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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胯下之辱

  霍普特如同被迎頭潑了一盆冷水,氣焰一下子直降冰點。


  他現在是以什麽樣的身份質問阿伊,阿伊的私生子?還是一個低了宰相不知道多少個等級的小小初級神官?敢對著宰相大人大吵大鬧,真是放肆無理。


  他按照宰相的要求,乖乖閉了嘴。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阿伊看著霍普特雙眼裏迷惘傷感的神色,胸中也悶得難受,他本無意爭吵,但這個兒子啊,比最複雜的政務還讓他頭疼,他一點不知道該怎麽跟和自己一點也不親近的孩子交流。


  望著阿伊那副欲言又止,左右為難的樣子,霍普特最後一絲期待也落了空,心碎成渣渣,咬了下嘴唇,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霍普特轉身離開,阿伊一把抓住霍普特的胳膊,將他硬拽了回來,“你為什麽非要鑽牛角尖!我難道不在乎你嗎?我難道沒有幫過你嗎?”


  “你進入隱匿者,搜查阿吞暴徒危險重重,我讓椰棗全程保護你的安全,怕你出事,我日夜難安。你當上隱匿者最高層,從來沒有遇到任何不順,那都是我替你掃除了障礙!”


  霍普特不以為然地掀起眼皮,“我不需要你。”


  他不想和那些貴族子弟一樣吃軟飯,遇到困難隻會躺在祖輩身後尋求庇護,見阿伊把他當做需要依靠滋養的菟絲花,他心裏又憋屈又難受,頓時也來勁了,“不需要!我可以靠我自己。”


  “當初梅多羅害我落選,你沒有幫我啊,而是留我在阿布薩特又傷心痛苦了四年。是我向法老請命親自提審瓦塔,可人就在我手底下丟了,你讓法老以後如何再信任我!我已經放話,將梅多羅訴訟上了神廟法庭,現在他逃脫處罰安然無恙回去了,所有人都等著看我笑話,我的臉麵放哪,你讓我以後怎麽在卡爾納克立足!!”


  霍普特激動得難以無法自持,悲愴憤慨之情如同要從怒睜的眼球中爆出,他的心底仿佛在嘩啦啦淌血。


  “我付諸一切,賭上前途,友誼,甚至性命,和他鬥,我就要成功了,但你殺了瓦塔,毀了我即將到手的勝利,都是你!”


  可為什麽,是你……

  阿伊聽完歎了口氣,安慰,“兒子,沒那麽糟。”


  阿伊也曾跌落無底深淵,最後攀到峰頂,在官場大起大落,幾經風雨起伏,以豁達開闊的心胸回過頭再看曾經以為的滅頂之災,不過是踩過的幾個小水坑而已,但他畢竟是過來人了。


  “我會幫你打點好……”


  “不用!”霍普特大叫著蓋過了阿伊的聲音,他徹底看透了阿伊虛偽的嘴臉,那種高高在上施舍般的態度讓他深惡痛絕,他承認他想要阿伊的父愛,但他不需要可憐和同情,僅僅是生了他,又哪能保證阿伊會真心喜歡他這個暴躁的毛孩子呢。


  三日之約,毀在了最後一天。


  毀在了口口聲聲說疼愛他的親生父親手上。


  霍普特心如死灰,“不揭發你今日所為,是我對你給了我生命最後報答。從今以後,你是你,我是我,過去的瘋話,我都不會記得,我做什麽,生死榮辱,都和你無關!”


  霍普特抬手一把拽過假發上箍著的葡萄藤黃金發圈,重重砸向地麵,這東西以後再也戴不上了吧。


  發圈在地上彈了一下跳起,金環崩開一個裂口,一粒圓形的紫水晶滾了出來,像是一滴眼淚,圓環哐哐當當晃動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阿伊的視線一直跟著那枚發圈一圈一圈晃動,整個人精氣神也被一絲絲抽走。


  再抬眼,霍普特已經無情決然地推開了門。


  “霍普特,回來!!!”


  霍普特像是完全沒聽到身後人的呼喚。


  門被摔得山響,門框顫顫巍巍,吱呀作響像是風燭殘年的老人。


  他平時做什麽事都輕手輕腳,骨子裏透露著溫柔和教養,在長者尊者麵前如此強烈的發泄情緒還是第一次。


  這巨響震得阿伊身體一晃,跌坐在座椅上,愁苦地托住了額頭,埋在綿長的歎息中。


  走在路上,風如同鋒利的刀,刮著霍普特的皮膚,痛到麻木。街道旁有父親牽著兒子玩耍,那一老一少的笑聲遙遠得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


  這一切美好,從未屬於過他,也再也不會屬於他。


  霍普特依然記得,那天,梅多羅狂妄叫囂著自己的身份搬出烏瑟庇恐嚇他,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是阿伊的兒子,他的父親是宰相。


  十八年,他都以為自己的父親早已病死,可那一刻,他腦海中出現的竟然是阿伊的臉,無比清晰。


  霍普特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心,他的心,已經動搖,想去認阿伊了。


  但,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霍普特深呼吸竭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微微揚起下頜,努力讓淚水流回眼眶裏。


  他不在乎,不在乎,僅僅是一個有過幾麵之緣的陌生人,可心,為什麽這麽痛。


  霍普特渾渾噩噩把自己反鎖進了屋子裏,不想吃飯,不想喝水,不想睡覺,仿佛一具沒生命的木頭,看不清前路,望不到未來。


  瓦塔死了,再無人能說出小男孩慘死背後的陰謀,霍普特蚍蜉撼大樹的愚蠢行徑又成了卡爾納克笑柄,梅多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霍普特風評差到極致,再創新低。


  所有人以為這場風波後,霍普特肯定灰溜溜自動滾蛋了,再也沒臉出現在神廟,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他第二天天還沒亮就來了。


  到聖湖例行沐浴,就像什麽事情沒發生過一樣,化妝打扮,從來不佩戴首飾的他,竟然還戴了一條金項鏈和圓環狀的金耳環,他本就生得美貌,黃金裝點下光彩奪目,哪有一絲頹廢的樣子。


  一個小祭司在屋外高喊。


  “霍普特,梅多羅大人在外麵,說,你要是不親自去迎接,他就不進神廟的門!”


  霍普特放下眼線筆,平靜地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該來的還是會來。


  “大人,請下轎。”


  梅多羅輕蔑地睨了一眼霍普特,又看看地麵,嘖嘖到,“呦,這麽高,下不去啊。”


  “我去給您搬凳子。”霍普特轉身,腳步卻被叫停。


  “你,跪下!”


  霍普特二話沒說就跪了下去,梅多羅從轎子裏探出來一隻腳,踏在了霍普特背上,故意極為用力,壓上整個身體的重量踩他的背,霍普特雙手撐地仍顯吃力,緊閉的嘴唇間溢出呼痛的細碎音節。


  梅多羅雙腳落地站定。


  霍普特起身,風度無損,斜了梅多羅一眼,冷冷到,“你就這點本事嗎。”


  梅多羅從懷裏掏出霍普特親手寫的訴狀,當著他的麵,嘻嘻笑著撕得稀巴爛,碎屑砸到霍普特臉上。


  “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賤,誣陷我還敢回來?”


  “想留在神廟,可以啊。”


  “從我的胯下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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