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攀爬的女屍
伴隨著娘倆的尖叫，我感到腳跟一鬆，連滾帶爬地翻出了小屋。
“轟！”
隨著紅光的陡然消逝，四周一切又一次恢複了平靜。
我癱坐在地上，拿出手機，劃開屏幕，看了看地上的卡片灰燼，又照了照四周，兩座青磚砌壘的墳墓，一新一舊，赫然堆在我的麵前。
經曆了極度恐懼之後，我猶如經曆了激烈運動之後的虛脫，無力地躺在了地上。
突然，一隻大手毫無預兆地抓來。
“啊！”我喊了一聲，猛地一抬頭。
“見鬼了！見鬼了！”黑暗中，李小楓兩腳一軟地跪在我麵前，驚慌地喊道，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我的肩旁，猛烈地搖晃著，“樂天，樂天！剛才遇到鬼打牆了！”
“啪！”我一巴掌打在李小楓臉上，這是對付失神的人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李小楓這倔幫子，這下終於知道鍋是鐵打的了。
一巴掌過後，他捂著臉，東張西望，驚慌失措的樣子，真是比幾天前的我差不到哪裏去，我看在眼裏，居然覺得有點解氣般的好笑。
“樂天，你剛才在燒什麽東西？好亮的火光，你知不知道？剛才……”李小楓恢複了神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還有些心有餘悸，“剛才，我不知道走到哪裏去了？居然走到了一處市集上！”
李小楓打了一個寒噤，“那市集說大不大，冷冷清清地擺了幾處地攤，攤子傍邊點著冒著綠光的蠟燭，一看就感覺不對勁。周圍有幾條泛著白光的小路，上麵有一些模糊的人影，陸續地往集市走來。”
李小楓轉頭看著我，“這荒山野嶺的，晚上怎麽可能會有這麽詭異的集市？我一感覺到不對，當時隨便選了條小路撒腿就跑，可是，可是.……無論我怎麽跑，根本就就是圍著那集市打著圈兒！而且，趕集市的‘人’也越來越多，後來我看清了，都是穿著破舊衣服，皮膚幹涸的老年人，偶爾也有年輕人，它們全都默不作聲在集市上顫抖著，那畫麵，我這一輩子都不願再想起。正當我絕望的時候，突然看見遠處亮著的紅色火光，這光點就像茫茫大海中的燈塔，我看見火光就跑過來了，沒想到是你救了我！你知不知道，剛才，真的好恐怖啊！”
李小楓從來沒有這麽多話地在旁邊描述著剛才遭遇的情景，和我遇到的情形相差無幾。
這座山，長年沒有人煙，已經變得越發的詭異了。
“劉洋他們呢？你不是和他們在一起的嗎？”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現在在李小楓麵前，感覺自己儼然成了他心目中的救世主。
“他們？不知道！你一摔下山坡，我們就圍著山梁到處找你，但是我們三個人也不能隨時像串了線一樣地連在一起啊？在找你的時候，山上起了霧，我不怎麽的，就找不到他們了，喊也喊不答應。”李小楓跟著站起來，“後來手裏的手電也用完了電，手機光線不好，稀裏糊塗地就闖到那集市去了。”
聽著李小楓像談著東方奇談般的語氣，我安慰道：“師兄！現在沒事了，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再遇到什麽情況也能師兄上陣了，沒有什麽處理不了的事情，你可是警察，身上有正義之氣，這些歪魔邪道不能把你怎麽樣的！”
李小楓點了點頭，“對，現在有兩個人，感覺心裏踏實多了！樂天，之前我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以前查案的時候，什麽東西沒見過？不管是死人還是腐爛的屍體，但那些都是唯物論裏存在的實際物質，今天跑到這山上了可真是把我嚇到了。你說，那些東西會不會是我們在特定場合看到的幻覺，實際上是根本不存在的？”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其實在遇到這些之前，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樣的，封建思想的那些牛鬼蛇神相信沒幾個人人會相信。但是在遇到之後，短時間又沒有合理的科學解釋，確實會讓人感到迷茫。”
“沒錯，樂天，剛才我有那麽一刻差點被嚇傻，幸虧你關鍵時候給了我一巴掌，讓我冷靜下來。反正，這些事情不管屬於科學解釋還是靈異範疇，我是不想再遇到了。”李小楓搖著頭，話語裏帶著顫抖。
“嗯，師兄，我們趁人在這裏，還是趕快找到王大春家吧。時間越來越晚了，聽說到淩晨12點，是一天中陰氣最盛的時候，要是還留在山上，指不定還遇到什麽情況呢。我可不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報紙稱：某某警察和實習生在辦案過程中被嚇死在農村的報道！”
“對，對！有道理，現在就走吧！”李小楓拿起手機，照了照四周，我倆肩並肩站起來，準備離開。
昏暗的光線中，一滴滴液體滴落下來，落在了李小楓臉上。
“咦？什麽東西？”李小楓往臉上摸了一把，“下雨了嗎？”手機隨即往頭頂射去。
我倆抬頭望去，光線籠罩中，頭頂上的樹杈上，匍匐著一個穿著滿是血跡的白色連衣裙的女子，雙眼眼珠詭異地轉動著，臉色慘白，滿是獠牙的嘴巴正在大口著嚼著一隻像是死耗子一樣的東西。他隔著樹枝臉部朝下，沒有嘴皮的口裏不停地滴落著粘稠的唾液。
居然！居然是殯儀館裏遇到的那女魃！
“啊！！啊！”我和李小楓驚駭地同時發出異常慘烈的尖叫。
我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拉著還在尖叫當中的李小楓，慌不擇路地，發了瘋地往外跑去。
“嘭！”女魃從樹枝上掉落下來，屍體像一攤爛肉一樣摔在地上。但是，很快，她便撐起雙手，像動物一樣四腳著地，頭部猛烈一甩，從嘴裏吐出動物的內髒，惡狠狠地看著我和李小楓，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咯咯”聲音，獰笑著衝了過來。它那四肢剛健，前後不停交錯的迅猛姿態，和當初在殯儀館裏比起來，完全不是一碼事。
我和李小楓在前麵狂奔，李小楓舉著手機，驚恐地邊跑邊回頭，眼睛瞪得老大，“樂天！這他媽的又是個什麽東西？！”
“這不是你的老相好嘛？！”我喘著粗起，跟在他後麵猛跑，“就是那具失蹤的女屍啊！”
“我操！怎麽可能？！”李小楓驚訝地又回頭看了看，拚了老命地奔跑著，“怎麽回事？這到底怎麽回事！”
李小楓滿臉驚疑，我拉著他的衣角，“大哥！現在能不能先不問問題？你還是先想想怎麽擺脫這妖物吧！”
“我的爹啊！你！你怎麽空著兩手跑？我的包呢？你不是背著我的包？裏麵有根甩棍啊！”李小楓歪著頭，著急地喊道。
“你好意思說！剛才也不提醒一聲，你那破包我不小心摔落的時候，掉山坡裏了！”看著在身後張牙舞爪，越爬越近的女魃，我放下牽著他衣角的手，死命地擺動著胳膊，瞬間超過了李小楓。
“你這衰神！那麽重要的東西都弄丟，手裏連個防身的東西都沒有！現在被攆得跟狗一樣，怎麽辦？你說怎麽辦？”李小楓回頭驚恐地看了一眼，也不甘示弱地兩腿不停交錯，跑到了我前麵。
“我靠！你還有臉說我？！你腰上別的槍是拿來當出氣筒的是吧？現在不用，你他媽的是當神器供著？！”
“你懂個菜籃子！你以為槍拿在手裏想放就放？說得輕鬆！回去槍裏子彈沒了，報告怎麽寫？說我倆半夜跑山上打僵屍了？這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清，萬一身後追的隻是個神經病，一槍打死了怎麽辦？你來擔責？”李小楓嘴裏大口地喘著氣，“而且，你覺得後麵這位……是那種靠幾顆子彈就能解決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