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阿曼達的準備
「怎麼？」
阿曼達也從布萊恩的反應察覺出了一絲異樣。
「有些古怪。」
布萊恩轉身向著地下室走去，阿曼達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機械造物，跟了上去。
兩人順著樓梯，三兩步便來到了地下室的大門前，輕輕一推，虛掩著的門便悄無聲息的打開。
布萊恩將房間內的布置仔細地觀察了一遍，並且和記憶中進行對比，發現唯有兩處地方與離開時有較大的變化。
一處自然是從阿曼達的提示中，他才注意到的，魔法陣核心周圍的能量提供物質已經消耗殆盡。
一處卻是水晶容器中飼養的蜘蛛出現了大範圍的死亡。
「布萊恩，這就是你之前通過實驗獲得的變異生物吧？」
阿曼達語氣帶著一絲佩服與羨慕，畢竟能夠在不斷失敗的過程中堅持改進實驗，最終成功獲得了變異生物，並且從中開發出了全新的巫術。
這個過程中，毅力與運氣都是缺一不可的。
「嗯。」
布萊恩隨口應了一聲，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探查蜘蛛的死亡原因，反倒是略帶謹慎的來到了魔法陣的核心之處。
「怎麼？」
他小心謹慎的模樣，讓阿曼達也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我在離開時留下的能源物質，最少能夠供給魔法陣運轉兩年的時間，怎麼可能才離開幾個月就突然消耗殆盡？這期間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布萊恩先是進行了簡單的觀察，結果沒有發現任何可能留下的痕迹，他對此也並不意外。
即使現實真的發生了在他推測中只有極小概率存在的入室盜竊行為，對方既然有能力用未知的手段避開魔法陣的防護作用，抹除掉自己的痕迹也絕對是輕而易舉。
不過他還是認為這種事發生的概率極低，畢竟作為一個年輕的巫師學徒，他不論是外在的形象，還是真實的情況，都確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人。
「呃……布萊恩，前天剛剛返回時，魔法陣運行狀況還很正常啊，難道是我們返回之後才發生了異常狀況？可這也說不通啊，如果真有情況發生，我們兩個或許無法察覺，但是哈維爾絕對不會毫無感覺。」
阿曼達疑惑的反問倒是提醒了布萊恩。
「阿曼達，隊長呢？」
「他去警務廳辭職了，他現在這個狀態幾乎已經無法戰鬥……辭職也是好事，正好還能避開形勢已經明顯升級的迷霧海戰爭。」
說起哈維爾的狀態，阿曼達情緒穩定了許多，只是平靜的聲音下，似乎暗藏了堅定的決心。
「……也是。」布萊恩也只能如此說。
不過他倒是心中已經暗暗打定主意，等到哈維爾和阿曼達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要抓緊時間加入到巫師帝國發動的前期戰爭中去。
不然再等下去，戰爭的烈度一定會持續升級，到時候他想要獲得提升生命本源的超凡資源，難度又會提高許多。
不過這些都是他心中的想法，也不打算在阿曼達潛心準備晉級正式巫師的重要關口和對方訴說。
幸好阿曼達也沒有發現他的突然沉默，反倒擔心的問道：
「布萊恩，這些小蜘蛛怎麼都死了？」
「問題可能就蘊藏在這些蜘蛛死亡的背後。」
布萊恩看到水晶飼養箱的第一眼就已經確定，他自認為安全係數極高的新房屋，絕對已經有為之的存在潛入其中。
甚至根據這些蜘蛛死亡的時間推斷，對方很有可能依然潛伏在房屋的某個角落。
想到這裡，他表面不動聲色，隱蔽的給阿曼達傳遞了一個眼神。
畢竟是相處已久的同事，阿曼達立刻意識到了布萊恩的想法，不過她性格畢竟有幾分大膽，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害怕，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其實即使是布萊恩，心中也沒有太多的恐懼。
兩人有這樣的表現，其實還是周圍中獲得的線索，讓他們將這件事所涉及到的力量等級鎖定在了較低的範圍。
首先是未知存在雖然手段特殊，能夠完全無視魔法陣的防護作用，但對方卻堪稱豪不挑食的吞噬了一些最低劣的能源物質。
其次是哈維爾在這裡居住了一段時間，卻絲毫沒有發現異常。
最後是因為戰爭的原因，霍爾姆城已經全城戒嚴，即使是巫師都會受到層層審查，在這種情況下，強大的生物絕對會躲得遠遠的。
幾個判斷綜合到一起，布萊恩覺得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某個並不多麼強大的生物，可能是在很早以前就存在於霍爾姆城中，結果現在被困其中，飢腸轆轆之下讓這個長時間沒有主人回來的房屋遭受了洗劫。
如果真和他猜想的一樣，布萊恩幾乎要忍不住笑意。
他搬入的時間就不長，整個房間中蘊含能量的物質，也就只有維持魔法陣的一堆低劣能源物質，對方選擇將這裡當做洗劫的對象，大概率是興沖沖而來，淚流滿面而去。
對此他除了警惕並沒有什麼心痛，畢竟雖然變異蜘蛛死了數十隻成體，但是作為一個性格謹慎的人，他早就用藥劑等方式，讓一部分蟲卵保持在了休眠狀態，隨時可以重新孵化，在短時間內繁衍成新的種群。
不過即使認定未知存在的實力不會太強，但他出於謹慎考慮，還是沒有輕舉妄動，想要等到哈維爾返回后再抓住對方的尾巴。
於是用眼神示意阿曼達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就這樣在沒有改變地下室的任何布置，離開了這裡。
「布……」
布萊恩輕輕搖頭，又拉著阿曼達直接走出了房門。
看到外面明媚的陽光，以及天空中若隱若現的眼球，布萊恩徹底的放心了下來。
「你這也未免太小心了吧，就外面這種情況，什麼東西才有本事能夠肆無忌憚的闖入？真要是有這種力量，三大教會恐怕早就欣喜若狂了。」
阿曼達對於布萊恩過度的謹慎小心顯得有心不以為意。
「小心總沒錯，畢竟遺迹空間那麼危險都活著回來了，要是在這裡出了問題，豈不是虧大了？」
聽布萊恩這麼說，阿曼達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
左右鄰居都不在家，布萊恩索性決定打掃一下自己門前的小花圃。
對於擁有精神力的巫師學徒來說，這些原本需要身體力行的體力活動，都變得輕鬆簡單了起來，只需要通過精神力操控工具，立刻就能快速而又精確的完成任務。
只不過雜草肆無忌憚的生長雖然顯得混亂，但是全部清理之後，裸露出地面反倒又顯得有些荒蕪。
阿曼達百無聊賴的坐在旁邊，看到布萊恩的整理結果后，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這也太丑了吧？你不是還有一個能夠催生魔法種子的巫術嗎？」
「那是用來戰鬥的，種子的生命力都會在極短時間內爆發，根本無法長時間維持下去的。」
不過雖然嘴上反駁了一句，布萊恩卻是心中一動，阿曼達的話正好給了他提醒，雖然催發巫術並不適合用在這裡，但是他之前為此所準備的種子，有幾種也可以種植在周圍的環境中。
只不過要選擇那些更安靜的，而不是那些有主動狩獵傾向的藤蔓植物。
話說回來，真要是在城市內種植有攻擊傾向的魔法植物，是否會受到警務廳的懲罰他還真不知道。
不過他的種植計劃還沒有展開，就已經暫時陷入了停滯狀態。
因為，一團扭曲的光線已經從房屋的陰影中緩緩的走了出來，沖著他們兩人點頭示意。
一個收納球從陰影手中來到了阿曼達的身前。
「這是卡爾大人遺留下的所有東西，你收好。」
阿曼達抿了抿嘴，沉默的同時，右手緊緊的攥住了收納球，以至於關節處都有些發白。
不過哈維爾的動作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又取出了一個收納球。
「這是一些晉級儀式需要的資源，有了這些，所有的準備都已經齊全，就差你將狀態調整至最佳了……不要拒絕，對於一級巫師來說，這些東西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阿曼達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堅定，這一次說什麼她也要成功晉級正式巫師！
且不提阿曼達心中暗自為自己打氣，布萊恩也將房屋中發生的盜竊事件說給了哈維爾。
「嗯？」
哈維爾語氣中明顯出現了一些驚訝，要是事情發生在他不在的時候還好說，要是他正身處房間時，對方才開始行動，那說明至少隱蔽能力很強。
接著，在一位重傷的一級巫師帶領下，平靜的布萊恩和唯恐天下不亂的阿曼達，開始在房屋內展開了一場徹底的清查。
結果出乎他們意料的是，竟然毫無所得。
阿曼達癱坐在沙發上，顧不得再次感慨這個在巫師語中完全有些莫名其妙的音節，悶悶不樂的說道：
「這麼可能？連哈維爾你都發現不了痕迹？」
這個結果讓布萊恩心中的判斷也開始動搖，難道偷吃這點低劣『點心』的是某個大傢伙？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再次放置蘊含能量的材料，看看是否會有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布萊恩冷靜的說道。
「我這裡有！」
阿曼達倒是顯得比布萊恩這個主人更加上，從卡爾大人遺留的收納球中取出了不少比布萊恩之前使用的珍貴了許多的材料，投入到了魔法陣的核心。
「放心，我會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盯著這裡的，至於你，阿曼達，你就不要再關注除了晉級以外的其他事情了。」
為了防止阿曼達急躁的性子難以長時間獨子準備，哈維爾最後又平淡說道：
「我的狀態大概率也只能再維持兩到三個月了。」
這句話一出，剛剛忍不住關注盜竊事件的阿曼達頓時臉色一變，她輕輕咬牙，帶著哈維爾交給她的兩個收納球，直接返回了房間，看氣勢頗有些不準備妥當絕不出來的意思。
哈維爾又將目光轉向了面色沉重的布萊恩，低聲安慰道：
「霍爾姆城在帝國屬於最核心的城市之一，不僅警務廳有大量的探員存在，甚至這裡常年都有法則巫師停留，總之你房屋中不會有什麼大傢伙的。」
布萊恩點頭的同時，嘴角微微勾勒出一絲苦笑，他哪裡是在擔心盜竊事件會牽扯到什麼強大的生物，他是在擔心以隊長哈維爾的性格，恐怕早就做出了答應光暗之翼大人成為實驗體的邀請！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阿曼達的突破，所以他也只是在沉默中看著哈維爾同樣返回了房間。
……
一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在這過程中，阿曼達閉門不出，全身心地投入在了準備工作之中。
至於之前的盜竊事件，已經漸漸地被他們三人拋在腦後，因為主動投下誘餌之後，始終沒有貪吃的魚兒上鉤。
地下實驗室內，阿曼達正在忙忙碌碌布置著魔法陣。
像這種最重要的晉級儀式，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巫師都會從頭到尾獨自完成，這樣能夠使雙方契合度達到最大。
雖然客觀來說，提升可能只有很少一部分，但對於晉級過程中，已經屬於性價比極高並且能夠做到的手段。
像哈維爾之前在戰鬥的過程中匆忙突破，是屬於極為罕見的情況，也正是這樣，才會讓處心積慮的敵人都沒有事先考慮到這個意外的因素。
阿曼達將晉級儀式全部布置完成後，又因為心中的緊張，反覆檢查了幾遍這才完全放心下來。
她今天一改往常的隨意態度，穿上了一件極為複雜而又精美的巫師袍。
或許是地下實驗室的氛圍所致，身穿黑底金邊長袍的阿曼達，渾身頓時充滿了傳統巫師的那種神秘、威嚴，乃至是普通人所不理解的理智與殘忍。
「呼！」
阿曼達長長的出了口氣，沖著旁邊旁觀的兩人微微頷首，特意不去看他們鼓勵和擔憂交織的複雜眼神。
瞬間閉上了雙目，讓經過這段時間使用了大量溫和藥劑所滋養的精神力，全部湧出，向著既無處不在，又無法輕易接觸到的緯度發起了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