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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西提菲(二)

  夏雙娜和迪米特麗,一個現代姑娘,一位古代赫梯小姐,在幾個月前,就算發揮她們最瘋狂的想象力,恐怕也想不到會遇見彼此,跨越時空產生交集,可緣分就是這樣妙不可言。


  月輪如同一隻高懸的燈籠,四周燭光環繞,照得毛茸茸的草坪上泛起瑩瑩的橘黃色,如同墜落的螢火蟲,兩個女孩肩並肩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


  “我和西提菲走散後,非常著急,被一個不懷好意的男人騙到了一座廢墟,我連那裏是哪裏都不知道,埃及的軍隊突然就衝了進來,然後我就被稀裏糊塗地關進了監獄。”


  後來的事,夏雙娜也都知道了,“你和西提菲,是逃婚到了埃及。”


  “嗯。”迪米特麗臉上堅決的神情和當初無論如何也要擺脫那場利益聯姻的果決一樣。


  夏雙娜長長歎息,“米粒,你傻呀。你是赫梯公主的玩伴,愛茜阿爾瑪馬上就要嫁到埃及,肯定不會看著你出事。在監獄裏你隻要亮明身份,就能立刻被釋放啊,但這樣你父親就會把你抓回去,嫁給那個你不喜歡的男人。你為了保護和他的愛情,願意待在狹小陰暗的監獄,背負罪名,忍受孤獨,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嗎。”


  迪米特麗扭頭望著夏雙娜的眼睛,這次注視她的時間格外長了些,好像是想從她的細微表情中讀出她到底在想什麽,或者是不是在試探什麽,迪米特麗睫毛扇動了下,唇角微微蠕動了下,似乎有苦不能言,然後身子軟軟地歪進夏雙娜懷裏,“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你放心,我絕不會嫁給我父親給我安排的那個男人。”


  “沒事,都過去了……”夏雙娜,好心疼這個癡情的姑娘,也無比慶幸當時第一次見到迪米特麗,對她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就在法老麵前義無反顧地幫她作證,可能也有一絲和圖坦卡蒙賭氣的成分在,總之奮力將迪米特麗拉出了毀滅的深淵。


  否則這個美麗的姑娘,不知道會麵臨什麽樣的絕境呢。


  “我又回到集市好多次,去我們曾經停留過的所有商鋪問了又問,但沒人認識他,我一直都在找他,他應該也在找我吧,但為什麽我就是找不到他!”迪米特麗傷心地哭喊,“西提菲……西提菲.……你在哪?父親,女兒想你,對不起,你還好嗎……”


  迪米特麗趴在夏雙娜肩頭盡情啜泣,夏雙娜緊緊摟著迪米特麗,借她一雙不夠寬闊但溫暖有力、足以倚靠的肩膀,祈求埃及和赫梯的眾神,讓迪米特麗早日和心上人重逢。


  “米粒,和我細說說,那天你們是怎麽走散的吧,我們一起找他。”


  迪米特麗拿手巾擦了擦眼淚,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集市上,我在挑選香水,他說去旁邊給我買些水果吃,讓我在原地等著,我怎麽等都等不到他,我擔心他,就跑去找他,挨個攤位翻了個遍,但是我怎麽都找不到……你說他是不是出事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迪米特麗就將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夏雙娜越聽越不對勁。


  太蹊蹺了。


  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憑空蒸發了,這個男人和迪米特麗明明約定了地方,成年男女如果彼此真心尋找,為什麽會這麽久都找不到。


  除非是故意躲藏。


  西提菲消失了,然後迪米特麗的寶庫就遭竊,夏雙娜不是深陷甜蜜愛情無法自拔的迪米特麗,她在現代各種法製欄目上也領教過花樣百出的愛情騙局,不由得想的多了點,她排除不了這種可能。


  還是委婉地問了下,“你家藏寶的位置,都有誰知道啊?”


  “我父親,我,沒人了。那個地窖很隱蔽,上麵有厚土堆,需要挖開封層才能看到入口,一般人很難找到,”迪米特麗忽然又叫出一個名字,“還有西提菲!”


  夏雙娜心中猛的咯噔了一聲,“你告訴過他?”


  “嗯,那天晚上他問我有多愛他,我說很愛很愛,他說他也很愛我,想帶我走,但害怕給不了我優渥的生活,我就對他說,我在埃及有一座寶庫,我真的很愛他,就告訴他了。”


  甜蜜的回憶讓迪米特麗嘴角噙著一縷笑意,夏雙娜心底卻蔓出一股股涼意,就像是有夜裏的冷風呼呼灌進袖間,讓她不禁把衣服裹緊了些。


  迪米特麗終於察覺出有點不對勁,“你問這幹嘛,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


  夏雙娜立刻否認,但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不是走散了,而是迪米特麗被這個男人故意甩掉了。


  目的就是盜取她的寶物。


  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那對迪米特麗也太殘忍了吧。


  夏雙娜不可能把此時自己的想法說給迪米特麗聽,也說不定是盜賊早就盯上了這一批私家寶藏。


  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迪米特麗還趴在她懷裏喃喃傾訴,“他是個往來於埃及與赫梯的商人,生意做的不算大,但一路上他都對我非常好,我要什麽他都給我買什麽,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是真心真意喜歡我,他一直都很慷慨。”


  “那你們有沒有那個呀?”夏雙娜覺得她們倆關係親密得足夠問這個私密的問題了。


  迪米特麗羞紅了臉,“沒有,我和他都覺得,還是等結婚了再做那些事比較好。”


  夏雙娜點頭表示讚許,聽起來這個叫西提菲的男人也像是個正人君子,在迪米特麗這樣絕世的大美女麵前也能把持住,至少沒有歹心吧。


  他們兩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別,這男人一定有不尋常的地方,才能讓迪米特麗這樣出身高貴又見識廣博的女人為之傾倒,“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說說吧。”


  迪米特麗仰頭望著夜空,陷入回憶中。


  “七年前,我們國王發動了對米坦尼的全麵戰爭,我跟兄長因為家族生意一同到了前線,在克卡米什城,一場戰役突然爆發,我來不及躲避,被軍馬踢中昏迷了過去,等我醒來,眼睛就看不見東西了。”


  “真的嗎,快讓我看看!”夏雙娜捧著迪米特麗的臉頰,湊近仔細檢查著她的眼睛,迪米特麗嘴角羞澀地揚起,刻意靈巧地骨碌碌、上下左右轉動了一下眼珠展示給她看,這麽一雙美麗的眼睛轉動自如,眼白晶瑩,瞳孔淡藍如恬靜的海洋,誰能想到這雙令天地萬物都黯然失色的眸子,曾經茫然無神一片荒蕪,如同看來完全已經恢複如常了。


  “我當時孤獨地躺在屍體堆裏,什麽都看不到,四周都是腐臭的血腥味,頭頂還有禿鷹蒼涼地嘶鳴著盤旋,我很渴,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我覺得,我快要死在那裏了吧,他像天神一樣出現了,是他救了我,給我水喝,背著我住進了他家裏。”


  “我看不到東西,脾氣暴躁易怒,生活也不方便,整天把自己也弄得髒兮兮,我天天痛哭,摔東西,經常大吵大叫,甚至還打他罵他,我好幾次想要自盡,但他一直照顧我,陪著我。”


  “我看不到他的容貌,但那天晚上我躺在他身邊,他睡著了,我用手摸到了他左眼旁有一個月亮形狀的印記。我聽著他的呼吸聲,覺得好安心好幸福……我真想,就那樣和他過一輩子啊。”


  夏雙娜聽迪米特麗講述著故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那雙眼睛一定灼灼發光,盈滿了愛戀和思念的淚水。


  “後來,我哥哥闖進去,將我救走了,我也沒來得及和他說再見。這麽多年了,我的眼睛恢複了,也有很多貴族男子向我求愛,但我知道他們愛的都不是我,他們隻是喜歡我的容貌還有我的家族能帶給他們的權力和榮耀,隻有他在乎的是我真正的我,他見過我最不堪的樣子,還願意陪著我,隻有他讓我感覺到毫無雜質純粹美好的愛,如果不能嫁給西提菲,我迪米特麗寧願一生不嫁人!”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聲調揚高,嗓音甜膩而欣喜,“終於,在哈圖沙,我找到了他!一模一樣的月亮形胎記在左眼旁,和我當年摸到的形狀一樣,是一個粉紅色的小月牙,好可愛!我不知道他長什麽樣,但世上沒有兩個人能有一樣的胎記吧!我用手搓過,不是顏料畫上去的,就是天生一彎月亮,而且他也記得我!還記得我們過去的事情!”


  夏雙娜終於恍然明白,迪米特麗為什麽對月亮情有獨鍾,因為那是她愛到骨子的男人身上的印記,她有許多的項鏈吊墜、耳環都是月牙形狀,甚至麵前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的這湖泊也是彎月牙。


  阿裏瓦沙藏身在湖邊的樹後,將兩人的對話完完整整聽了去,渾身僵硬如鋼板,耳邊赫梯戰車巨大的軲轆轟隆隆作響,騰起塵埃風暴,像死神降臨碾壓過米坦尼軍士的身軀,在克卡米什呼嘯而過,他想起曾經陷入的那場惡戰。


  在戰場上,他的眼角被長槍刺傷,留下了一道傷口,他曾經照在水盆裏看過,那傷疤的樣子的確很像一彎月牙。


  這麽多過去了,破口的皮膚早已愈合如新,幾乎看不出來任何痕跡。


  西提菲?

  他的雙拳緊握,力度大得仿佛能將那個男人的頭蓋骨捏碎,帶著月亮形胎記的男人,到底是誰?!!

  兩個女孩渾然未察覺,身後有人正忍受烈焰焚心般的痛苦和煎熬。


  夏雙娜哄著女孩,“很晚了,我們睡吧,好好睡一覺,明早,去找舍曼凱爾問問這座莊園能不能不要了,再請他把定金退給我們一點,我們搬到一個小點的地方住,這麽多仆人的開銷我們兩個真的承受不起,如今舍不得也要舍得了。”


  迪米特麗的事情暫時放一邊,夏雙娜這才想起了,她還有圖坦卡蒙那邊一堆誤會沒有解釋呢。


  迪米特麗委屈地嗯了一聲,又想哭了,“西提菲,你在哪……”


  “好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晚安。”夏雙娜在她臉頰上也啵了一個,香香軟軟的小美人哦。


  迪米特麗撒嬌抱住她的胳膊,“我要跟你睡~”


  阿裏瓦沙神思恍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調動木頭一樣的雙腿,爬上後院假山那一層層石階,登上莊園最高處那座了望塔。


  一個披著黑紫色鬥篷的男人臨風而立,戴著一張黃金製成的麵具,隻在眼睛處開兩個洞,幽深陰冷的眼眸眺望著不遠處的埃及王宮,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就盤在他肩頭。


  舍曼凱爾敏銳地察覺他的得力助手今晚不太對勁,“怎麽了?”


  “這些年,我一直忠於你,從未問你要過什麽,現在,我想向你要一樣東西。”


  “什麽。”男人的話裏依然聽不出感情,是應允的意思。


  “一座莊園。”


  “哪座?”


  “請您將這座莊園送給迪米特麗小姐,再免了她雇傭仆從的花銷。”


  舍曼凱爾狐疑道:“為何?”


  阿裏瓦沙不語,舍曼凱爾忽然洞察到了什麽,如死水般死寂的瞳中竟也有了一絲波動,“是她?!”


  男人終於多說了幾個字,“你當年救下的那個藍眼睛的盲女。”


  阿裏瓦沙不作回答,堅決地轉身,斬斷自己不該有的情緣和幻想,麵上冷酷無情,如深穴寒冰,“請你告訴她,送她莊園的是一個埃及商人,西提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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