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滅門
本該閑暇吃瓜的事外人,算是實實在長了一番見識,還真應了那句老話,江湖險惡。這吃一塹長一智的代價,可不是一般大,前腳同為吃瓜,後腳化為盟友,最後連性命都交代出去,這些人代價更大。
危機去除後,想起某事一樣的男人,顧不上滿地的屍體,大跨幾步就越向站台。
仿佛等待已久的男人,吃力的挪動腦袋,本就無可救藥的傷勢,更是鮮血直冒,天空飄蕩來的雲彩,恰好遮住太陽,細眯的眼眸總算有了色彩,使勁往上起著身子。
“老鄭,你怎麽樣?”
範維生跪在地上,未在意他人詫異的眼光,扶起四處亂抓的老鄭,直到一半的身子,擠壓傷口後,不僅傷口血流不止,口中也往外湧著鮮血。
“別扶了,那樣會更痛苦。”李塵風不識快要瀕死的男人,看想交頗深的二人,交情定是知己朋友。
“老範,他說的對,我…沒幾口氣了。”勉強吞下一口血吃力道。
不敢輕易動彈的姿勢,聽到老友話語後,範維生歎出一口氣,愁容滿麵的臉上夾雜無奈。
“老範,有件事我要告訴你,今日之事被逼無奈,我不想害你,可他們暗中擄走我妻兒,若是我泄露半句,就見不到他們。”
“無奈之下我隻好隱瞞下來,他們告訴我若要妻兒平安,用你們的命換她們命,我一時糊塗,便照做了。”
神色激動的老鄭,大咳幾口鮮血,睜的猙大的眸子,暗淡幾分。
“老鄭,別說了…”範維生心有不忍,哭腔道。
“金盆洗手是我故意設下的,支走顧前輩的方法也是我想的,李兄弟的位置更是我……,我該死…”
“老範,麻煩你一件事,幫我把妻兒救出來…”
對於手無縛雞的他來講,如何能做到這種要求,差點將眾人帶向絕境,更沒臉求助那個男人,沉默了,他沉默了!
“我答應你!”李塵風義不容辭道。
鄭世通眼帶感激的看向男子,“她們在城中衙門監牢內,小心殺手眼線…”
等其點頭後,安心下來,已經渾濁的眼眸失神不已。
“老範,對不住了,欠你了…”
“你一輩子總算用了次腦子,二十年前滅門慘案,是你編的嗎?”
老鄭沒有回答,露出不解的笑容,天空雲彩飄過陽光重新撒下,照在那雙潰散的眸子,向陽而終!
“老鄭!老鄭!”
李塵風拍了拍言語哽咽哽咽的男人,閉口不語。
一道人影跳入宅院內,略顯焦急的神色,打量一圈後,視線停留在光著膀子的李塵風身上。
“你小子沒事了?”
“當然。”
“沒事就好,剛才可是急死我了,誤以為你小子被人擄走,等追出城後,才發現是假的,中了人家調虎離山計謀,這又拚命往回奔。”
不知是跑的累的口渴,還是說的口渴,顧老頭打開葫蘆,忍不住大灌酒水。
“台上拿匕首的小子呢?”取下葫蘆打量人堆許久,老頭一無所獲道。
本就覺得少了什麽,眼下稍作提醒,李塵動知道哪裏不對了,竟然從眼皮底下跑了個人,浪費如此時間,想必已經回去了。
“你去哪?”
看著外行而去,神色略擔憂模樣的男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答應了人家的事得做不是嗎,虧你提個醒,不知眼下還趕不趕的急。”
“李兄弟,我與你一起!”範維生起身欲要跟上,決絕雙眸中寫滿擔憂。
算是第一次見如此作態模樣,本想出口拒絕的李塵風,點過下巴算是同意。
“我先行,免得生出事端,你尾隨就好。”
“好。”
看其同意後,李塵風直接約上房頂,朝事先問好的方向奔去。
看著幾個橫跳消失在視線中,範維生趕緊踏門而出,朝著城內衙門牢獄去了。
城中牢獄之內,先前尋仇的男人急匆匆的跑向牢獄,說來也怪有人看守的監牢,此時一人沒有,兩旁鐵盆中燃燒的炭火,時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響,四周琳琅滿目的刑具,看的人發慌。
“人呢?”男人大喊一聲。
牢獄中囂張附和的犯人,再沒有其他聲音,讓本就恐懼的男人有些孤獨,心中憤怒之意的他,大步朝深處走去,等到停在一處牢房後,打開牢門走了進去。
牢房內是一對母子,男孩身體略髒一些外,婦人便不那麽好看了,撕壞的紐扣連帶淩亂的頭發比較紮眼。母子倆看到入門的男人,相互抱成一團,不打抬頭打量神色恐懼不已。
“跟我同行打人呢?”男人怒吼道。
“走了…”吼叫的聲音讓婦人話語有些恐懼。
“去哪了?”
婦人搖頭,磕磕巴巴道:“他讓我帶一句話…”
“什麽?”男人疑惑道。
“他先走了,由你墊底。”
男人聽完雙腿發軟,身體踉蹌兩步差點摔在地上,回過神來後,不甘的神色變成憤怒,將怨念完全發泄到母子身上。
婦人拚命的將孩子護在身下,承受著一腳又一腳的疼處,打累的男人停手,心中的怒氣還是未平,他被拋棄了,留下墊底就是留下善後,沒有人想死他也一樣。
看著感人肺腑的母子倆,心中遮掩不住的殺戮感漸漸爆發,他羨慕也厭惡,尤其別人擁有他沒擁有的東西,更想親手破壞掉。
男人緩緩抽出匕首,臉上充斥著變態的欲望。婦人跪地求饒淚流滿麵,孩子惶恐不已麵無血色,人臉特定時候特有的情緒,讓男人愈發享受,他喜歡看人討饒,更喜歡看人絕望,能讓他沸騰的血更加痛快。
那人將手中匕首刺入婦人心髒,前腳還在求饒的婦人,無力的鬆開雙手,大口鮮血從口中溢出。
一擊仿佛並不過癮,男人抽出匕首一刀一刀的捅著,直到胸口已經捅爛,那涼透的屍體躺在粘有碎肉的匕首下。
失去母親的孩子呆住了,世界從色彩變成灰色,再到完全空白,他忘記哭叫忘記逃命。男人伸出大手抓向孩子,時間停留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站在瓦房上看著牢獄二字下方的入口,來不及多考慮,跳下身子急奔牢內而去。
與前幾次闖牢不同的是,寬大的牢獄不見任何獄卒,以為要用拳腳論道一番的想法,也隻好作罷。
牢獄內潮濕發黴的氣息中夾雜著血腥味,李塵風眉頭微皺,繼續往內行去,不自覺邁大的步伐催使他著急。
牢獄門口滿身血腥的男人,依靠在牢門上,透過身子能看到沒了氣息的母子倆,不在意生死的男人抬起頭。
“你來晚了,人我已經殺了。”
李塵風臉色有些難看,還是第一次未完成他人的托付,不說有愧不自在的左右感還是有的。
“我講個故事吧,我很小……”
故事沒吐露幾句的男人戛然而止,那發音的喉嚨被人死死的掐住,慢慢滲透體內的無形力量,正一絲絲抽走他的生命。
“你沒資格講!”
言語冰冷的李塵風說完,五指劍氣透出,將男人脖頸完全穿透。
窒息伴隨著疼痛,男人身體變軟往後翻去,看著冰冷眸子的凶手,男人揣著笑容倒在地上,心想道:“這樣啊。”
看著遭受苦難的母子倆,李塵風僵在原地,不知怎麽交代,不知如何麵對。
不久後擔憂的人終於來了,氣喘籲籲的男人奔入牢獄,停靠在李塵風身側,先打量了一眼罪魁禍首,稍微有些起色的眼眸看到牢房的母子後,又黯淡下來。
腳下如千般中的步伐,遲緩的走到牢房,那重如泰山的囑咐,將他壓的跪在地上,抽動的嘴角泛紅著眼眶,忍不住哽咽起來,以頭埋地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