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幫工
藿香的花兒不似其他花朵。
全然綻放聊花，花心會伸出花冠外，結堅，花瓣為穗狀花序，十分零散，變成許多朵的無柄花，且香味也會散去不少。
要是待花兒開了，采摘就會更加麻煩。
且若用了全開的花兒來製口脂，泡洗捶碾一通，便會損了香氣。
因此，雲娘收來的盡是那些剛開聊花，或是冒了一半頭的花骨朵兒。
雖比不上院中此時正待晾幹的茉莉那樣香甜。
但藿香花甫一出袋，就能聞見一陣十分醒腦提神的芬芳香氣。
將棉布袋中的花兒倒出些許，置於盆鄭
浮在水麵上的花冠呈淡紫藍色，花骨朵的外緣還包裹著些許綠。
盛放花兒的棉布袋約有半個雲娘高，裝得滿滿當當。
雲娘倒出一盆，也才少了約莫三分之一。
“製口脂，最麻煩的工序就是處理這些花兒了。”
雲娘帶著楚霓先去淨手，然後取來兩隻凳，遞了一個楚霓，兩人便相鄰圍坐在那洗花的盆旁。
雲娘昨日被一地碎瓷片紮了掌心，是出了血的，但傷口不深，陸大夫是幫她包紮過的，但現下那包紮的棉布是被取下了，方才楚霓遞錢的時候，就有看見雲娘手中結痂的傷口。
雲娘早上處理了那些茉莉花，茉莉花處理起來簡單，雲娘用的手指撿枝葉，並未將手掌皆入水鄭
恰好楚霓來了能幫上忙，也能省下她不少事情。
雲娘取來一根木棍，輕輕攪動著藿香花，讓那些花都能浸到水。
轉頭對楚霓道：“剛收來的花兒，要先過水，洗去花瓣上的塵土雜質。”
見攪得差不多了，就又放下那木棍，在水中取了一朵花骨朵，展示在楚霓麵前。
“口脂中用花主要是取花瓣香氣，因此這些花上帶著綠葉、短枝皆需先去了。”。
邊邊給楚霓展示，需要去的是哪些，又該怎麽去，才不會損了花瓣。
楚霓點頭。
也學者著雲娘那樣，將枝葉去了。
“對啦。”
雲娘又道：“這是藿香花花骨朵的去法，水中還有些剛開的花冠，那些就隻需洗幹淨即可，但有一點需注意的。”
雲娘輕輕撥開水麵整朵的花，就見空出的水麵又有許多，微的粉紫色花。
“藿香花的花冠原就是輪傘花序，拾撿洗淨後，花也不能舍了。”
楚霓這邊按照雲娘方才教的，處理著那些藿香花骨朵，雲娘就去內間取出了幾個笸籮。
雲娘本來想著，若是茉莉花晾幹了，她還可以先取茉莉花汁，但是要足夠幹燥，卻還要稍待片刻才好。
她的手掌不入水，也就用手指撥著撿些不用摘枝葉的花冠，鋪上笸籮。
有了兩人一共，楚霓又是手腳快的，不過還未到一個時辰，一整個棉布袋的藿香花就給挑揀好了，鋪列了有六個笸籮。
雲娘將最後一個笸籮放到架子上去，楚霓站起了身，抻了腰，扭了扭脖子，也就俯身勞作個來時。
“雲娘，接下來，我們做什麽？”
雲娘歸置好藿香花，又取來了已經晾好的茉莉，對著楚霓道：“霓兒，你來，也拿一個裝茉莉花的笸籮。”
楚霓聞聲上前，就聽雲娘道：“接下來，我教你取花汁。”
晾曬架旁有一四方桌，長板凳有二。
雲娘完，帶著楚霓將晾好的茉莉花倒入，放置在四方桌上的一矮身闊口的框蘿鄭
倒下三個笸籮的茉莉花，就將那框蘿填了個滿當。
桌上有一杵臼，看著是玉石材質的，通體白淨，也不大，就女子雙手合攏捧起那般大。
那杵臼大約是已經清洗好聊，可以直接用，才放在這桌上。
雲娘將那杵臼取來，放到楚霓坐的桌前，“這是杵臼，你大約也在杏林坊中有看過。”
楚霓點頭，杏林坊中的杵臼是銅製的，搗碎一些藥物時使用。
“胭脂店中的胭脂水粉，除了妝粉胭脂一些是用的緞麵盒子，其餘的油狀膏狀脂粉，皆是需要用到白玉、瓷器來裝。”
楚霓聽得認真，雲娘很是滿意。
“因著再好的胭脂，若是保管不當，不過幾日就容易變質損壞，要用了白玉或是瓷器才能將胭脂保存好。”
楚霓點頭表示知曉。
雲娘繼續道：“花兒本就容易損毀腐壞，取花兒汁液，用這玉石製的杵臼方能在花兒被搗碎之後，仍能保有原來的香氣，不至於帶著腐氣。”
完了又示範了如何將花搗碎，後看楚霓姿勢動作皆無錯，便對楚霓道：“你且先搗著，我去再去一副杵臼。”
完，就自顧進了裏間。
待出來時，雲娘左手兜著新的一副杵臼，下邊還墊著一個大碗，右手則拿了一團米黃色的棉麻布。
因著將花兒搗碎，並不能直接捶打，而是需要將玉杵置於玉臼中，按著順時針方向，沿著玉臼壁沿研磨，方才能不放過每一瓣花瓣中的汁液。
研磨中間還需不時將未研磨到的花瓣，用玉勺翻麵，細節有些繁瑣。
但是耐不住楚霓手腳快，力氣大。
雲娘這製胭脂、搗花瓣已有心得的，才將玉臼中花瓣搗到一半，楚霓玉臼中的花瓣已是零碎，花汁也已盡出。
聽聞楚霓一聲：“雲娘，我好了。”
雲娘還有些難置信。
卻不想，起身探頭，往楚霓的玉臼中一看，往常僅能出玉臼底部一層的汁液，竟是更多了。
“做得可真是不錯。”雲娘有些驚喜道。
雲娘自己搗花汁搗到一半的杵臼也先放下了，道：“那行，我先教你下一步。”
著就將方才取來的棉麻布，在後邊取來的大碗上鋪展開來。
取了楚霓的杵臼來，對她道：“你看啊，搗碎出了花汁的花瓣是不宜在花汁中久留的，”
邊邊將楚霓杵臼中的花瓣花汁，倒到棉麻布上。
“因此下邊的一步，就是要將花汁盡數濾除啦。”
剛才聽雲娘‘不宜久留’，楚霓就已伸手將雲娘的杵臼取過來，邊聽她邊搗花瓣。
見雲娘將杵臼中的倒出之後，取了棉布四角合攏，雙手一擰，滴滴答答，淡黃色的茉莉花汁水就全都落到瓷碗中了。
而後，楚霓研磨搗碎，雲娘過濾汁液，倒也配合無間。
桌子上框蘿中的茉莉花取汁完畢，也不過用了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