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最後的坦白是我唯一的選擇
修羅不知道自己笑得樣子很假很難看，也不知道一直站在門口聽著她說話的伊瑟蘇已經滿臉是淚了，卻還在繼續地說。
“為什麽我會來諾亞，因為我父親曾經來過這裏，他在這裏找到了可以活下去的解藥，他活到了四十五歲呢！可是我不行，我找不到那個東西，現在想想，就算找到了也晚了吧。”
修羅擦了擦眼淚，又笑了起來，“陀麗加妠，你別走得那麽快，你等一等我，我想我很快就會去陪你的。但是，我答應你，在我去找你之前，我一定會好好安頓千也娜。這個國家很快就不會再有戰亂，她不需要再打打殺殺，我會依照她的意願讓她正常地生活。”
說到這裏，修羅又哽咽了，她總記得之前和陀麗加妠在騰老錯那開得玩笑，說要把她嫁給一個大漢子。還記得她很人性地跑了出去，還被黎冬墨哈堡給抓住了。
她低下頭，“對不起，對不起……”她沒能履行自己說過的話，沒能完成對國王陛下的承諾，沒能好好地將陀麗加妠帶回諾亞去。
伊瑟蘇再也不想看修羅繼續待在這個冰冷的地方了，她伸手拉開門，故作平靜地說：“修羅，該出去了，你待得太久了。”
修羅的肩膀動了動，伊瑟蘇已經走了過來，“我偉大的神明！天啊，你的睫毛都結冰了！快跟我出去。”
“等等，”修羅摸著陀麗加妠的臉俯下身去，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你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請等我。”
伊瑟蘇裝作沒有聽見，扶著修羅慢慢走了出去，有意無意地問：“想說的話都說完了嗎？”
修羅點了點頭，伊瑟蘇為她擦了擦臉，“你放心，我會把陀麗加妠遺體帶回諾亞。我想，國王陛下一定也十分傷心，畢竟陀麗加妠從小就跟在國王陛下身邊。”
“風聲。”
“什麽？”
“諾亞的方向是哪邊？”
“問這個做什麽？”
修羅自顧著朝一邊走了兩步，“是這邊嗎？”
伊瑟蘇拉過她往另一邊轉過去，“是這邊。”
修羅安靜地感覺著風的方向，她往左邊移動半步，朝著那邊大喊起來，“羅蒂扶塔拉王妃，請您讓陀麗加妠留在巫惟氻！”
伊瑟蘇不可思議地拉住她，“你做什麽呢？”
“這樣，風說不定會將我的話帶給羅蒂扶塔拉王妃那裏，陀麗加妠就可以留在巫惟氻了。”
“你怎麽這麽傻？”
修羅笑了笑，沒有說話，她是真的想讓陀麗加妠留在巫惟氻。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修羅。”
修羅渾身一顫，伊瑟蘇已經退後一步，鞠躬，“恭迎西古斐斯殿下凱旋歸來。”
西古斐斯連戰衣都未換下，直接去找修羅，房間裏卻一個人都沒有看見，才過來了這邊。他走上前去，對伊瑟蘇說：“也歸功於你，卡拉狄曼的軍師。”
“十分感謝西古斐斯殿下的讚美，”伊瑟蘇牽著修羅往西古斐斯麵前走了兩步，修羅的眼神朝向一邊，“西古斐斯殿下，修羅小姐的眼睛暫時看不見。”
西古斐斯點了點頭，接過她的手，微微皺起眉頭，“怎麽這麽冰？”
伊瑟蘇朝另一邊指了指，西古斐斯就明白了。伊瑟蘇又鞠了個躬，“我想安什爾大人正在找我，我退下了。”
伊瑟蘇剛剛退下，西古斐斯直接將修羅橫抱了起來，修羅完全沒有預料，驚呼了一聲，抱住西古斐斯的脖子。
“你又變輕了。”
修羅突然很想調皮一下，於是勾起一抹笑來，說：“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特別性感？”
西古斐斯停下腳步，“你不該這麽說。”
修羅奇怪地朝他那邊看了看，隻有微弱的光芒，什麽都看不見。西古斐斯把她抱到床上，修羅很想看看他現在是一副什麽樣子。伸出手，捧住西古斐斯的臉，西古斐斯卻緊緊把她的手抓住。
“怎麽了？”
西古斐斯對於她看不見這件事情很不爽，但是修羅飄忽不定的綠寶石眼睛看起來實在誘人。
“玊……”
一張口，所有的話都被西古斐斯吞進了肚子。久違的熱吻，久違的感覺，修羅抵住西古斐斯的胸口，西古斐斯咬住她的唇，輕撫她的耳垂。修羅有些難過地扭動身體，西古斐斯按照她不安分的肩膀，手掌傳來的跳動卻令修羅呆住了。
西古斐斯輕吻她長長的睫毛，順著她的臉頰咬住她的耳垂，捧著她的臉龐，修羅抱著他的肩，張口，狠狠地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誰知道西古斐斯就是頓了一下，接著就往修羅的脖子上啃啃親親了。修羅拍著他的背，帶著哭腔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西古斐斯聽她的聲音有點不對，坐了起來。修羅拉了拉衣裳也坐了起來，她不知道西古斐斯理他隻有一根手指這麽近，西古斐斯享受這種感覺，修羅卻看不見。
“我剛剛去見了陀麗加妠。”修羅小聲地說。
西古斐斯微愣，情理之中，他將修羅樓了過來，修羅緊張起來，她想了很多次該如何向西古斐斯坦白，卻沒有想過會是因為別人的死才說出口。她緊緊地抓著衣裙，一直低著頭，用很小地聲音說：“其實，應該用我的心髒的。”
“這件事我已經降罪於科左伊了，”西古斐斯捧住修羅的臉，他知道陀麗加妠這麽做之後，差點一劍殺了科左伊，不過，“我了解陀麗加妠的性格，雖然他是我撿回來的，我卻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般栽培。我理解你的感受，修羅。”
“不是的！”修羅激動地抓住西古斐斯，“不是這樣的！不是這個，請你認真同我說，玊！”
西古斐斯頓了頓，“還有什麽事時能讓你這樣哭泣的？”
修羅咬著唇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緩緩坐了下來，低頭，心虛地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其實…我其實就快死了。”修羅抬頭微笑，笑得十分天真。
西古斐斯愣了一下，伸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下，她吃疼地捂住額頭，驚地說：“我說的是真的！”
“好了，不要亂想了，我就在你身邊，別害怕。”
“我不是害怕！”修羅慌張地跪坐起來，捧住西古斐斯的臉，心髒不知覺地七上八下，手足失措地說，“我說的是真的，為什麽我會總是總是昏迷，一昏迷就是十幾天，我們村子裏所有的人都有這個病！我真的活不久了，玊，相信我……”
“不相信！”
“你看看我的胳膊，”修羅的驚慌失措地伸出自己的手臂，摸著關節的地方，“看看這裏，這根青色的印子就是證據！求求你相信我，我，我…對不起，玊，我想我不能……”
“成為我的女人，巫惟氻的女主人我隻要你一個人就好。”
修羅愣住，眼淚安靜地淌落下來，濃濃的鼻音，“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嗯，那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修羅呆呆地點點頭，但是，“但是我會死啊，我真的會死……”
西古斐斯也點了點頭，捧住她的臉，輕吻她臉龐的淚水，“所以修羅，我們回諾亞，我去向煞愛利請婚。然後我們在諾亞舉辦完儀式後再回巫惟氻，我們每天都坐在你設計的那座高塔上看夕陽。”
修羅已經泣不成聲，“玊…我的夢想是活著，但是這個夢想實現不了了，我不會當你的王妃，也不會成為巫惟氻的女主人。我想離開卡拉狄曼，我不想有一天我在你身邊睡著了，卻永遠醒不過來了。”
就因為修羅看不見，西古斐斯極力隱藏著自己的感情，突然對他說什麽自己就快要死去了這種話，他一點都不想相信。可是修羅，你為什麽要這樣哭泣？是舍不得，還是悲傷？
“玊…你願意，你願意和一具屍體睡在一起嗎？”
西古斐斯再也壓抑不住，緊緊抱住修羅，他怎麽會不知道你的身體？在他親眼看見修羅在他麵前昏倒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修羅手的力量一點點減弱“我一直，想把你小心地保護，你是這麽的脆弱。我像個瘋子一樣喜歡你，而你的話卻是在嘲笑我。”
修羅抓著他的手臂搖頭，忍不住大聲地哭出來，她也想一直一直待在西古斐斯身邊，陪著他看盡夕陽西下，“我辦不到啊……”
西古斐斯輕輕笑了笑，說：“至少，至少現在你還在我懷裏。就算一天一個時辰也好，你必須留在我身邊，除了我這裏，你哪裏都不許去。”
“對不起，我做不到，以後，我不知道還有什麽症狀會出現，等到有一天，我開始心慌，身體開始發麻，開始嘔吐，開始吐血…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那個樣子！”
“你殺了我吧。”
修羅怔住，“什麽？”
西古斐斯抓著修羅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修羅清楚地感覺到西古斐斯臉上熱熱濕濕的。他竟然哭了，西古斐斯，竟然為她哭了。
“與你讓我看著你痛不欲生，還不如殺了你，或是讓你殺了我。”
“不要！”修羅膽戰心驚地抱住西古斐斯的頭，拚命地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西古斐斯把臉往她身上蹭了蹭，順勢摟著她的腰笑了起來，“可是如果你離開了，我會因為想你而死掉的。”
修羅搖著頭已經完全不知道西古斐斯在說什麽了，隻是對‘死’這個字十分的敏感，“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想我，我不走，我哪裏都不去。”
西古斐斯壞壞地點了點頭，“乖，來，到我懷裏來。”
修羅呆了呆，西古斐斯順勢將她框進自己懷裏，順勢圍住了她，順勢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順勢就說：“明天，我們就回諾亞。”
“嗯……”修羅還發著抖，抽泣著，西古斐斯讓她靠著自己，摸著她的頭讓她安靜一些。
過了一會兒，修羅開始打咦，西古斐斯喝了口水硬是給她喂進了嘴裏，修羅嗆得咳嗽幾聲，西古斐斯連忙拍著她的背。修羅順手往西古斐斯臉上一拍，喘著氣，說：“你這是想提前謀殺？”
“修羅，我愛你。”
修羅愣了幾秒，退後一大截，死死將自己抱住，警惕地看著西古斐斯。眼前的視線好像有更多的光暈，西古斐斯湊了過去，捧住她的臉，她躲了躲，有些生氣地說：“別欺負我眼睛看不見。”
“嗯，是欺負你眼睛看不見。”
修羅推開他的手，“我，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真的確定要讓我待在你身邊嗎？我怕我……”
“你現在應該怕的是，我接下來想做的事。”
修羅眨了眨，西古斐斯的吻就落了下來，她哭笑不得地推著西古斐斯，“別，我都說我再跟你說正經的事…唔……”
西古斐斯不再給她機會說話，碧綠色的眸子帶著點點眼淚，外麵不知道是白天還是夜晚，她叫著西古斐斯的名字，身上傳來西古斐斯的溫度和味道。
“現在不害怕了嗎？”
修羅迷茫地望著上麵，那個投下來的陰影應該是西古斐斯的臉，她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西古斐斯卻捂了捂自己的嘴巴，“能不露出一副勾引我犯罪的表情嗎？”
“我不看著你你就準備收手了嗎？”
西古斐斯伏在她耳邊，魅惑一般地說：“你是我的，修羅。”
修羅倒抽一口氣，她討厭西古斐斯這麽對她說話，這樣回讓她心跳加速到不能呼吸。可西古斐斯卻故意使壞地又說：“你很緊張？”
“不，不緊張。”修羅側開頭。
“是嗎？”
“啊！等等，先別碰我！”
西古斐斯抓住修羅的手讓修羅抱著他，手臂上鐲子的叮當發出細微的聲響，身下的毯子被渲染時，她知道自己終於成為了西古斐斯的女人。
或許西古斐斯等這一刻等得實在是太久了，她都能想象出西古斐斯那深情而迷人的眼眸是如何看著她，就好像夢境一樣，她記得的是，算是睡著了，西古斐斯都抱著她。她不知道西古斐斯現在是不是醒著的，但是她摸著西古斐斯的臉，感覺著他胸口的跳動，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是真實的。修羅不敢再去多想，就讓她自私一次，她隻想待在西古斐斯身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