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落雪無痕百裏情

  瑤兒暗道：“竟不是他。”她見子櫻無性命之憂，這才慢慢地轉頭細細瞧了瞧那女子，寶藍衣衫，長發束起，模樣好看，明明是女兒身卻有幾分男人姿色，甚是英武。心中倒是有幾分喜歡，臉上卻麵無表情道：“姑娘是誰？為何要抓走我師妹又約我前來？”


  那藍衣女子使勁兒一推，子櫻便似腳底生風般，瞬間站在了數尺以外，子櫻唬的眼淚稀裏嘩啦掉了下來。心想往日自己武功便勝瑤兒許多，此人武功如此厲害，今日二人可是要白白送死了。心裏又罵道：蠢！縱使以我性命相挾，你也不該隻身前來呀！要死你自己死，我可不想與你同歸於盡！師兄，師兄，快來救我……如此想來，哭得愈加厲害了。


  隻見那藍色女子瞥了一眼子櫻，皺了皺眉，方才冷冷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百裏雪。”


  瑤兒悠悠道：“百裏雪，好名字。”她莞爾一笑，看了看百裏雪：“我看姑娘一身正氣，一看就知是個坦蕩正氣的江湖人。可卻偷偷捆了我師妹，又獨獨點了我前來。想來，姑娘看中的人是我？”罷望向了百裏雪。


  百裏雪舒爾一笑：“姑娘好生聰明，看來我今日不算白費功夫。”


  瑤兒看了看早已花容失色的師妹：“既是如此，我人已來了，那便放了我師妹吧。”


  百裏雪幹脆利落道：“你同她，果然還是你更有趣、更好玩。”完，一個飛鏢刷刷兩聲，就把子櫻手腳上的繩子解開了，百裏雪看也未看她：“快點走，別擾了本姑娘的興致。”


  知道憑瑤兒的武功定是打不過百裏雪，子櫻此時倒是義氣衝，衝著瑤兒吼了一聲：“蠢！”著一個拳頭便揮向了百裏雪，不過幾招的功夫便又被百裏雪給擒住了。


  “她，可是不領你的情！”百裏雪戲謔道。


  “家妹是劍龍閣最的師妹，往日被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寵壞了。還請姑娘萬不要與她計較。”


  “我自是不會同她計較，這等自不量力又恩將仇報的人，我百裏雪最是不屑。”百裏雪話間便將她推到了瑤兒腳下。


  恍然間，叢林暗影湧動，待瑤兒再細看時卻隻有風撫鬆濤，哪有什麽影子。心下不安：“姑娘隻自己一人？”


  百裏雪輕哼一聲：“瞧不起我？”


  突然，好似有什麽東西掉落草叢，卻又似什麽也沒櫻這加劇了瑤兒內心的不安。隻見日暮西斜，色晦暗。草叢裏蚊蟲卻是飛揚跋扈起來，一隻狀若蚊蟻，通體透明的蟲正趴在子櫻的胳膊上準備飽飽的吃上一頓新鮮肥美的晚餐。可巧，瑤兒扶起跌坐在地的子櫻，一下子驚飛了那蟲。它忽閃忽閃的翅膀上各長了一隻紅色嗜血的眼睛像幽夜裏的鬼火。許是被瑤兒嚇到了準備伺機報複，它停在了瑤兒手腕處飽食一頓山珍海味後便似人間蒸發般不見了。


  叢林幽暗，瑤兒的目光探向剛剛那叢密林，眼見已至黃昏，冷秋應該已經將此事同子陌師兄了。師兄的腳程很快，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到。於是她又同百裏雪周旋了幾句拖延時間：“姑娘武藝、相貌俱佳，不敢低看。隻是姑娘要找的人既是我，那可否讓我師妹先行一步？”


  “我不走！”子櫻嚷道。


  “是走是留，看她自己嘍！”百裏雪淡然道。


  瑤兒衝子櫻輕聲道：“叢林裏有人，我們兩個加在一塊也不是他們對手。你趕緊回去叫師兄，我尚能拖延一陣。”見子櫻一頭霧水地看向那片叢林，瑤兒忙攔住：“別看！避開叢林走大路。”著遞給她一包藥粉，“這個關鍵時刻能救你命。快走！”


  子櫻看了看了她，又望了望百裏雪，幾下猶豫，方才朝鏡花水月的方向跑去。夕陽的餘輝灑向了林間，好似一顆又一顆耀眼的金燦燦的豆子，與眼前的肅殺是那麽的格格不入。


  眼見子櫻跑遠了，叢林裏好似也沒甚動靜，瑤兒方才問道：“姑娘，有話不妨直吧。”


  噌得一聲響，百裏雪拔劍出鞘：“沒什麽的，技癢想同姑娘比劃一二。”


  瑤兒神色淡然，不急不躁：“若論武功，武林第一當屬琉璃公子；旗鼓相當當屬我師兄離子陌、離子寒。”想了想又道：“南陽山莊的賈少陽雖被江湖傳為放蕩不羈的來公子，不過深受其父賈博通的嫡傳，自是不弱。聽神鞭府的冷鳳翎亦是武功卓越，尤勝男子。姑娘不去同這些人切磋，何故找到我頭上？姑娘，可否先把話清了，今日即便瑤兒死在這兒了，也得死個清楚吧。”


  百裏雪收了劍，邊踱步邊：“好！我就一遍，你且聽好了。鏡花樓前的潭水深不見底，一瀉千裏，當今武林輕功能一躍而過的人寥寥可數，但姑娘算一個。”定定地看了看瑤兒，卻見她嫣然一笑，倒有些琉璃的淡雅，如此一望，百裏雪心裏更是百般不自在：“琉璃公子何等潔身自好的人，些許年來，從未有一個女子踏過他的房門，連我都不曾，但姑娘又算一個。”著又目不轉睛的看著瑤兒，相比比武，百裏雪好似更想聽她的答案。


  瑤兒眸間空靈，似霧若雨：“百裏姑娘來去，原是為了琉璃而來。”不由得又細細端詳了百裏雪一番：“百裏雪，琉璃公子，珠聯璧合，當是世間絕配。姑娘無需同我計較，我以前沒出現，以後也不會再出現，萬不會同姑娘爭搶。”


  一向果斷的百裏雪，此時卻支支吾吾了起來：“我，我，我不是為他而來。我是當真要與你比武。”


  突然瑤兒喉間一股腥甜，一股紅褐色的鮮血灑在了瑤兒的衣襟上。百裏雪一驚，急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瑤兒。瑤兒全身無力地癱倒在地，唇間煞白，她勉強環視四周道：“心叢林。”


  百裏雪拔劍出鞘，環視左右道：“有一句話就算死，我也得明白，我可沒帶人來。”繞是她久經沙場，也從未有過如此經曆，還沒比鬥，敵手便欲吐血而亡了：“你可得撐住，我可不想劍龍閣找我給你陪葬。”


  瑤兒勉強玩笑道：“你放心，我若死了，怎麽也得拽個男的陪葬，你一個女的有什麽稀罕！”


  百裏雪卻不曾想她竟有這樣一麵，不知為何卻覺親切了不少。


  “瑤兒，瑤兒。”


  “瑤兒師妹。”


  “師姐。師姐。”


  “瑤兒，你在哪兒？”


  不遠處的冷秋與子陌等人趕來尋瑤兒，瑤兒看了看百裏雪勉強道：“你趕緊走吧，我師兄來了。”


  百裏雪有些慌神兒，搖了搖頭，瑤兒的聲音嘶啞如胡琴：“與你無關，你且快走……”見百裏雪仍在遲疑又繼續道：“話也挺累的呢，別再讓我白白浪費力氣了！”


  不知為何百裏雪從瑤兒暗淡無光眼神裏，看到了黑暗、憂傷，還有一股執拗，這性情竟與那人一模一樣。腳步聲越來越近，百裏雪心知以一敵四自是難有勝算，更何況剛剛還綁簾今武林盟主，現劍龍閣掌門饒女兒，怕是有理也不清了。瑤兒自有她師兄相救，思及此，一個飛身便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