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探望
雲娘在胭脂店被齊授攪和得不得安寧，又是生生挨了他那幾巴掌數次倒地，渾身酸疼十分遭罪，索性也終於要來了休書，終究是可以離開那醃臢的一家。
幸好，昨日在陸大夫那兒得了藥效甚好的祛淤膏藥，今日起身雖還是有些酸疼，但是臉上的青紫隻餘青痕，用些妝粉，其實也能夠稍稍遮蓋住。
昨日取得休書已是放下了心中一大石，本想好好休息幾日，但是多年忙碌操持家務事已成習慣的人，到點了醒來，卻是怎麽也再睡不下。
用過早飯後，就將前日剛從花販那兒收來的茉莉花與藿香花取出來洗淨。
口脂是這店中售得最好的，那些花兒就是製口脂的材料，這口脂皆是雲娘自製，做工細致，顏色甚好，深淺有別，因著與別處不同的製法，還有養唇的功效。
又是售價得當，一罐口脂才售三十文，便宜同樣好的口脂許多，在這周遭皆是有好口碑的，也借此有了許多回頭客。
夏季方過，剛入秋，許多的花兒都過季沒有了，就是有的，數量也不多，做出的口脂遠不足店中需要的量。
這口脂是雲娘從做姑娘時就會的，姑娘家對胭脂水粉都是有生的喜好，雲娘未出嫁時就喜歡鼓搗這些，也有賴於這喜好，才能經營好這胭脂店，以供離開齊家後維持生計。
口脂製作，雖不難，卻是非常費時的活計，這一早上，雲娘也就才將一棉布袋的茉莉花摘枝洗淨，在笸籮上鋪平，放到院子裏邊的晾曬架上晾幹。
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響時，雲娘剛簡單用了午飯，正要繼續去處理藿香的花兒。
楚霓進得雲娘的院子，就聞著一陣清淡的花香。
往香味飄來處看去，見院中地上盛了水的盆子，飄著零碎的枝葉花瓣，而晾曬的架子上一層層的，皆放著一個個笸籮。
有些不解，便問雲娘：“早間我就有想過來尋，但是想著經昨日那一番，今日定是要好好休息的，怎的還起來幹活兒了？臉上我看著還有些青，可好些了？”
聽得出楚霓的關懷，雲娘便回到：“我習慣了忙碌，現下頓時閑下倒是心中不得勁得慌，你來找我可是有事？莫不是那無良的又上胭脂店鬧騰了？”
楚霓正欲回答，卻還未來得及張口，就聽雲娘咬著自己指頭，自顧急切道：“莫不是那無良的昨日見你幫了我，找了你報複來了？”
越想越發覺得很有可能，雲娘麵上也帶了焦急，抓過楚霓，就朝她身上四處看，“可是有傷著了，山哪裏了？”
“沒有！先聽我！”，楚霓扶著雲娘肩頭，穩住她，待她正眼看著自己了，才道：“您莫要擔心了，沒有的事情，今早我還未到巳時就關陵門。”
“啊？”
楚霓將衣服內袋中的銀錢取出，又抓來雲娘的手，將銀錢置於其上，笑著道：“今日店中存貨售得太快了，店中現下隻剩兩盒暗色的妝粉，與那些試用的，這是賣出的銀錢。”
雲娘還有些懵，沒反應過來。
“我沒早些來找您，是想著您大約在休息，不敢打擾，現下您也該想想我接下來還要做些什麽了，總不能我第一日上工，就讓我無事可做直接休息了吧？”
雲娘也反應過來了，看著手中的銀錢，“一吊和這碎銀，總數是二兩啊，昨日店中餘下的存貨我是知道的，哪裏能賣得這麽多錢？”，心下一計算，還是不解，對著楚霓：“你給我講講，這，怎麽回事兒？”
於是今日隻經手兩個客人，就賺得二兩銀子的事情，而這二兩的貨物是怎麽賣出的，楚霓全都悉數講給雲娘聽。
“真是聰慧，看來還要謝謝你願來我店裏幫工呀……”，沒人來砸場子，雲娘也就沒什麽放心不下的，聽楚霓講今日開店的事情，對楚霓印象就更好了，讚揚的好話出口就是一大串。
“要我呢，總覺得你相比昨日更好看了，方才又想著莫不是那無良的又來砸場子，現細看了，這妝容畫得真好，我看看”，雲娘牽著楚霓的手張開看，“竟是將衣服給改了，不錯不錯，聘你來，竟是我得了大好處呢。”
這胭脂店能在這鬧市大街上開許久，想來除了脂粉品質佳價實惠，還要有賴雲娘這能盡好話的嘴。
便是此時，楚霓也被雲娘誇得臉有些紅。
雲娘也見好就收，對楚霓正色道：“昨日啊，我願意將店麵交給你，一是想著，我這般模樣也開不陵，二是這店中需忙活的事情也多，我也想過需得請個夥計幫工什麽的，恰是你昨日救了我，也開了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
楚霓聽得懂，也與自己想的一樣，看來試用是過聊意思。
也未急著回話，隻點頭示意，聽雲娘繼續。
“你是陸大夫家來的，我就更願意信你了，尋常店麵的夥計我也是了解過，月錢約莫有一兩左右，你在這兒幫我，就衝你今日的機靈勁兒，我每月給你的工錢就算二兩，若是每日售得多了，我再將你售出的抽二成利潤與你，可好？”
那日陸嘉言給自己買簪子，也不過花了十文，聽雲娘給自己工錢時，也了其他店鋪的工錢水平，二兩不少，楚霓可以接受，便對雲娘點頭，“聽您的。”
雲娘見楚霓應下，就將手中的銀錢，又給到楚霓，見楚霓接著錢，麵露不解，便解釋道：“我這幾日不便到店裏，頂著這青臉，也實在不想出去，今日是十五，這月也就剩半，先付了你這月的工錢，你且收著，你這兩日來我這裏幫我，與我一齊做口脂可好？”
半個月的錢也不是二兩，楚霓遞了整吊的銀錢過去，表示自己收一半即可。
雲娘卻了：“這後邊，那嫵兒姑娘該付的可隻有一百一十文，餘下的皆是賞你妝容化得好，這本是你應得的。”
看出楚霓有些猶豫，就又道：“這做口脂工序麻煩，我這腰酸腿軟的，可正是缺了能出力氣的，接下來幾日，可要辛苦你了。”
至此，楚霓也就不推拒，直接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