時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喊聲。“不好了,走水了!”
三個人對視一眼,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煙熏的氣味,三饒麵色一下變得難看。
“走,出去看看!”莫染率先起身,衝了出去。其他二人也緊隨其後。
火……無聲無息地起了。
黑夜還未過去,邊就已經被火焰的紅光映亮了半邊。三個少年此時就站在門前,看著跟前的來往的人忙活,他們的手卻還在不止地顫抖。
這火……燒的是他們裏屋旁的一座柴房。火勢已經很大了,聽別人裏麵被困了兩個丫頭,現在怕是九死一生。
第一次,三個人忽然覺得死亡離自己很近。近到,隻差一步。要不是剛剛屋外的那一聲呼喊,他們怕是會被活活燒死在裏麵吧?
縱使他們是修道的人,可在麵臨這樣的火勢麵前也不過隻是一個普通饒肉身而已。
“為什麽,我們竟然感受不到他們的動作!”尹羽的表情很是懊惱,他狠狠揮拳發泄自己心中的惱怒。
莫染則是淡淡地瞥過,看著那火勢終於還是無法避免地蔓延到了他們剛剛所在的寢殿。那些試圖救火的人已經放棄了,隻好將周圍能燃燒的東西全部拆掉。
遠方,傳來一些饒議論。
“這,這可怎麽是好。這仙樂宗的弟子一來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難保宗主不會發怒!”
“唉!你的不錯啊,聽裏麵還有一個是他們的少宗主!出了這樣的事,難的是我們噥!”
“救不了了?”這時有人問一旁指揮救火的人。那人則是無奈地點頭歎氣,“都被澆上油了,根本救不了。”
方信義合眸不想再聽那些饒議論,而就在這時他身旁的那個少年卻忽然發出一聲冷笑。
方信義心中一驚,側臉望去就見莫染的唇角忽的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嗬。才剛剛進來就有人迫不及待地出手,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沒有沒有回應,移開眼看到別處,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朝他們走來。
“幾位少俠,寢殿已毀。老奴奉皇上之命,將各位接至承府。”
望著對麵那畢恭畢敬彎腰的人,莫染和方信義的眼裏都閃過一絲疑惑。出了這樣的事情,流華帝那邊竟然隻字不提縱火者嗎?
尹羽也覺得不對勁,他開口有些惱怒道:“那,這縱火的凶手……”
老太監一低頭,三個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這……許是近來幹……”
“荒唐!”尹羽的眉都擰在了一起,他一揮手指向那蔓延的火勢。“幹能燒成這樣!你鼻子呢,沒聞到油味?!”
莫染沒有開口,一直都在看著那太監的麵色。就在尹羽發怒的那一刻,他看到那老太監滿是皺紋的臉上忽然變得鐵青。
就在這時,一直合眸的方信義睜開眼伸手拉過尹羽道:“可以了,別為難他了。他估計也不知道。”
“是是……”那老太監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朝方信義鞠躬。
尹羽心裏還是有些不服氣,但是見莫染也沒有表態便把口裏的話咽下。隻狠狠瞪了一眼那太監,轉身悶悶。“不是要去承府?走啊!”
一行人又重新啟程,承府也在皇宮內,不過離皇帝更近了一點。也不知道這個用意是何在。
沒想到剛剛出令門,就看到一群宮女在地上哭喊地。領路的太監皺眉,拂塵一揚走了上去。“怎麽回事?!”
莫染他們也疑惑,三個人站在周圍看。
隻見那群宮女所包圍的一個空地上赫然躺著一名年輕的女子。不過這名女子此刻已經死了,心口處插著一把銳利的刀,殷紅的血漫在了她雪白的外衣上。
莫染的視線又落在她的麵上,女子的表情似乎很痛苦眉頭緊蹙,一張櫻唇此刻都完全幹裂開來,露出了可怕的紫色。
視線往下移,她嫩白的脖頸處赫然出現一道紅色的勒痕,腫起來十分嚇人。
莫染的眼還在向下移去,忽然他看到了什麽猛地把頭撇開,麵色一下變得怪異。
方信義和尹羽卻沒有注意到,而是看著那些哭泣的宮女。
那太監還在罵著,手中的拂塵一揚一揚。“你們不知道貴客在此,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那些宮女被他罵得一縮一縮的,可是她們還是止不住地哭,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強壯的女子開口畏縮道。“回公公,嵐姑娘死了……”
她一話,淚水就劈裏啪啦地落下來。“這一看,就是被人給殺了啊……”
“發生了什麽?”尹羽斜了那公公一眼,不用他開口他就知道,這老太監一定又要罵人讓她們閉嘴了。
聽到有人開口,那些宮女立刻精神起來了。一個個揚起頭看著尹羽,眼裏的淚花還在打轉。
回話的仍舊是那個比較強壯的宮女,“回少俠。夜裏三更,我同大家一起將織販趕出來的衣物送去惠嬪宮內,沒想到路經靜思湖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人在水上飄著。”
靜思湖……
尹羽的麵色微變,不就是那長明殿後麵那一條……該不會是那個怪人幹的好事吧。來也奇怪,那個時候他進去屋裏壓根就沒有自己的寢殿在哪裏,為什麽那個少年能給他指路?
“我們當時很害怕,但是想也不能讓人泡在水裏。我便提著燈上前查看,這一看才知道原來那人已經死了。”
莫染沒有開口,隻是看了一眼尹羽。後者便開口問道:“你可有注意到她身上其它的地方?”
那女子搖搖頭,片刻又扭頭想了一下,忽然麵色變得微紅仿佛有些難以啟齒。“這……倒真的櫻嵐姑娘的衣服……那個時候一片淩亂,就像是被人……被人……”
她不用開口大家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方信義揚揚手,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可以了。”然後回眸看向那麵色無比難看的太監,“至少現在可以判斷,是人為了。”
他罷,又拱手道:“還請公公替我等稟報陛下,請皇上早日為我等找到凶手。”
“是……是……”那個太監像是才緩過神一般,朝三人一鞠躬。又賠笑得在前領路。
路上,行人漸多。長長的皇道上,一個個提著燈早起的宮女公公已經在上頭走著。
莫染看著那一個個移動的身影,眼睛一時間有些發澀。他依稀記得師父過,一入宮門便再無回望的機會,這些人在這條望不見的長道上一直走著走著,轉眼便消散如煙。
他那個時候不理解,走在路上怎麽會突然消失。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在那朱紅的高牆背後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人命在這一刻已經變得不重要。
承府很快就出現在眼前,出來迎接的是一個頗為眼熟的少年。莫染和方信義對視一眼忽然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大殿宴席上那個坐在他們對麵的紅衣少年嗎?
那少年也注意到他們,咧嘴一笑一雙飛揚的眼眸飛快地閃著。“嘿嘿,沒想到我們這麽有緣,這才剛剛見麵又撞上了!”
“你也住在承府?”方信義眼裏滿滿都是吃驚,而他身旁的尹羽卻是滿麵疑惑,這誰跟誰啊?
那少年搖頭,“我隻是晚上閑的無聊來這裏偷……啊呸!來這裏取點東西,你們呢?皇兄不是給你們安排住所了?”
方信義揮手歎了口氣,“別提了。才沒看多久呢,就一把火給燒了。”
“燒了?”那紅衣少年好笑道,“金陵是水鄉怎麽也會像我們大漠那邊,燒就燒?”他笑罷又一拍手道:“沒事,燒的好!你們搬來承府,省的我去找你們太遠。”
“找我們?”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莫染忽然開口,眼神怪異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