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空間褶皺
「咔嚓！」
布萊恩淡定的挪開了右腳，彎腰撿起了一塊風化到極致的骨片，拿到手中打量了一番。
這樣的場景，他們一行人已經經歷了無數次，所以都見怪不怪了。
不知為何，山體內部巨大的空間地上竟然布滿了或大或小的生物骨骼，種類多樣，唯一的共同特點，可能也就是年代久遠，稍稍觸碰就會碎成一地殘渣，幾乎沒有什麼實際的價值。
布萊恩聽到人群中幾位感興趣的巫師學徒正在低聲的討論。
「太古怪了，先不說這裡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動物骸骨，單論這些骨頭的狀況就充滿了詭異，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將骨頭中蘊含的生命能量榨取的一絲不剩？」
「或許只是因為年代久遠自然流逝的結果？」
「也許吧，但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這可不像是什麼正常的捕獵現象，一定是有某種存在不斷狩獵外邊森林之中的超凡生物，然後帶到這裡，從骸骨的種類來說，狩獵者在次級空間很可能是類似無敵的存在……」
布萊恩搖了搖頭，不在將注意力繼續放到這幾位巫師學徒身上，光憑目前得到的線索，想要推測出久遠時光之前的真相，無異於痴人說夢。
而可能知道這一切的瘦弱侏儒卻是毫無配合之意，在他的詢問時，如同失去了意識的屍體一般一動不動。
老侏儒在奴役契約的控制下倒是知無不言，但很可惜，這座山丘的情況超出了白樺林部落的認知。
「巫師大人，當艾魯波克成年後，他像戰士一樣擁有力量的事情再也無法隱瞞，他甚至想要公然挑戰部落首領與祭祀大人的權威，廢除以往部落對於異變戰士的限制，雙方爆發了戰鬥，最終以艾魯波克逃亡作為結束，這座山丘很可能就是他在逃亡過程中無意發現的。」
布萊恩通過奴役烙印察覺到老侏儒似乎意有未盡，於是平靜問道：
「還有呢？……哈克祭司，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你無法對我隱瞞任何事情。」
老侏儒眼中的悲哀一閃而逝，低沉的說道：
「按照部落傳說，異變戰士應該沒有實力再次進入巨人之神的領域，所以我懷疑艾魯波克可能正是因為發現了這裡，才獲得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以至於在逃亡幾年後再次回歸部落，輕鬆擊潰了所有的異變戰士……」
布萊恩聞言點了點頭：「倒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艾魯波克在擊敗了白樺林部落的異變戰士，改變了部落的傳統后，卻選擇將定居地點放在這座山丘的深處，除了侏儒可能具有居住山洞的習性以外，也足以說明這裡確實可能具有不同的意義。
前方一直帶路的傑奎爾突然低聲喊道：「布萊恩，情況有些異常！」
布萊恩心中一緊，敢忙問道：「怎麼回事？」
傑奎爾鼻子不停的抽動，臉上卻帶著明顯的疑惑：
「消失了，不論是巫師大人們的氣息，還是以艾魯波克為首的侏儒的氣息，都在這裡消失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傑奎爾，不會是你感應有錯誤吧？」
「現在該怎麼辦？我的眼珠還在不停的移動！難道說就要以怪物的形狀死去？」
「唉，遺迹探索果然不愧是死亡率高於新舊大陸戰爭的任務，都怪我太貪心了！」
「誰說不是呢？正式巫師太過遙遠，或許再也沒有一窺正式巫師的機會了。」
傑奎爾的話頓時讓所有的巫師學徒緊張起來，假如在遺迹探索的過程中失去了一級巫師的庇護，他們接下來要考慮的就不是如何獲得更多的超凡資源，而是如何活下去的問題了，尤其是現在大家都出現了異變、畸形的狀況。
「大家保持冷靜，咳咳咳！」
由於說話急了些，布萊恩忍不住又是一頓低聲的咳嗽。
先前指揮巫師學徒獲得勝利的經過，讓他在眾人之中形成了較高的威望，所以此刻他一開口，至少讓其他巫師學徒暫時安靜了下來。
當然，這其中與兩位巫師大人的交情，也是影響巫師學徒的重要因素。
布萊恩：「咳咳，我絕對不相信七位一級巫師大人會在如此短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消失，況且，傑奎爾剛剛也說了，侏儒的氣息同樣消失在了這裡，這足以證明，巫師大人們沒有失敗！」
「現在大家聽我的命令，以氣味消失的地方作為中心，向四中搜索任何可能存在的線索，注意保持警惕。」
作為精神力遠超普通人類的巫師學徒，他們即使先前情緒有所波動，但終究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在布萊恩的指揮下，急忙行動起來。
布萊恩：「傑奎爾，你擴大一下探查範圍，看看有沒有其他的發現。」
「好的。」
布萊恩看著眾人從自己的身邊向外擴散，魔法杖釋放出的光芒逐漸的走向遠處，照亮了更多的黑暗。
一旁一直寸步不離的阿曼達，忽然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布萊恩，我們在外面看到的這座山丘可不算多麼巨大，怎麼不僅先前走過了那麼長的山洞通道，現在裡面還有如此大的空間，難道我們先前走的通道不是直線？」
「嗯？」
布萊恩眼神微微一凝，這麼簡單的現象，他先前竟然毫無察覺！
沒錯，這個空間太大了，簡直就像一個漫無邊際的世界。
阿馬托反駁道：「阿曼達女士，外面的山丘雖然不大，但或許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山丘的地下，所以這裡的空間比山丘還要大也算不上什麼值得奇怪的事吧。」
阿曼達撇了撇嘴，不屑的說道：
「作為一個感知敏銳的巫師學徒，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們之前所走的山洞通道有向下傾斜的趨勢？」
「咦？還真是！」阿馬托後知後覺的喊道。
在他們兩人爭辯的同時，巫師學徒手中魔杖散發出的光芒已經漸行漸遠，卻沒有一人返回，顯然沒有人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布萊恩按照回憶，大致估計了一下先前所見過的山丘的半徑，等到巫師學徒們探索的範圍已經超過了這個數值時，他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咳咳……把大家都叫回來吧，這個空間有古怪，普通的探索恐怕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啊……好的。」
阿馬托阿馬托有些奇怪布萊恩的判斷，但還是選擇了立刻執行，他手持機械手弩，向著正上方射出了一隻弩箭。
瞬間，明亮的光芒短暫的照亮了超過巫師學徒探索的範圍的黑暗空間。
布萊恩的視線在超遠視距巫術的加持下，越過了正在探索中的巫師學徒，看向了更遠處，結果卻是與周圍一般無二的環境——黑色的土地，上面鋪就著一層壘壘白骨。
提前商議好的信號突然打響，探索中的巫師學徒急忙返回，回來后卻發現一切正常，不由得疑惑萬分。
布萊恩將自己先前的判斷大致說了一遍，果然引得不少巫師學徒恍然大悟。
一位身材矮胖的巫師學徒更是信誓旦旦的堅持道：
「布萊恩先生判斷的沒錯，大家都知道我柯林的巫師天賦是重力，我可以保證，先前我們走過的通道絕對沒有任何的向地下延伸的趨勢！」
柯林巫師學徒作為『專業人員』，顯然更值得讓大家信任，這一下，之前在心中對布萊恩的判斷有所懷疑的巫師學徒，紛紛相信了起來。
傑斯：「布萊恩，現在這種情況恐怕超出了我們這些巫師學徒的眼界，不知道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打破局面？」
所有巫師學徒紛紛用期盼的目光看向了布萊恩。
布萊恩苦笑一聲：「大家還是不要將太多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準備動用空間巫術來探查一下周圍是否有異常情況。」
眾人的目光剛剛因為他的第一句話而有所暗淡，聽到最後一句時卻又興奮了起來。
空間巫術！
傳說中的空間巫術！
即使心中清楚，對方作為巫師學徒，掌握的恐怕只是空間元素的皮毛，也足夠了他們興奮不已。
布萊恩略顯心疼的從收納球中取出了一滴翠綠色的水滴，正是先前分到手的生命之泉。
「布萊恩，你……」阿曼達欲言又止。
布萊恩嘆了口氣，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也不願意動用如此珍貴的超凡資源，甚至可以說這是他目前探索巨人遺迹的最大收穫。
但是他目前的身體狀況糟糕極了，雖然外表如常，但是內里卻如同碎裂后又粘合住的瓷器，已經將近崩潰的邊緣。
目前所有的精神力全部用於維持身體的穩定，根本無法動用空間蛛網巫術，他唯一能想到的解決方法，也就只有超級珍貴的用於治療傷勢的生命之泉。
而且即使這種傳說中的療傷聖物，能否祛除、治癒體內的詭異能量，也還是未知之數。
既然做出了決定，布萊恩就不是那種猶豫不決的人，所以直接將由哈維爾親自處理過的生命之泉放入口中。
生命之泉在進入他口中的一瞬間，就已經化作了綠色的能量，擴散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龐大的生命能量滋養著每一個細胞。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重新回到了胎兒時期，舒暢、安逸的情緒祛除了心中的緊張，好像放下了所有的煩惱，只想沉浸在這種溫暖的懷抱之中。
而在周圍旁觀者的眼中，布萊恩彷彿一瞬間化身成了充滿生命力的光球，身上一散出的少許生命能量都足以令他們產生本能的吞噬慾望。
這樣的現象也讓那些和布萊恩一樣獲得了一份生命之泉的巫師學徒暗自緊張，對身旁的同伴生出了警惕。
「唔……」
布萊恩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冷靜下來才發現時間僅僅過去了幾秒，但是在他的感知中卻彷彿過去了許久。
渾身上下傳來的舒暢，讓他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精神力朝著體內一掃，驚喜的發現，先前因為戰鬥留下的創傷完全癒合，而體內一直存在著詭異能量也十不存一，雖然並未徹底根除，但短時間內卻是失去了威脅。
體現在外，他之前不正常隆起的肌肉已經恢復了精瘦，持續伸長的脊柱以及手臂也同樣恢復了正常，再次成為了巫師學徒中最正常的一位。
「有效果！」
「太好了，生命之泉果然不愧是初級巫師中最珍貴的治療物品之一！」
布萊恩聽到了幾聲興奮的低語，但更多的卻是死一般的沉默，畢竟，擁有生命之泉的巫師學徒還不足三分之一！
而在死亡的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夠剋制住心中的慾望，不對身邊的同伴下手？
「咳咳，大家不要高興的太早，生命之泉確實能在相當程度上治癒異變，但卻不是完全祛除，至少我體內依舊殘留了一部分詭異能量，或許繼續異變只是時間長短。」
布萊恩的話如同一盆涼水，澆滅了某些巫師學徒的蠢蠢欲動。
沒有理會許多人的失望，恢復了精力的布萊恩，站到了一級巫師消失的地方，然後緩緩的閉上雙眼，將空間蛛網從身體內部釋放出去，瞬間覆蓋了周圍立體空間。
巫師學徒們頓時全部安靜下來，唯恐自己的聲音影響到了布萊恩的探查。
而在布萊恩的『視野』中，看到的事物卻與之前截然不同，昏暗無際卻又無比單調的環境，突然變得生動了起來，就好像蜿蜒起伏的山脈，又好像皮膚上的皺紋。
沒錯，用空間褶皺來形容這種現象更為恰當！
而他所站立的地點，就是所有褶皺中最密集的地點，他嘗試著用空間蛛網去觸碰這種褶皺，結果只引起了微微的波動，隨即恢復如初。
「有效果！看來我的思路沒有錯，那問題就應該是力量不足，導致無法引動更多的變化。」
布萊恩心情振奮，將他發現的情況，對所有巫師學徒粗略地描述了一番，自然是引得眾人震驚不已，什麼時候連區區巫師學徒都能接觸到空間的形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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