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繁忙的緊
九思出聲輕輕回了一句，眼眸清亮，並不想讓蘇子塵再額外破費，顯得九思的鍾粹殿異常奢侈。
“你這秋千木料並不好，想來冬日裏的雪氣滲一滲，再經過一個寒冬，這秋千便是要酥脆不堪，恐怕並不能支撐著渡過冬日了。”
蘇子塵搖了搖頭，見著九思百般阻撓，似乎並不願意讓自己給她重新製作一架秋千，因此便出聲據理力爭，對他而言，這架秋千的確太過簡陋，若是不小心，定是會摔到身子的。
雖是蘇子塵與九思之間存在很大的隔閡，但蘇子塵也並不願意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聞不問，若是使用這樣的陰險招數來陷害九思，蘇子塵不也和他一直憎惡的人沒什麽兩樣。
“殿下，妾身也隻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保不齊過幾日就不喜歡這秋千了，妾身知道您心裏記掛妾身，但妾身也不願鋪張浪費，引得闔宮不滿，有損殿下聖明，還請殿下不要再強求了。”
九思知道，蘇子塵是真心待自己的，不然他並不會思慮的如此周到，因此才柔柔地對蘇子塵撒嬌：“這是鍾粹殿奴才們的心意，他們自然也是會日日上心著的，若是來年春天妾身還想蕩秋千，便主動尋了殿下賞賜給妾身，如何？”
九思想了個萬全之策，衝著蘇子塵眨了眨眼，一雙如同清泉的眼睛隻看著蘇子塵，讓他的心都有些化了。
“罷了，既然你如此堅持，本殿下也沒什麽好說，隻命了下人仔細著些便是了。”
蘇子塵僵持不過，也便同意了九思的說法，站起身來，略帶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而後才繼續道：“ 本殿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早些休息。”
“殿下不在妾身這裏用了晚膳再去麽？”
九思微微錯愕，見著蘇子塵如此匆忙，隻與自己說了幾句話便要離開，心中一時有些難以置信，忙挽留道：“妾身準備了不少吃食，殿下如此辛勞，用了晚膳再去吧。”
“本殿下也是忙裏偷閑過來瞧瞧你，如今見著你沒事，也便得早些回去了，如今父皇過了壽辰之後愈發力不從心，本殿下要處理的事情甚多，還是早些做完吧。”
蘇子塵伸手在九思的發間揉了揉，眉宇中帶著淡淡的愁容，但卻並沒有跟九思多說什麽，隻是出聲寵溺地說著：“你好好用膳便是了，等忙完了這一陣，本殿下便時常來瞧你。”
送走了蘇子塵，九思這才起身回了殿內，見著廣竹與小孟子正巴望著自己，眼眸中都是歡喜。
“你這個死丫頭，殿下來了怎得不給本夫人通傳一聲，倒是讓本夫人差點在殿下麵前失儀。”
九思瞧著二人一副看戲的模樣，也便嗔怪道：“還有你也是，本夫人讓你去取的菊花酒，你怎的到現在都不給本夫人送來？”
“主兒息怒，奴婢見著您與殿下如此恩愛有加，自然不敢過去打擾，因此才和小孟子在此等候著您的吩咐。”
廣竹嘻嘻笑著，見著九思佯裝憤怒地開口說著，也不害怕，隻出聲道：“奴婢那會子在承乾殿一開口，殿下便要過來瞧您，咱們殿下當真是待主兒好的緊呢。”
九思麵上一紅，見著廣竹無遮無攔的便說出這樣讓人羞赧的話，忙伸手在她身上胡亂掐了一把，怒道：“本夫人才同你說過要仔細說話，如今你又忘了麽？”
廣竹隻一笑，忙住了口，伏在九思耳邊才輕輕道：“主兒，如今隻有您與奴婢，又在咱們鍾粹殿內，您別擔心了。”
九思無奈，見著廣竹如此歡喜的模樣，也隻能輕輕搖了搖頭，進去用膳。
路上。
“殿下，您吩咐的木料已經備好了，用來鑲嵌的珠寶也從太子妃那裏的庫中取出，從夫人那秋千架，可還要按照您的吩咐製成？”
跟著蘇子塵朝承乾殿走，小豆子猶豫了許久，這才出聲小心翼翼地詢問著蘇子塵。
來之前的路上，蘇子塵便已經吩咐了小豆子，去大張旗鼓地尋找木料，又特意去找程歸晚尋了庫裏的鑰匙，為的便是引起闔宮不滿，讓九思成為眾矢之的。
而方才九思的一番話，倒是讓蘇子塵重新變了主意，答應她不再製作新的秋千架。
“不必了。”
蘇子塵低頭沉吟片刻，而後才淡淡說了三個字，再無其他。
小豆子應了一聲，給身後的小奴才了個手勢，那小奴才便急匆匆地跑走，似乎是重新通傳些什麽。
“若是一味地給鍾粹殿施以恩惠，從夫人也會察覺到什麽的。”
蘇子塵似乎也是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好意思，走出好遠之後，這才解釋了一句：“此次本殿下便遂了她的心意，想來她也不會起疑的。”
“殿下聖明。”
小豆子並不敢揣測蘇子塵的心思，隻諂媚地應了一句，默默跟在他的身後，朝著承乾殿走去。
“如今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每日雖是強打精神上朝，退朝之後也是要休息許久才能緩過來的。”
蘇子塵蹙了蹙眉，微微歎了口氣，而後才繼續道：“昨日聽欽天監說今年冬日極寒無比，也不知子民能否熬過這個冬天，不知父皇能否撐過去。”
蘇子塵輕輕出聲說著，似乎是在對小豆子訴苦，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排解心中的不悅罷了。
“殿下，皇上是天子，又有神仙庇佑，自然是萬壽無疆的，您莫要擔心。”
小豆子瞧著蘇子塵的樣子，便知道皇上可能也是時日無多，如今左不過是用名貴藥材吊著精神罷了，隻出聲勸著：“天下子民有皇上和您的庇佑，也會平安無事的。”
蘇子塵並沒有接話，如今皇上公開雖是沒有表現出自己衰老體弱的樣子，可每每與蘇子塵私下交談時，總是一聲又一聲地歎氣，蒼老的如同摧拉枯朽的老木一樣。
隻用手輕輕一推，恐怕就會從根部斷裂，再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一旦皇上龍馭賓天，蘇子塵便是大商朝的新皇，原本應當高興的事情，蘇子塵並沒有太過歡喜。
他心裏清楚，有蘇子笙在，他的皇位並不能坐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