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鳳舞九天意沉沉
那日溪兒吃完酒後便趴在桌上睡著了，這一睡便是兩個時辰。
無煙一直守在桌前沒有離開半步，不少人聽這裏有熱鬧瞧，紛紛都跑了來。眾人一打聽方知，此人便是打遍江湖一百八十多個門派的魔王“溪宮主”，便不覺倒吸一口冷氣。
有些怕她的，直接跑掉了；有些畏懼的，便站得遠遠的；有些膽子大的，便揀了近處的位子坐；還有些欽佩她的，便坦然了許多。
鏡花樓裏的人越聚越多，像極了一眾人要前往幻異宮調查失蹤案的那日。那日，琉璃公子便沒讓人喚醒她。如今琉璃公子不在了，她便自己寵著自己。
她倒是好養活，不認床不怕硬，也不管舒服不舒服，趴在那裏便是睡。等她睡飽時，花都快謝了，太陽也快落山了。她早將比武之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此時溪兒睜開朦朧睡眼，卻見四下全是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喃喃道：“夢裏怎麽也這麽多人。”
無煙眨著眼睛不知道該不該叫醒她，可眼見人越聚越多，她輕咳一聲，悄聲道：“王妃，這不是夢。”
溪兒頭也沒抬地嘟囔道：“不是夢，怎麽這麽多人？”
“那個……您不是要同冷鳳翎比武嗎？省得日後再跑去找她了。”無煙提醒道：“您若是不想比了，我便同她一聲。”
聞及此言，溪兒方才皺著眉抬起了頭，不耐煩地瞧了一眼鳳翎、子陌幾人：“你們不困嗎？”
她這副樣子儼然像個沒睡醒的孩子，逗壞了子陌。看她如此困倦，他竟也有些不忍心了。可嘴上卻忍不住酸道：“還是做王妃好，都沒人敢叫醒你。”
溪兒晃了晃脖子，看向周圍的人，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道：“你們都是來挨打的？”
一眾人無論男女老少，被她打過的，沒被她打過的，皆是卯足了勁兒地搖頭。溪兒道：“既不是挨打的，一會兒便離遠些。”
她一起身，眾人皆自行讓到兩側。
鏡花水月的蓮花浮橋上，一道紅色身影胸有成竹地矗立南端，一道白色身影英姿颯爽地站在北端。子陌等人分散在各處，還有惹舟而觀。
“是你先下的戰書，今日你若死在我的鞭下，你要保證昔王府不會向我神鞭府要人！”鳳翎唇間帶笑，輕輕地揉搓著雙手。
溪兒瞧著這動作甚是眼熟，她眸光微聚，猛然憶起尚武莊的那片森林裏，那個神秘的女子也是如此興奮地揉搓著雙手，難怪武林大會那日瞧著她揉搓雙手時總覺得在哪裏見過呢！溪兒心裏暗歎：竟然是她！也好，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隻聽啪的一聲，鳳翎一揚鞭，水花四起，萬千水珠化作雨霧向溪兒澆來。
溪兒眼睛一瞪，不禁歎道：“她這是打架來了，還是布雨來了？”
她心裏不覺好笑，臉上卻從容自若，眼見那雨霧又快又猛地襲來，馬上就要將她澆成落湯雞了。她方才不慌不忙地左掌朝下，登時潭水好似被一股吸力帶了出來。她腕間一轉，竟以水結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保護帳。
鳳翎一路疾步快走，近至兩米左右處時吼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溪兒臨危不懼。
鳳翎猛的一運力，一鞭便要砸碎溪兒周身的水晶護體。這一下鞭力十足，定能抽的她皮開肉綻。可眼見鞭子已揮至頭頂，可打下去竟是一攤水，溪兒已不見蹤影。鳳翎竟有一瞬怔在原地，可也就一瞬。
“身後！你身後。”子寒擔心她受傷。
鳳翎一轉身，可溪兒卻似長在了她身後一般。她再轉，她亦轉；她不動，她亦不動。轉了幾次竟是窺不見她一絲身影，鳳翎不得不扭著頭神色警備地掃視著周遭。
突然，有人拍了下鳳翎的肩：“都了，在後麵。”驚的鳳翎一個激靈，可她沒有回頭，而是從袖裏拿出一把短劍，毫無預兆地刺向溪兒的左肩。
溪兒輕輕一側頭便躲過了，哼道：“什麽正派，打不過便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這一聲清脆響亮，好似從千裏之外而來，空曠浩渺；又好似在你的耳邊呢喃低語，著驚秘密。
這迷離之音頗似幻異宮的幻術，驚的眾人目瞪口呆，人群中竟有幾薩坐在地、還有幾人唬得四散而去：“真的是幻異宮，殺錯人了，我就武林大會殺錯人了！”
而黑白水潭之上，鳳翎見敵不過她，不得不使出大眨登時，“啊！”一聲怒吼，長鞭直飛九，一鞭竟生出九鞭，好似九鳳凰將溪兒團團困住。如假似真，如真似假。
還真與我們幻異宮的幻術很像呢！溪兒心裏如此想著。
子陌幾人不曾想過，鳳翎的《鳳舞九》竟練到如此境地了，竟能同子陌習練的《蛟龍劍法》一較高下了。想到此處，子陌心裏不由得緊張。鳳翎這招太過強勢，很容易山溪兒，不免有些擔心。
可轉念一想，若傷不到她，那當今武林除了幾位叔伯還有誰能是她的對手？又不禁有些憂慮，他的手不由地攥緊了拳頭。
映之前同溪兒比試時也用過這招，不過遠不如鳳翎的氣勢強。
溪兒試圖從這鞭子的縫隙中衝出去，可每當她一靠近，那神鞭便聚到一處形成一道密網，讓她插翅難逃。她又不死心地拿著木棉飛鏢敲了敲那鞭子，竟能發出鐵柱的悶悶聲，看來砍斷是不可能了。
瑤兒抬頭一望，這鞭竟長至三丈有餘，仰頭讚道：“這《鳳舞九》還真是厲害，以一打多也尚有勝算。”
可這《鳳舞九》的厲害之處還不在此，最厲害的是它震耳欲聾的鳳鳴怒吼，讓你心神不寧，耗費體力，不打而衰。隻是鳳翎還尚未練到這一層。
可溪兒練習的《冥幻心法》之《幻術》中卻有魔音一。
隻聽她吼道：“你喜歡琉璃？但他不愛你！”
那聲音好似魔鬼的哀嚎在鳳翎耳邊，一遍又一遍地低吟。又似百爪撓心，痛得她緊閉雙眼，眉間緊鎖。她明知溪兒在故意擾亂她的思緒，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她冷靜不下來。
愛而不得！這句話算是進了鳳翎的心裏。
終於，她神思不穩，氣息紊亂，手上的力氣鬆軟了下去。登時，那鞭子斜飛入水，鳳翎亦受了內傷吐血暈倒。若非溪兒扶住她，她早已落入了白水潭之上。
子寒從溪兒手裏接過鳳翎，不知該氣、該怒、還是該謝，遲疑半還是道：“多謝。”
溪兒看著子寒，欲言又止：“我隻是不想汙了鏡花水月這片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