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最絢麗的落花
狂躁的暴風刮過，帶去血和淚的味道。金色的太陽的光輝灑在沙漠上泛出金色的光輝。卡拉狄曼紅與黑的旗幟在風中飄動，坎庫駕著馬托著滿身是血的托一步步往桐城的方向走。
身後的馬車裏，精疲力竭的幾個人正在呼呼大睡。遠處，黎冬墨哈堡翻了個身從石堆上掉了下來。阿薩不耐煩地抓住他，“你真是睡飽了，他們回來了，可以回去了吧？”
黎冬墨哈堡伸了個懶腰，“伊瑟蘇叫我們了？”
阿薩翻了個白眼躍了下去，帕達禮已經帶著一小隊人迎了過去。他看了看馬背上已經不省人事的托，忙說：“快，快帶托殿下進去！之後交給我。”
“之後有很多人，麻煩帕達禮將軍了。”
帕達禮繞到馬車那邊，靠在馬車門口的眯著眼睛的正是朵拉斯塔和麥傍。帕達禮行了個禮掀開簾子，橫七豎八的都是不生死的誰誰誰。他立刻下命說：“把馬車帶回去，裏麵的少主大人們都好生安頓！”
“是！”
“阿薩你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駕馬車？”
阿薩答應著馬上跑了過來。
麥傍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我還能走就不坐馬車了。帕達禮。”
“是，麥傍大人。”
麥傍不太高興地說：“伊瑟蘇怎麽讓忒彌接管了。”
帕達禮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麥傍大人多慮了，雖然忒彌殿下粗魯了些，不過鎮守依尼的話，我想沒有人敢亂來。”
麥傍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依尼的大門口，一個壯觀的大塊頭如虎一般地擋在那裏。百姓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大家都知道這個黑黝黝的大塊頭是誰。不遠處駕著馬過來的賽爾迪曼氣氛地跑了過來，他看著忒彌閉著眼睛睡覺的樣子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賽爾迪曼叉著腰在忒彌麵前來回走動，又歎了生氣，上前去，“十哥！行了吧？能跟我回宮殿了嗎？”
忒彌眼睛都不睜地說：“不行。”
“你這麽大個塊頭當在這裏，去貝爾山開路的隊伍怎麽過去？”
“那不關我的事，西古斐斯就讓我坐在這裏不放走一個人。”
賽爾迪曼快要吐血了，他撐著腰，極度平靜地壓低聲音，“西古斐斯王兄說，讓你在結束戰爭之前坐在這裏不放走一個人，可是現在已經結束了！朵拉斯塔他們都先回桐城去了，你要是不跟我回宮殿去收拾殘局的話就挪開點！”
忒彌想了想，反問說：“是嗎？我怎麽聽見的不是這個。”
“啊！蒼天啊，誰來救救我，”賽爾迪曼拖著忒彌往一邊走，可是拖了半天都沒有挪動一步，忒彌還哈哈大笑，“十哥，我求求你快讓開好不好？山道不清理幹淨他們都回不來了，咱們也回不去了，你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裏？”
“那可不成！”忒彌連忙站起來了，“我最討厭待在一個地方了，悶都悶死了！我馬上走！”
“等等等等！”賽爾迪曼忙攔住他，“你先別走啊，西古斐斯王兄讓我們等麥傍大人他們回來在離開。你先隨我回宮殿。”
忒彌不太高興地說：“宮殿有什麽好玩的？不去！”
這怎麽還叫人哄呢？賽爾迪曼險些甩頭就走了，不過他為了不讓西古斐斯把他扔進地牢，他忍了，“宮殿很好玩，還有一大堆壞人，你正好可以練練手。”
忒彌一聽可以打架，眼睛都亮了，立刻往那邊走，“你怎麽不早說呢！快走啊！”
賽爾迪曼覺得自己的心好累！
桐城的府邸，三樓的門被人打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修羅木訥地偏了偏頭，伽婷輕輕喘著氣過來，“誰？”
伽婷輕輕呼吸，說：“是我，伽婷。”
修羅聽她說話有些急促，忙問：“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回來了，西古斐斯殿下他們回來了！”
修羅立刻翻身準備下床，伽婷過去扶她，“你別動，你能看見了嗎？”
“不，還不能。不過我想出去迎接他，就算是聽聽他的聲音也好。”
“不準去，”伽婷抓住她的手腕，“你想讓他凱旋歸來的時候看見你瞎著個眼睛站在一邊迎接他嗎？你是想讓他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過來抱住你，還是想對所有人炫耀你們有多恩愛？”
“我沒有這麽想。”
“那你是怎麽想的？難道你覺得西古斐斯殿下看見你這個樣子可以無動於衷？”
修羅反手抓住伽婷，朝著她那邊看去，眼睛沒有一點聚光地說：“如果你希望我乖乖在這裏等他的話就好好說出來，不需要這麽抨擊我。”
伽婷勾起一抹笑來，“你知道就好。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很激動，但是我想他很快就會過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告訴你另一件事。”
修羅坐了下來，點了點頭。
伽婷朝外麵看了看，伊瑟蘇慢慢走了進來，“修羅。”
“伊瑟蘇大人？”
伊瑟蘇嗯了一聲，語氣有些沉重，說：“這件事西古斐斯殿下已經知道了，我們也瞞不過你，我希望你能坦然接受，這畢竟是她本人的意願。”
修羅一時沒太明白伊瑟蘇的話，隻顧點了點頭。伽婷和伊瑟蘇對視一眼，蹲在修羅身邊，握著她的手，說：“其實你說你親眼看見西古斐斯殿下被雷電擊中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修羅的心髒一緊，伽婷明顯感覺到她的驚慌，又說，“可是現在西古斐斯殿下好好地活著，並且已經凱旋歸來。我要說的就是這件事。”
“不，不明白，什麽意思？”
“修羅，你要明白一件事，就是西古斐斯殿下的確在被雷電擊中的時候已經去世了。”
“不可能！你們明明說他還活著！”
“沒錯，他之所以還活著，”伽婷頓了頓，抬起眼來又說，“是因為科左伊大人為他換了心。”
修羅呆呆地看著一個方向，大腦一時無法接受這句話的意思。伽婷開始講述修羅昏迷時候發生的事情：
科左伊解除了桑貝的咒法，一時間讚西不知所措，下令暫時退回依尼。阿薩打通了桐城樓頂的通道，看見的是抱著西古斐斯暈倒在一邊的修羅。
他們急忙把修羅和西古斐斯帶了回去，修羅隻是昏迷，而西古斐斯的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
賽爾迪曼已經哭得不省人事，托已經大喊大叫差點把房頂都給掀了！所有人都震驚不小，黎冬墨哈堡卻覺得可笑。當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科左伊走到西古斐斯的屍體旁邊，用手指指著他的心髒，說了一句大家都覺得是神經病才會說的話。
“隻要換個心髒就沒事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賽爾迪曼，他哭著抱著西古斐斯，說：“那換誰的啊？”這孩子還真信了。
不過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說了句正常的話，伊瑟蘇回過神來，說：“哥哥，這個手術你從未做過，如果失敗了，還會多送葬一條生命。”
“必須要兩日之內換。”
“哥哥，你真有把握？”
科左伊轉過頭來，“我有把握的是，如果失敗了，我能把那顆心髒還給原來的主人，但我不能保證那個主人還有命。怎麽樣？”
“好！”托跳了過來，“我去把讚西抓來，用他的心髒！”
“我跟你一起去！”阿薩急忙跟了上去。
“托殿下請等等！”
安什爾頭都是大的，“坎庫！去把他們給我帶回來！”
坎庫急急答應著，“是！”
“科左伊大人，除了換心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安什爾問。
“別無他法。”
安什爾點頭，立刻下令，“雅蒙！全城通告，隻要有願意捐贈心髒者，不分男女，享受大將軍死後之禮，子女算起，三代無憂，榮華富貴，官則加冕。”
大家愣了愣，伊瑟蘇突然說：“安什爾大人，您不是早就讓全城的百姓去避難了嗎？城中早已無人了。”
“該死的！那就告知軍隊！不然就抓個死囚過來！”
伊瑟蘇忙阻止，“雖然時間緊迫，但是西古斐斯殿下乃是王室尊貴之軀，再這麽說也必須是位光明正大之人，經過淨身之後才可。”
“都按照科左伊說得去辦！賽爾迪曼你跟我過來！”賽爾迪曼都快哭昏了，“馬上跟我去找合適的心髒，快走！”
“科左伊大人，”一位術者突然走了過來，“請您過來看看。”
科左伊點了點頭，吩咐站在角落裏的伽婷說：“伽婷小姐，請您暫時守著西古斐斯殿下好嗎？”
伽婷愣了愣，點了點頭。
科左伊轉進另一個房間，已經包得全身都是紗布的人躺在那裏，完全看不出樣子了。不過單憑那身銀色的長裙和頭發，科左伊還是認識的。
術者皺著眉頭有些為難地說：“我已經盡力了，一隻眼睛瞎了，脊椎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怕是，怕是再也站不起來了。哎，這麽年輕。”
科左伊走了過去，拿出個藥丸給她，過了一會兒，她身上沒有什麽疼痛，不過沒有任何的感覺。她抬了抬頭，“科左伊大人，我……”
“你可都聽見了？”
陀麗加妠含了一包淚，呆呆地說：“聽到了。”
“我現在再告訴你一件事。”
“請說。”
“西古斐斯殿下死了。”
陀麗加妠怔住！她搖了搖頭，嘴裏輕輕吐出幾個字來，“不，不可能，西古斐斯殿下，不可能！”
科左伊扶住她的肩膀，又說：“我能救他，”陀麗加妠直愣愣地看著他，“我需要一顆心髒，一顆趕緊純潔沒有被汙染過的心髒。”
陀麗加妠瞪大了雙眼，很快就明白了科左伊的意思。她眨了一眨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嘴角微笑，似乎輕鬆了很多。
“我是西古斐斯殿下撿回來的，是他給了我生命，為了他，我願意獻出我的心髒。”
“你不後悔？”
“高興都來不及，何來後悔？”
“偉大的小姐，你是卡拉狄曼的希望，我尊敬你，你也會得到所有人的尊敬。我會讓你去到有神明的地方，不受任何痛苦，你將會坐在雲層之上俯視我們的一切。讓我為你完成最後的一個心願。”
陀麗加妠閉了閉眼，好像黑暗再也不會消失，早就習慣了這種時刻，聽見自己永遠都站不起來的時候還有種絕望的感覺，可現在卻一點都不傷感了。有一些害怕，有一些擔心，除此之外，就沒有太多的情感。
陀麗加妠想了想，“告訴修羅小姐，我是自願的。”
“當然，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沒有了。”
“千也娜……”
“不要，我不想見姐姐，”科左伊點了點頭，陀麗加妠鼻尖一酸，略帶哽咽地說，“謝謝。”
科左伊摸了摸她的頭，剛轉身就看見伊瑟蘇紅著眼睛盯著他。科左伊沒說什麽從她旁邊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