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不動聲色
“是，可這也隻是咱們的猜測不是？想來安良媛也是想爭寵罷了，日後暫且留意著，隻提防著罷了。”
九思附和了一句，繼續出聲道：“後日又到了給太子妃請安的日子。”
“姐姐，若是您不想去，倒不如回了殿下，這些日子暫且別去了。”
順昭儀蹙眉，知道上次的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程歸晚半分，甚至連安兒都幸免於難，一時也覺得有些氣不過，忍不住出聲怨懟道：“若是太子妃沒有程府支撐著，又怎麽會如此跋扈。”
“我自然要去，若是一味地躲著，她還以為我當真是怕她不成？”
九思眼眸微微有些發冷，唇角掛著些冷笑，繼續開口道：“程府又如何，我倒要看看程府會不會再縱容這麽個扶不起的阿鬥。”
“姐姐，咱們如今已經有了不少證據，等尋到那舞蛇人的下落之後，就算是有免死金牌都救不了她了。”
順昭儀麵色有些凝重，點了點頭對九思說了幾句，而後才用手輕輕摸了摸九思，讓她放下心來。
“這會子用罷午膳還有些困頓，我且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再與你說話。”
九思打了個哈欠，對順昭儀出聲說了幾句，而後便緩緩回去休息，如今她雖說才恢複了身子，但也是虛弱的厲害，動輒便要好生休息，將養著才是。
承乾殿。
“殿下，鍾粹殿並無不妥，昨日從夫人從采薇殿回來便休息了，微臣瞧著從夫人與身邊的奴婢麵色自然，似乎並沒有什麽旁的意圖。今日一天也是閑散著度日，並無半點異常。”
祁桓隻在鍾粹殿附近留了一日半日，便能夠確定九思並沒有別的私心：“為了以防萬一，微臣還派了收手下在鍾粹殿外日夜盯梢，您請放心即可。”
有了祁桓的話，蘇子塵的確是放心不少，隻點了點頭，從喉頭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示意祁桓自己已經知道了。
但蘇子塵心裏不大明白，九思百般阻撓著不願意入宮參加皇上的壽辰究竟是為何？若是從前，她早就歡天喜地地去了。
“小豆子。”
蘇子塵怎麽想都覺得不大對勁，出聲叫了一句，小豆子便從殿外殷切地走了進來，將手上端著的茶水送到蘇子塵手邊，這才出聲道：“殿下，您找奴才？”
“本殿下記得庫裏可還有件蜀錦宛絲的月娥色襦裙，如今可還在？”
蘇子塵端起茶水輕輕吹了吹，微微啜飲一口，淡淡問了一句。
蜀錦宛絲，是蜀地最難織就的一種繡樣，手段複雜，若非是德行深厚的繡娘，斷是做不出宛絲的樣子。因著宛絲手法複雜，做起來需要耗費的時間甚久，一匹料子也是價值連城的。
這樣的衣料，原是皇後在蘇子塵成婚之時贈與的，本是要蘇子塵製成襦裙賞給程歸晚，以顯示皇家風範。可蘇子塵本就不喜歡程歸晚，看她整日穿紅著綠，便知道她配不上這樣的衣料。
久而久之，這料子便一直在庫裏存著，並沒有拿出來過。
“回稟殿下，那襦裙還在庫裏，殿下可要麽？”
小豆子聽聞蘇子塵冷不防想起這麽個東西，一時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複了神色，出聲問了一句。
“拿出來吧，明日趕著請安的時候給從夫人送去，就說這是為皇上壽辰準備的，想來她不會拒絕。”
蘇子塵隻隨意地囑咐了幾句，便低著頭看自己手上的書卷不再開口。
小豆子應了一聲，忙命了人將那襦裙取了出來，又命奴才們將這襦裙用桂花熏了熏，將封存久了的樟腦氣味掩蓋住，這才罷休。
蘇子塵這一次想的謹慎，並不給九思任何拒絕的機會。當著後宮妃嬪的麵贈與九思這麽貴重的襦裙，又把入宮參加皇上壽辰的機會給了九思，無論是誰都會眼紅的要命。
且九思與程歸晚本就水火不相容，單是為了氣一氣程歸晚，九思也會先應下來。一旦應了下來，九思便是不得不跟著蘇子塵一起去皇宮內了。
蘇子塵原本並不想強迫九思，可九思越是拒絕，他心裏就越是控製不住的懷疑。雖然幾次三番地都沒有找到九思的證據，可蘇子塵卻仍不願意善罷甘休。
經曆了戰場上的一事之後，蘇子塵愈發不願意相信九思，每每遇著事情，便是會不斷地自我懷疑，這與從前那個篤定自信的蘇子塵截然相反。
小豆子一早就察覺到了蘇子塵近日的反常，但他身為奴才，自然不便說些什麽，隻能照做才是。
東宮的夜晚看似靜謐，可多少人在這樣的黑夜裏各自懷有心事，不斷地在內心裏掙紮，醋意，妒忌，揣測，憎惡都一齊爆發，在這看上去波瀾不驚的夜晚，猛的爆發出來。
黑夜似乎像個深不見底的口袋，將這些人的情緒一一收斂進去，營造出一份和諧的月夜，仔細查驗之後，才能看到這和諧月夜的背後，到底是用多少個人的無眠換來的。
“主兒，今日您去丁香殿，若是太子妃再說什麽讓您不舒心的話便不要理她，太子妃定是瞧著您受寵，她心裏嫉妒的厲害。”
廣竹一麵為九思穿衣梳頭，一麵輕輕開口說了一句：“若不是攤上個好母家，誰又會多瞧她一眼呢。”
九思並未接話，隻是拿了一對珍珠耳墜掛在耳上，又用胭脂輕輕掃了掃麵頰，這才繼續道：“隻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本夫人怕她作甚。”
廣竹並不能明白九思所說話的意思，但心裏也能清楚九思不會手軟。
這樣就可以了。
“妾身給從夫人請安。”
方才到了丁香殿，便瞧著安良媛不知從哪裏走了過來，微微屈膝行禮之後，這才熱切道：“今日當真是巧了，妾身與從夫人一起進入吧。”
九思點點頭，瞧著安良媛額角的妝容有些微微斑駁，便知道她應當是刻意在此等候的，但並沒有拆穿，隻含笑點了頭，同她一起進了殿內。
“妾身等給太子妃請安。”
行禮之後，九思隻尋了個地方坐下，抬眸看見一旁帶著笑容的順昭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