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凈世法【二合一】

  在這場天道和人道的交鋒中，毛小方和雷罡反倒成了旁觀者。

  不過相較於只是受了些許輕傷的毛小方，雷罡可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受到天人二道交鋒的神威衝擊，他一身南洋飛頭降的根基，幾乎被盡數磨滅。

  飛頭降本就屬於邪道，受天人二道的剋制，他的頭顱，更是好死不死的被捲入雙方的交鋒之中，沒有當場身死，那都是因為其本身修行的根基之法，乃是茅山正統的緣故。

  「爹……你沒事吧！」

  看著倒在地上，周身功力散盡，奄奄一息的雷罡，一旁觀戰的雷秀立即滿臉焦急的沖了上去，眼神中滿是擔憂。

  「咳……咳咳……爹沒事，扶.……扶我起來！」

  勉強咳出兩口血沫，在雷秀的攙扶下，雷罡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雷罡，渾身氣息渙散，臉上的邪氣盡數消散一空，就連拿唄燈神治好的雙眼，也重新化作了一片灰白之色。

  「師……師弟……成王敗寇，是師兄敗了……希.……希望伏羲堂能在你手中，被發揚廣大。」

  艱難的說出自己想要說的話，雷罡臉上的暮氣不由更加重了，就連身上的生機，也在迅速流逝著，好似一個步入暮年的老朽之人一把。

  「阿秀，我們走……」

  雷秀恨恨的盯了一眼毛小方和毛海，在雷罡的吩咐下，扶著他，轉眼消失在綿延的群山之間。

  「師兄.……」

  望著雷罡遠去的背影，毛小方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叫住他們，但最終還是沒有叫出聲。

  他知道自家師兄的性格，像他這樣驕傲的人，是不會接受自己的挽留的，那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在可憐他，還不如隨他而去。

  「毛師傅，現在怎麼辦.……」

  待雷罡父女走遠后，舒寧望了一眼天空，糾纏在一起、難解難分的兩道顏色各異的氣體，臉色滿是震驚。

  以她的肉眼凡胎，也的確只能看出這天空中一白一金兩道氣體相互糾纏，卻是難以看清那天人二道的本質，饒是如此，也不由讓她對這操縱天地之力的道法，產生了濃烈的興趣。

  不過很可惜，此時的毛小方卻是沒空理她。

  看著天空中化身『人道長河、眾生萬象』的燈神，毛小方下意識眉頭緊鎖。

  雖然在李陽的講解下，他早就知道了這燈神的底細，可卻從未想過，這燈神的神力居然會如此恐怖。

  他所祭出的天師圖錄，乃是茅山天師道伏羲堂的鎮脈之寶，傳聞這天師圖錄之上的伏魔法印，乃是張天師親手臨摹，更是經過數千年的香火供奉，才有了此等威能，可以直接接引陰司眾位茅山祖師的神力，降魔服妖，無往而不利。

  而這燈神，聽他介紹，乃是清代乾隆時期成道，如何會有此等神力，若他正有此等實力，在慈禧墓中的時候，又如何會奈何不了自己，這確是讓他如何也想不通。

  其實毛小方不知道的是，這燈神自然沒有這種力量，他現在之所以能夠和陰司神道抗衡，完全是得益於人道之力的自我反抗。

  這方世界雖然大致類似於多元宇宙，但很多細節卻完全不同，在上古之時，封赦諸天神靈本是人王的權柄，但在大禹治水的時候，人道遭受重創，這神道也趁機獨立了出去，這也導致了後來的人間帝王，完全沒有了封赦諸天神靈的能力，就算是封赦，那也只是徒有其表。

  說白了，皇帝若是想封赦神靈，那也要看陰司給不給面子，給你面子就可以給一個空缺，但若是不給面子，完全就可以不用鳥你。 ……

  「嗡嗡嗡……」

  正在毛小方緊皺眉頭，一籌莫展之時，虛空突然傳來一陣嗡鳴，一隻潔白的大手洞穿空間，一把抓住虛空中那青銅神燈。

  虛空中交鋒的兩股神道之力，好似受到了某種莫名力量的影響，強行被分開。

  「這神燈我就帶走了，你等好自為之。」

  「恭送師伯、恭送師祖！」

  聽到李陽的聲音，毛小方和毛海齊齊應了一聲。

  接過虛空中徐徐落下的天師圖錄，望著那顏色明顯淡了許多的伏魔法咒，毛小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肉疼之色。 ……

  「多謝上仙的救命之恩，小神乃是乾隆時期.……」

  「好了，不用說那麼多廢話，本座救你，自有目的！」

  望了一眼燈神腦後的金錢鼠尾，李陽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一口打斷道。

  這燈神雖然機緣巧合，獲得人道助力，但到底根基淺薄，若是繼續和毛小方的天師圖圖錄糾纏，遲早會被磨滅。

  畢竟這茅山天師道幾千年的傳承，自然不是這小小的燈神能夠媲美的。

  「本座問你，你這靈言討封之法，是從何處學來的。」

  看著正一臉好奇，目不暇接打量著天柱峰頂石殿環境的燈神，李陽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稟上仙，這靈言法咒，乃是小神學自以落魄的黃教喇嘛.……」

  雖然不知道李陽的來歷，可是光從他身上那無法掩蓋的煌煌天威，燈神就知道，這絕對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駿傑，面對此等神通手段無法計量的神秘存在，他可不敢說謊。

  「哦……密宗黃教，傳聞密宗黃教，乃是信奉的大日如來.……」

  想到這裡，李陽神色不由一頓，這方世界的佛祖，可不正是那傳聞有凈世之力的大日如來。

  「不要反抗！」好似是想到了什麼關鍵，李陽大喝一聲，雙目之中，七彩神光瞬間籠罩燈神。

  在李陽的那龐大的神魂之力的作用下，燈神毫無反抗之力，其腦海中的記憶，瞬間被他瀏覽一空。

  「這.……凈世法.……」

  雖然早就知道這靈言法咒來歷不凡，但李陽卻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會是真的。

  修行到了李陽這種境界，其眼光何其毒辣，能夠讓他高看一眼的法門，幾乎都是世界之中，最本源的規則演化。

  不是說大話，就算是中原各派的核心秘法，擺在他眼前，也不一定能夠讓他正眼看待，這也是他會猜測，這靈言法咒會和大日如來扯上關係的原因。

  不是李陽看不起這個世界的佛門，而是這個世界上，能夠值得他看重的，也只有大日如來的凈世咒才可堪入眼。

  這也並非他自大，這個世界的本源法則權柄被盜取一空，這大日如來，就算是再強，又能強到何種地步，只要他沒辦法從這方世界超脫，撐死也就是一個九劫仙。

  只要是沒有掌握本源法則，李陽並不懼他。

  「小子，急匆匆的召我過來，有何事！」

  正在李陽皺眉冥思的時候，紫宵老道走進石殿，滿臉不耐煩的問道。

  「前輩請看.……」

  李陽也不廢話，抬手之間，虛空中，一篇梵文顯現，伴隨著這篇梵文現世，血脈巫界自生感應，一股佛光滲透而出，映照得整個天柱峰頂，猶如一片極樂世界。

  「佛門大法……可惜卻只有半篇.……」

  望著虛空中的梵文，紫宵老道目光瞬間凝重了起來，不同於李陽，他在這篇佛法中，看到了強大的道與理，這種規則之力，極其罕見，就連他，一時之間，也無法完全參透。

  作為太古道脈的傳承者紫宵老道的見識，自然不是李陽能夠相比的，他雖然對佛法所知不多，但並非沒有接觸，但這篇佛法，卻是多種法則糾纏，闡述的乃是一種規則之力，可惜卻只有前半篇。

  但就算如此，這也是他此生所見，一等一的高妙法門。

  「你小子是從是從什麼地方，淘到了這等好東西的？」

  半響之後，紫宵老道回過神來，開口問道。

  「啰……這就是這個家仙的修行法門，乃是傳自這方世界的密宗黃教.……」

  「.……」

  舉了舉手中的神燈，李陽也不嫌棄麻煩，把這方世界的佛門情況，也一併講解了一番。

  「按照你小子的說法，這篇佛門法咒，還真有可能是這方世界佛教的根源。」

  「不過你小子，卻是小看了這大日如來，若是我所料不錯，此人絕對是本源金仙，而且不是普通的本源金仙。」

  「要知道，規則乃是多種本源法則的組合，能夠涉及到規則的力量，絕對不是一般的強者，在世界之內，除了時空，能夠抗衡規則的，也只有規則……」

  紫宵老道略帶深意的望了李陽一眼，提醒道。

  在他看來，李陽還是太嫩了，雖然天資聰穎，想法也是天馬行空，但到底修行的時間尚短，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

  「可是這方世界的本源權柄，不都消失了嗎？」

  對於紫宵老道的說法，李陽並不懷疑，但這就有些說不通了，很明顯，這方世界的本源權柄不可能被瓜分，也就意味著不可能有人掌握法則權柄，那大日如來，又是如何證道金仙的呢？

  「我並沒有說這方世界還有權柄，要知道，這方世界和多元宇宙一樣，都是歷經無數紀元，經過無數輪迴的世界。」

  「也許這大日如來，並非這個紀元的人物，早已消失在了世界輪迴中，只是傳承恰巧留了下來，這也並非不可能.……」

  聽到紫宵老道這種說法，李陽不由一頓，盤古一族，能夠從上古紀元存活下來，那大日如來還真有可能是上個紀元的生物，甚至更加古老。

  莫非他真有辦法鑽空子不成？對此，李陽也不敢確定，但他卻知道，大日如來並沒有隕落。

  「妙！妙！！妙！！！真是妙不可言啊.……沒想到香火之力，還有如此妙用。」

  看著虛空中的梵文，紫宵老道不由大聲讚歎。

  「小子，你走了大運了，這片法門雖只有前篇，但卻正適合你。」

  「的確如此.……」

  對紫宵老道這種說法，李陽也是大為贊同，他也沒想到，只是一時的好奇，卻會有如此收穫。

  這篇凈世法，通篇闡述的乃是一種心靈的修行，簡單來說，就是佛門所認為的，世界皆是心靈的一種演化。

  按照這篇法門的說法，把心靈的力量分為三種層次，最為淺薄的是心觀，旨在開發自身的心靈能力，若是能夠把自身的心靈潛力完全開發，就能徹底覺醒自身的潛能。

  這也就是佛門所說的，一切神通悉自具足，按照佛門的說法就是，生靈本身就具有神通，並不需要修行，只要心靈開發到一定的程度，神通自生，佛門的六神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境通、宿命通、漏盡通，這些神通，都會逐步覺醒，就像是人的本能一般。

  第二種層次，乃是世界觀，講究聚集世界之念【香火之力】，能夠孕育出一種世界力。

  什麼是世界力，說白了，就是有些類似於世界之力的東西，若說心觀的力量來自生靈的本身，那世界觀的力量，就是來自眾生。

  而這種世界力，可以驅動世間的一切法則，簡單來說，就是無所不能，並不需要參悟法則，只需要自己想，法則應聲而動，也就是所謂的靈言、言出法隨。

  看到這裡，李陽也是若有所思，他不由想到了在上古時代的一些野神，他們的權能，來自於眾生。

  說簡單點，也就是祭拜的人多了，認為這個神有這種神力，這個神就自然會擁有這種權能，這是眾生賦予的權能，眾生越是信奉，相信的念頭越是堅定，這個神的權能也就越強大。

  這篇法門綜上所述，李陽能夠看懂，第一篇的心觀，也是讓他豁然開朗，這正是他所說的修行起源『意志力』，只是換了個名稱。

  而且法門中的六神通，在他看來，並不稀奇，那是生物自我進化過程中，所附帶的一些異能，並不稀奇，除了漏盡通，其餘的，他也能做到。

  而漏盡通需要漏盡煩惱，他自然是不願意的。

  而第二篇所說的，和耶和華修行的道路很像，非常像，但耶和華卻走得更遠，說白了，世界力的確可以御使法則，但卻無法掌控本源，而且這種御使，遠沒有自身領悟來的實用。

  不過這種世界力的確很可怕，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真的擁有某些世界之力的特性。

  想到這裡，李陽不由靈光一現，好似在一瞬間，有什麼東西在心靈深處蠢蠢欲動，但卻總是差點什麼引導，這種感覺的萌芽，讓他一時之間，不由愣住了。