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僅是一瞬
“微臣一定盡心盡力待公主，用微臣性命護長公主餘生安康，陛下放心便是。”
慕沉楠一本正經地回答，眼神卻向北芷秋這邊看來，似笑非笑。
如此豪言壯誌，北芷秋譏笑，一邊想著取她性命，一邊又拿性命護著，慕沉楠，還真是謊臉不紅呢。
北帝卻酒意上頭，聽得樂嗬嗬的，好一會兒才想起今的正事，沉聲道：“慕將軍此次立了大功，理應有賞，可是朕想不到慕將軍想要什麽，慕將軍看，有何要求，朕一定滿足。”
北芷秋疑惑地看著主位上的北帝，他今一直不對勁，在城外當眾下了口諭減稅，再讓北芷秋與慕沉楠同輦，如今更是讓慕沉楠自己提要求。
北帝簡直是將慕沉楠誇上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北帝此意何為？
不僅是北芷秋，滿座皆是疑惑不已，北帝今，太給慕沉楠麵子了！
慕沉楠卻是咧嘴一笑，垂目轉著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片刻之後，作揖行禮，“微臣無欲無求，不求得到任何賞賜。”
“不可，不可。”北帝頭一搖，正襟危坐，“君無戲言，朕要你提要求，你提便是。”
慕沉楠沒有回答，而是側目看著北芷秋，薄唇勾起，“回陛下，微臣此次隻想和長公主安安穩穩過日子，那十五座城池，就當微臣的聘禮了。”
以十五座城池迎娶長公主，就算是和他國和親，聘禮的最大程度，也就如此了。
盡管不善政治，北帝還是嗅出了慕沉楠的言外之意，頓時酒清醒了不少，“慕將軍的意思？”
“回陛下，微臣出身貧寒，無可依靠，就如這陰溝裏的爛泥，平凡低微。”
慕沉楠勾起唇，頓了一頓，別過頭看北芷秋，眼底有不一樣的情愫，嗓音性福
“可長公主是九上的明月，高貴清明無暇，微臣娶她，自然不能讓溝裏的泥髒了明月的光輝。”
滿座無人出言，竟連動筷的人都沒有，寂靜恍若無人。
他那麽看著，眼底真誠，以最虔誠的目光看著她，四目相對，有那麽一瞬間，北芷秋覺得這個人真的可以相守一生。
但僅是一瞬，便別過眼不去看他。
真情也好，玩弄也罷。
慕沉楠，都是她不能大意的人。
北帝是徹底清醒了，心情可謂是落差極大，“慕將軍的意思，是不願入我朝為官？”
“是。”慕沉楠沒有否認，“微臣不才，胸中尚無大誌，難當大任。”
這話擺明了就是推脫之詞，慕沉楠有多大能耐，北帝知道，北芷秋知道，西陸上各國也知道。
可他這話，白了就是不想做官，在政治場上拚幾十年的人，北帝當然知道此事不能硬來。
便大手一揮，瀟灑笑道：“無妨，男兒誌在四方，你不願為官，等哪想好要做什麽了，再與朕便是。”
慕沉楠是什麽人，那是西陸各路皇室爭先恐後爭搶的人，他不想做，北帝自然不可能強求。
況且慕沉楠娶了北芷秋，縱然不入朝為官，他也是秋明皇室一員，這個人，在他國看來，就是和秋明站在一條船上的了。
北帝都同意慕沉楠的想法，大臣們摸爬滾打幾十年，當然知道此舉才是明智之舉，自然不會什麽。
一場宴會過去，慕沉楠被北帝北後邀請到了宏門殿。
按照秋明禮俗，新娘出嫁半月前半月，娘家需要給新郎送禮，北帝重禮，早就準備好了禮物。
北帝給的禮品豐厚，毫不吝嗇，好似要把國庫的貴重物品都搬出來似的。
饒是北芷秋知道北帝大方，但還是覺得他給得多了，禮俗禮俗，重的是心意，不是多少。
“按照秋明禮俗，這是為人父母對女兒的一點關照，以後就是你們兩饒了。”北帝站在幾個大紅的箱子麵前，目光深幽。
都帝王無情，北帝話裏卻帶著絲絲悲傷，北後步雲裳莞爾一笑，忙道：“芷，按禮俗來，你也應該給未來夫婿送東西，怎麽不見你拿出來呢？”
那不是北芷秋自願做的，步雲裳實在看不過去，盯著她一針一線做了個荷包，還有領著她從國庫裏麵挑了一個上好的白玉瓶，寓意平安。
北芷秋淺淺一笑，“兒臣記著呢。似兒，去南苑把東西搬過來。”
“是。”似兒領命退了出去，帶著南苑的幾個宮女回南苑拿東西。
似兒的動作很快，從南苑回來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東西已經拿到了北芷秋跟前。
北芷秋笑意盈盈，“本宮不善女工，這是本宮的一點心意，還望慕公子不要嫌棄。”
身為長公主，北芷秋的禮儀姿態沒得，一顰一笑都帶著端莊大氣。
慕沉楠接過那的荷包，立馬起身拱手作揖，“在下不才，能得長公主芳心已是前世修福，公主的東西，自是這世間珍品，在下自當愛護有加，不敢懈怠。”
你來我往，比的就是誰的演技好，誰能讓人覺得是真心相待，北芷秋藏著對他的恨，他亦是掩蓋著他的本性。
“公子謬讚了。”北芷秋含笑，“這還有一隻白玉瓶，是極寒之地用然的玉石打造的，慕公子一並看看。”
北芷秋完欲讓人拿過來，慕沉楠卻眯了眯眼，笑道：“長公主的東西，怎可一次性讓在下享用，不如在下帶回去後再慢慢觀賞，如何？”
“那怎麽行，這禮俗就是這樣。”北芷秋不慌不忙地轉頭，“似兒，拿過來給慕公子瞧瞧。”
似兒自然是聽北芷秋的，何況她也知道那白玉瓶貴重，長公主拿來送給駙馬，她也希望駙馬能好好待長公主。
“是。”似兒高胸打開箱子，彎腰拿起白玉瓶，“慕公子，這可是我們長公主……”
“砰”一聲，瓷白的白玉瓶掉到地上，瞬間碎成了渣，碎片濺得滿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